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护目镜下蓝色的眼睛盯住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原本是厄贝里斯特身体的一部分，”康斯坦丁说着，有点嘲讽的笑了一声：“从他身上取下的东西最终变成了能够杀死他的武器，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如果想要找一个人来代替他保管这件危险武器,蝙蝠侠相信不管是他的父亲，还是阿尔弗雷德,都比当初的他要合适的多。

又或者是这样才显得出其不意？

一瞬间他的心里浮现出了许多疑问。比如能杀死厄贝里斯特的武器为什么会落在洛特凯亚手里，而洛特凯亚又为什么选择将它交给他？尤其在那时,他们才刚认识不久,甚至他只是一个刚满八岁的孩子,年纪幼小,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我猜的没错，”康斯坦丁将匕首还给蝙蝠侠，撤下了那些屏障：“它不是任何人特意造出来对抗他对抗厄贝里斯特的。”

说完,他微微皱眉，像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思考了一会，说道：“不过,我觉得这好像跟我想的那种不太一样。”

他没说到底是什么不一样,只是看着蝙蝠侠,伸出手：“看在是我帮你找到的份上，让我看看？”

蝙蝠侠不禁皱起了眉。

康斯坦丁挥手在他们四周布下了层层叠叠的、隔绝魔法探测的屏障，做完这些之后,他才放心的将匕首拔出，念起咒语。

蝙蝠侠没有听过类似的语言，他猜测这大概是一种特定的咒语，这些音节只有排列在一起才有它们的用处。随着康斯坦丁念咒的声音愈发高亢，匕首在他手中不断颤动起来，发出金石敲击般的泠泠声响，像是一种坚持的抗拒，但最终在康斯坦丁的坚持不懈下被最终驯服，安静的躺回他的手心。

“不过这真奇怪，”康斯坦丁没注意蝙蝠侠的表情，继续若有所思的说：“按理来说厄贝里斯特应该知道，他知道这把匕首能置他于死地。其实这样的事儿在那些奇奇怪怪的种族里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而他们无一例外，都会将它藏的很严实这是当然，谁也不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随便扔到垃圾桶里。”

“但事实是它不仅没有处于厄贝里斯特的掌控之下，还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原因出现在我的手里。”蝙蝠侠哑着嗓子说：“而以厄贝里斯特的实力，几乎没人能强行将匕首从他手上抢走。”

“就是这样。”康斯坦丁打了个响指：“我能问问你这把匕首是怎么来的吗？”

蝙蝠侠沉默一瞬，将匕首递给康斯坦丁。

也许厄贝里斯特不是不知道这把匕首去了哪里，而是他因为某种原因，亲自将它赠送给了洛特凯亚。而洛特凯亚在来到哥谭之后，又因为某种原因，选择将这把匕首交给他，交给当时仅仅只有八岁的布鲁斯韦恩。

厄贝里斯特将自己的弱点交给洛特凯亚的原因不难猜测，鉴于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十分亲密的关系，也许厄贝里斯特是出于信任才将匕首交由洛特凯亚保管；而就蝙蝠侠的观察发现，洛特凯亚对于厄贝里斯特的观感并不友好，这改变或许就是洛特凯亚来到哥谭的原因。

他经常称厄贝里斯特为“一个罪犯”、“需要警惕”，哪怕在那场来自刺客联盟的枪击案、厄贝里斯特救过他的命之后，洛特凯亚对厄贝里斯特的态度也没见的有多少好转。

虽然蝙蝠侠无意对洛特凯亚的看法多做置喙，但以他这么多年对洛特凯亚的了解，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这理由改变了他和厄贝里斯特之间的关系，让他背井离乡的来到哥谭，这么多年里也不愿和厄贝里斯特扯上半点关系。

除此之外，他将厄贝里斯特的弱点送给自己，是否意味着当时他就已经猜到厄贝里斯特日后将对哥谭带来的威胁，因此才在厄贝里斯特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代表着安全保障的匕首交给自己？

这样一来，洛特凯亚在用自身吸引走厄贝里斯特注意的同时，还保全了将他救回庄园、为他提供一个安身之所的韦恩一家。以洛特凯亚的性格，蝙蝠侠认为这可能性非常大。

只是这个猜测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蝙蝠侠发现，只要牵扯上厄贝里斯特，他本以为万无一失、掀不起什么风波的事情总会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展现在他的面前，除了为他带来越来越多的疑问和困惑之外，还让他发现自己其实对厄贝里斯特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不知道他和洛特凯亚、和夜鸦究竟有着怎样扑朔迷离的关系，不知道他对自己那异于常人的宽容与保护究竟从何而来。

从前厄贝里斯特对他而言是个秘密，现在他则成为了一个相当大的谜团。他不着痕迹的出现在他周围，看似两者间关系浅薄的几近于无，可蝙蝠侠越是探寻，就越发现厄贝里斯特好像一直存在于他身旁各处，如同一只隐蔽于暗处的眼睛，悄无声息的将他笼罩其中。

平心而论，蝙蝠侠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将掌控一切当做安全感，算无遗策是他一直以来追寻的目标。可想而知，当他发觉自己周围其实一直有另一个人的影子，而他直到现在才发现时，那体验将会是多么的糟糕。

……可另一方面，蝙蝠侠也没有从厄贝里斯特的所作所为里体会到他对自己的恶意。

抛开他曾经和现在对哥谭造成的种种威胁和破坏不谈，在面对蝙蝠侠面对布鲁斯韦恩时，相较于厄贝里斯特的性格，他的态度堪称友好，充满了耐心。

而这绝不会简单因为一句自己和洛特凯亚之间的良好关系就能解释。

所以，一定还有什么是他现在所不知道的。

蝙蝠侠握着手上的匕首，忽然觉得这或许是他了解厄贝里斯特本人的一个开始。他相信厄贝里斯特绝不会想到，自己最大的弱点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

蝙蝠侠神色变幻不定，他看着手里的匕首，最终决定给洛特凯亚打个电话。

在真相愈发显得扑朔迷离的现在，洛特凯亚则成为了目前他所能接触到的，唯一一个最了解事实真相的人，蝙蝠侠之前所做的一系列猜想，很大一部分都有他的参与。

蝙蝠侠摘下面罩，不再让变声器影响他原本的声音。洛特凯亚不用知道他就是蝙蝠侠，但他总是可以用点别的方式来旁敲侧击。

“恭喜您终于想通了，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说：“但恕我直言，希望您能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时间，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有对夜晚充沛的热爱和精神。”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电话里“请留言”的提示音也在向他证明老管家话的正确性。

的确，如果洛特凯亚没在废寝忘食的研究他的课题的话，这个时间他早该睡觉了。

“……那么我就明天早晨去找他。”布鲁斯下定了决心。在厄贝里斯特对于哥谭的威胁愈发严重的现在，哪怕他真的不想让洛特凯亚直面他最不想提及的回忆，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他需要知道厄贝里斯特曾经都做过什么，才导致了洛特凯亚对他的恶感，以及这样的事情又是否会在哥谭再一次发生。

或者它已经发生了。

布鲁斯神色不定的想着。

他已经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就在第二天的早晨，他即将将此付诸实践的时候。

哥谭的突发事件绊住了蝙蝠侠的手脚。

作者有话要说：龙龙：马甲拉链不小心掉下来一点

老爷：立刻冲上去拉好拉链并拿出针线把拉链缝死！

老爷：带师我悟了！洛特凯亚把匕首送给我肯定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龙龙满脸复杂：虽然结果没大错但是过程……算了你这么想也挺好

对了我之前是说掉马甲，但没说全掉啊。我觉得在老爷这里，马甲还是一点一点的掉比较好

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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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蝙蝠侠低声说。

其实康斯坦丁刚才的话为他透露了非常多的信息，而这令他现在有了新的猜测。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看向康斯坦丁，声音低沉：“你该走了。”

“……行吧。”康斯坦丁翻了个白眼：“好像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工具人。不过别忘了，工具人某天可能会来给你找麻烦的。”

蝙蝠侠看着掌心里花纹繁复、处处透着神秘与高贵的黑色匕首,面罩下的表情有些微的茫然和震惊，但更多的是不解和困惑。

蝙蝠侠没有说话，康斯坦丁自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开了个传送魔法阵，又回他的神秘屋了。

蝙蝠侠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匕首，面色深沉。

一直安静旁观的老管家现在总算出声了：“看来您出去一趟，又认识了一位奇特的新朋友，少爷。”他将目光移向蝙蝠侠手中：“这是洛特凯亚少爷送给您的礼物吗？”

他沉默了一会，片刻后，拇指微微用力,将它拔出了一小截,露出其下如同黑玉一般的锋刃,闪烁出锐利的光泽。

“等等。”康斯坦丁立刻摁住了蝙蝠侠的手,把匕首重新插回刀鞘：“别忘了这玩意儿是个魔法物品，厄贝里斯特很有可能会因此察觉到它的位置，你也不想这么快就前功尽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