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也发现了端倪，这屋子里的闲散人等，都是魏清扬的，他们没出手，只是当观众，欣赏他完虐周佑霆。

他要的，不止是打败，还在要胜利的同时，让他颜面扫地。

华裔医生没敢多问，看情况就知道是恶意打架导致，可这……打的是不是太狠？

初步诊断，周佑霆的外伤就有四十多处，暂时还不确定骨头是不是有断裂，颅内会不会挤压了血块。

医生赶到酒吧，现场简单的帮周佑霆包扎。

谢文东揉揉鼻梁，低声笑，“真行。”

医生看她这个模样，不确定的又看看其他人，“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吗？”

夏可冰脸上也有两片淤青，尤其嘴角那里，深深一片比掌心还大。

沈曼菲薄的嘴角，勾住浅浅弧线。

在心里骂了句靠，魏清扬随便指一个人，“衣服，给她。”

那人顺从的将外套丢给夏可冰。

物以类聚。

季寒城身边的这些人，没有好东西，看上去再干净绅士好看得体，骨子里都一样的阴沉毒辣。

甚至，杀人不见血。

何况，她没有衣服可以庇体。

皮肤都要被刮破。

沈曼的血液，被她的话点燃。

沸水般在体内叫嚣呐喊，随时能把魏清扬当成下锅菜！

她往前一步，挞伐着来至他眼前，昂头，简单干脆的质问，“东西呢！”

“沈曼，你别为难我。”

一道手臂滑过半空，黑影停顿在魏清扬的领子上，被沈曼拽着往下一扯，“我问你，东西呢！”

她力气很大，蕴藏着愤怒，眼神直直的看人时，能射穿对方。

魏清扬这种阅人无数的高手，都有点被震撼到。

他被迫低头，笑的干巴巴，“你和寒城，我只能帮一个，如果你们意见不统一，那么抱歉了沈小姐。”

他意思明确，东西绝对不会交给她。

沈曼猜到结果。

只是没想到，和季寒城彻底站在对立面的这一刻，心会这么难受。

她凉薄如深冬寒潮的眸，扫了一遍地上的狼藉和鲜血，沾了血液的衣服，被丢在地上，有男人的皮鞋印子。

周佑霆被怎么对待的，不难想象。

“看来，我也得用同样的方式，魏律师才肯屈服？”

魏清扬可不敢跟沈曼动真格，也没想过跟她交手，拧巴的想遁地，“沈小姐，还是那句话，你别为难我，东西我已经交给寒城了，至于……”

沈曼听到重点句，厉声打断他，“你说，东西被送去国内？”

魏清扬不是护送东西的人？

这么说，文件已经在去国内的路上？

魏清扬想打自己一把大嘴巴子，“沈小姐还是放弃吧，这个世界上，我还没见过和寒城对立能赢的，周佑霆的结局，你看到了。”

“呵……”沈曼颓然松开他的领子，秀气好看的脸颊，溢满冷笑，“呵呵，季寒城，季寒城，季寒城他能一手遮天吗？我不信！”

旋即，沈曼回头，声音提高八度，“我们走！”

“沈……”魏清扬喊着往前追一步，沈曼根本不想搭理他。

后面的话，他只能自己咽下去。

车上。

沈曼闭上眼睛，尽快整理思绪。

片刻后，她瞪大眸子，拍一把谢文东的肩膀，“去机场！你还记得咱们下飞机时停在跑道上的私人飞机吗？”

谢文东有观察周边设施的习惯，被她一提醒，点头，“记得，白色的，机身上有红色图标，怎么了？”

“那是季寒城的私人飞机！他有好几架私人飞机，这个我在江都见过……走，去机场，或许还能拦住他们。”

季寒城的私人飞机，买子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标志。

她搭乘过其中一架，降落在机场时，跑道上停着好几架，就有今天在维也纳看到的同款。

谢文东灵机一动，眼睛都是希望，“对！这么重要的东西，季寒城一定想第一时间拿到手，为了安全，他会选择私人飞机。”

这边。

魏清扬头大的揉一把脸。

电话拨通。

“寒城，你媳妇儿来维也纳了你知道吗？”

遥远的江都别墅书房，季寒城几乎是本能的站起来，手臂撞到文件，啪嗒掉了。

“人在哪儿？她人在哪儿？”

沈曼是孕妇，长途飞行身体怎么吃得消？

何况，她此时去维也纳，保险柜已经空了。

她必然愤怒失望，再次质疑他欺骗她，利用她。

只要想到沈曼转身离开，和她背对背，他就烦乱的要死。

沈曼万一情绪激动有个好歹，他会愧疚一辈子。

不……他不敢往下想。

魏清扬被季寒城的态度，吓得汗毛倒竖，“刚开车出去，看方向，我估计是机场……靠，文件在私人飞机上，二十分钟后起飞。”

季寒城撂下签字钢笔，踩着拖鞋就往楼下跑。

嘶！

他腿刚恢复，不能过度用力，下楼的重力和压力，让他双膝疼的堪比刀割。

季寒城缓一口气，黑着脸跑出去车库。

几个月没亲自开车，季寒城手上熟练操作，一脚油门踩到底，劳斯拉斯旋风般冲出车库，连撞几颗绿化植物。

电话拨通，“王超，准备航班，马上！”

结束通话，季寒城语音拨号，连线沈曼。

车载电话传来单调的响铃提示音。

一分钟过的，漫长折磨。

没人接。

季寒城红着眼，红血丝密密的编织整颗眼球。

脚上的室内拖鞋，用力压油门，车速已经飙到了一百六，红灯在身后一闪而过。

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嘭！”

季寒城重重一拳砸方向盘。

风真烈。

刮在身上，脸上，再也感觉不到江南的秀气。

今天要不是她出现，夏可冰将在沙发上，承受所有人的戏谑目光。

她是女人，被那么对待，以后还能正视异性吗？

一刻钟后。

沈曼摇头，很轻很轻的低笑，“斯文，败类。”

夏可冰经过她身边，余光瞪魏清扬，咬牙切齿，“东西被他们拿走了，你来晚一步，佑霆也是为了拿东西才上当，我知道你恨我们骗你，没什么好解释，但是他们呢？季寒城呢？”

说完要说的，夏可冰阔步跟上救护车，附身上去，随即消失在夜色深处。

医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等周佑霆被抬上救护车，才小心翼翼问，“谁是病人家属？”

夏可冰的衣服已经没办法完全遮挡自己，只能抱臂，不让身材露出的太多，“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