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可还记得，今个可别想用一场戏就让姨母这么轻易原谅你。”

霍止侧头看见自家姨母投过来的戏谑的眼神，微微轻揉了一下眉头，别看常老师在外人眼中是温婉大气的，但心底天生反骨劲不然也不会为了导演梦与家族绝离了。

瞧着他未动怒，花旦老师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又继续同身旁的沈从灵说：“沈小姐，这下一场就是《贵妃醉酒》。”

“我先领你去上妆。”

空气安静，隐约间还能听见前边戏场传来的“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又故作气恼道：“行啊，小止上次在我课上带着小姑娘逃课了。”

进到化妆间，花旦老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指着挂着的蟒袍，同她述说着来历。

沈从灵抬眼瞧去，映入眼眶的一件做工极其精细、雍容华贵的蟒袍，光是瞧上一眼就知道连材质都是上等的。

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他略带薄茧的指尖摩挲着白瓷茶杯，语气不慌不忙道：“姨母，怎么不看看这戏再做评价。”

原本以为不过是只是个花瓶演员，待上完妆换好衣那浑身的气势一边，一瞥眼一转目波光潋滟，风情无限。

台前的戏已经唱的差不多快到结尾，掌声雷动着贯入耳中，常思丽笑着饮了一口茶，好以整暇地瞧着坐在自己边上的自家外甥。

看他一副笃定的模样，常思丽来了兴致，问道：“这越城和云城的戏，我看了几十年，现在还能让人看出什么花不成。”

与此同时，台下的戏已然唱完了，一阵一阵的掌声响彻在日光中。

“说不定今天这场真能看出什么花来呢。”霍止低低的笑开，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柔情。

有专门的化妆老师为她亲自上妆，妆完理好行头带好凤冠，老师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她看，口中振振有词念叨着“美”字。

这台上的人是沈从灵，常思丽脸上浮现出诧异，难怪她还说今个怎么小姑娘人不在。

原来是这样。

但现在还由不得她多想，这戏实在是引人入胜，那一转指一唱词一眼神被她做得极为传神，很有韵味最重要的是她唱出了自己独有的风格，一点也不比那些个京剧名角差。

连常思丽身为女子都忍不住迷失在她的魅力之下。

师子曦坐于阁楼中，浅淡的蓝眸中你映出戏台上的场景，沈从灵微微仰着脸也不知道是在看谁，微眯着美眸浅笑凝视着人，半边脸廓映照在日光下。

他从未见她这般妩媚动人的一面，连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一股蛊惑人的媚态，她身上那件蟒袍凤冠也不是自个送出去的那件。

师子曦敛眉冰蓝色的眼眸越发深沉，幽冷阴暗的情绪充斥其中，眉峰间染上几分狠厉盯着台下的人看。

系统瞧见他的脸色，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子。

守在边上的小侍苦不堪言，脑门上冒出点点冷汗来，两腿打颤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难以言喻的煎熬。

这戏曲这般好，为何这位大人不喜？

不过转瞬间，那种阴冷的情绪消散下去好似一时的错觉，师子曦抿唇发出一声轻哼不知是怒还是笑，盘踞在内心深处的声音被他压下去。

戏曲渐渐没入尾声，直到谢场时，场下的如雷贯耳般的掌声和赞叹声仍然热烈非凡。

瞧着众人簇拥下台的沈从灵，观众眼中眼残留着念念不舍，今天这戏票简直值了啊。

这越城梨园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惊艳卓绝的人儿？

下了台的沈从灵缓步走至化妆间，这接下来的戏还没唱完呢。

坐至化妆台前她伸手头顶的凤冠取下，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开发出一声响。

她挑眉透过镜头瞧见身后的人，“你怎么来了？”

她微微扬眉，眼角处晕开一抹淡淡的艳红，清眸淡淡映着师子曦的身影，师子曦盯着她，神色有些莫名。

到她身边，倏地伸手握住她的细腕，清冷淡雅的幽香扑入鼻尖，声音是淡然的：“我帮你卸妆。”

而后也不管她作何反应，轻车熟路地帮她卸起妆，大概是第二次比之前更加熟稔许多。

沈从灵敛眉垂目倒是没有制止他的动作，眼皮动了动，语气像是在责问，“那退回去的蟒袍凤冠为何不收？”

她让人将那东西送到师家被拒了。

师子曦的眸色微沉，手指落在她脖颈处，摩挲着蟒袍的领口，好似温柔的动作却带着一点诡异的寒意，“这件蟒袍做工粗糙走线凌乱你穿着不好看。”

“为何要退回我的那件？就因为这件事霍止送的？”他忍着胸腔处微微翻涌的怒气，他很少有动怒的时候。

“你想多了，这件蟒袍也不是霍止送的。”她轻抬清润透澈的明眸，与他直直对视上淡然如常，没有任何的慌乱。

他同她对望，互不相让。

他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羽睫在白皙的眼睑处落下一片小小的魅影，过了半响，淡薄的唇角微勾，像是有些妥协：“那把我的那件传给我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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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止幽深的黑眸定格在她身上，看着浅淡的日光落在她身上，朦胧又梦幻也将那眼底的艳色晕染开，捏住茶杯的手指凝滞，目色灼灼的望着她。

“从灵。”

看得常思丽直咂舌，什么时候她家外甥笑得这么温柔过。

偏偏这时上一出唱完，戏台上又响起声音，循着声音望去。

师子曦平淡无波的眼眸微动，对于两人的无视没有表态，也没有恼怒。

入目便是一张美得摄魂夺魄的面容，眼尾轻挑眼底氤氲着潋滟水色，腰肢轻转一拜，华冠丽服一刹那间翩飞于微风日光中摇曳多姿，美人如画，风姿妖娆。

红唇艳丽逼人那一声清丽婉转的唱声从中吐出，听得人入迷，整个人就像是丢了三魂七魄，迷失在戏中。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静下来，生怕扰着了这台上美艳不可方物的人唱戏，这一刻她的美是灼灼逼人。

沈从灵笑着点头。

花旦老师领着她前往后台的私人化妆间，至于师子曦早已经不知去了那处，想必是去前台戏场听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