他在电话里听母亲提过一些细节，没什么好话，她把沈曼说成了窃取别人资产的坏女人，还说了很多个人作风的事例。

顾汉阳道，“不管你父母跟你说过什么，你要有自己的判断，亲眼去看看，而不是人云亦云。”

而眼下，沈曼最需要的，正是一个听话的助手，不需要多大本事，安分守己一些，认得清自己的位置。

选来选去，顾少锐最合适。

对这个最小的侄子，顾汉阳起初并不重视，主要是他性格太软。

顾少锐不吱声。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爸现在失去了人心，他已经不适合继续领导顾氏。”

顾少锐吓得一下子腾地站起来，“大伯，我不行！我还年轻，阅历浅，经验也不够，顾氏这么大的企业，我可不敢接啊。”

“是，大伯。”

战战兢兢的，顾少锐又坐下，两腿并在一起，手搭在腿上，怕自己不小心惹怒大伯。

顾汉阳道，“我早就物色好了接班人，你不熟悉，但应该听说过。”

“关于沈曼，你知道多少？”顾汉阳也不跟他玩儿虚的，沈曼两个字，他相信顾少锐不会陌生。

顾少锐斟酌一下，“她自己创办了一家公司，前不久上市了，做的是惠农市场，挺正能量。”

“还有呢？”

“我还没说完，你慌什么？坐下。”

顾氏的股份持续低靡，股东和董事会彻底坐不住了。

事情爆发的第三天，顾汉秋再次联系沈曼，这次倒不是求情。

“你满意了？”

开口第一句，很不客气，大有撕破脸的气势。

沈曼坐在办公室，电脑上是大盘数据图，顾氏高开低走，一路都是下滑线。

反之，行风的股市一片大好，已经被入选了年度绩优股。

但是和四季集团一比，就不够看了。

耳边来自顾汉秋的嘲讽，沈曼只是一笑而过。

“我满意什么？”

顾汉秋就差直接破口大骂，但往后的日子还要过，说不定得仰人鼻息，他强压着脾气才没爆粗口，“沈总段位高，有谋略，有耐性，我甘拜下风！”

沈曼道，“顾总有话直说。”

阴阳怪气的，有病！

“顾氏现在是你的！”顾汉秋咬牙切齿。

沈曼依然不露声色，“哦？顾氏最大的股东，不就是我吗？”

顾汉秋特意打电话讽刺她，暗示她夺取了他的权利，可沈曼就一句话，把他给堵住了。

沈曼已经是顾氏最大的股东，早晚会获得顾氏的管理权，区别在于，怎么拔掉那几颗蛀牙。

顾汉秋现在酸溜溜的语气，实在低劣。

“是，是你。季寒城不愧是奇才，有他的帮助，任何人都能平步青云。”

潜台词依然是讽刺沈曼，自己没本事，不过是榜上了季寒城而已。

沈曼道，“顾总本事也不小，堂堂顾氏集团，曾经位列江都最强企业前三，连四季集团都要给几分面子，季朗坤更是亲自为四季站过台，如今怎么就滑出第一梯队了呢？我很想请教顾总，你怎么做到的？”

顾汉秋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不要太得意忘形，真正掌管顾氏，你未必能行。”

沈曼道，“我还真没太大把握，不过顾总有一句话说的对，任何人有季寒城的帮忙，都能平步青云，我怕什么？”

讽刺她傍大款，找靠山？

行啊，她就是有得天独厚的资源，如何？

顾汉秋气的心脏疼，“不以为耻！”

沈曼听到电话那边有人说话，好像提醒顾汉秋，东西收拾好了。

这么说，顾汉秋今天搬出董事长办公室？

速度还挺快。

顾汉秋发了很大的火，骂一通脏话。

助理没敢再说话。

沈曼道，“顾总不如喝点清火茶，消消气，我就不去送你了，好走。”

然后，她挂了电话。

——

“该死！这女人，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她！”

骂声和文件砸地同时发生，已经搬空的董事长办公室内，气压很低，全都是顾汉秋的怒火。

助理和秘书没一个敢说话的，全都低头等着最后的指令。

一只被拔了牙齿的老虎，玩儿不起风浪，但他好歹是顾家的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能得罪。

咚咚。

有人敲门。

助理看了眼顾汉秋，“董事长，是……三少爷。”

顾少锐的名字大家都熟悉，但见到他本人的并不多，平时看到，也都是视频会议。

没想到他这么高挑帅气。

长相沿袭了顾家一贯的优点，瘦高的个头，五官立体出彩，从小培养的贵族气质，体现在一举一动中，西装加身，越发显得器宇轩昂。

和顾少聪相比，顾少锐身上多了些许正派和优雅。

顾少锐吩咐，“你们先出去吧。”

助理和秘书们如蒙大赦，鸟兽散。

顾汉秋两腮的肉，还在因为愤怒而发抖。

“你怎么来了？”

顾少锐弯腰捡起散落的文件，码放整齐，放进搬家的箱子，“爸还在生气？”

顾汉秋依依不舍环视办公室，窗外的风景得天独厚，纵览这座繁华都市，可从今天开始，这里都将属于沈曼，“没有了，什么都没了，你说我能不生气？”

——

顾少聪的案子越闹越大，热搜撤下来又顶上去，俨然是扑不灭的大火。

顾少锐回答，“她……是季寒城的妻子，两人还有一对儿女。”

顾汉阳没再往下问，“既然你了解的差不多，我就不唠叨了，往后，你好好扶持她，集团不会亏待你，但是，如果你效法你大哥，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顾少锐二十八岁，是顾汉秋最小的孩子，他高中毕业后就去纽约读书，毕业后，主要负责顾氏集团的海外市场。

“大伯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我向你保证。”

顾汉阳道，“沈曼年龄不大，但她经商的经验相当丰富，不亚于你父亲，你跟着她，能学到真本事。”

“是，大伯，我一定好好学习。”

“你大哥的事，引起股东集体不满，罢免你父亲代理董事长的联名书，早就送到我手里了。”

顾少锐有些紧张，他双手搓了搓，“那大伯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