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旧章
- 作者:杳冥昼晦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10-20 00:26:24
- 字数:7828字
倒像是受了委屈。
委屈?没想明白。
“大人。”他挑眉带了点戏谑说道。
寂君面对着他在床上坐的笔直,黑发垂着,一双眼含着淡淡的光,泛滥起一片浓黑,好像一晚没睡一样。
梦残存了无尽的探索欲和绵绵的伤感,他眨了眨眼。
宽松的白衣垂在床上,淡白的光搭在他身上,冷白的脸越发白,那半边幽黑更加深沉,情绪暗涌。
林霄竹推开被子起身,寂君没有动,落下的眼皮很宽遮住了半边幽黑的眼,唇很薄,轻抿着,神情依旧淡漠高冷。林霄竹习惯了这幅表情,相处了半月,大概也能辨别细微之处。
——寂君有话想说却又不想说。
林霄竹从床上下去,去浴室里洗漱。镜子里的人眼偏圆泛着红,连带着脸边带出淡淡的粉色,连出一片艳丽。
林霄竹没放过逗人的机会,“魔尊大人,有话想要和我说吗?”
寂君盘坐着,摇了摇头。
林霄竹面无表情地把漱口杯的水泼在镜子上。
红桦大摇大摆地推开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桌前喝水的人,他盯着他的脸,想起手机,哽住了,叫什么“竹”来着。
他门边愣了一会儿,愤愤拍门,“漂亮小渣男。”
很矛盾。
红桦深沉地摸了摸下巴,挑眉对林霄竹说,“你看。”
“嗯。”
“你看呀。”
林霄竹蹲下,“看了。”
“然后呢?”
林霄竹抬眉,“没有然后。”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花瓶。”红桦总结道,“你们山庄都是花瓶。”
然后,他站起身,盛气凌人地指使夜刀。
夜刀收起那张图,凝视着参了红粉末的截面,手放在肚子上,冷脸道,“是怨土。”
“简单来讲。”她说,“人的怨气很多种,他怨和己怨,怨恨与不得,难舍与难拒,无论哪种,怨气浓重到了一定程度,气养于土,就会出现怨土。”
“这里怨气极深。”红桦下结论。
“然后呢?”红桦像教学生那样引导。
林霄竹精辟概括,“危险。”
然而红桦一点都不为人师表,他爆粗口,“放屁。”
一脸无奈地看着林霄竹,一副不可教的模样,摆了摆手,“一般般罢了。”
夜刀适时看着他们两个,一字一顿,“我饿了。”
红桦眼神默默偏移,然后一本正经地教学,“没看到刚刚的命线图吗?”
林霄竹想到夜刀刚刚手里举着的黄皮图,迟疑了一下,“看见了。”
“你看不懂?你不知道?”
“我怎么就必须知道?”林霄竹也站起身。
“花瓶。”
“漂亮小白痴。”红桦仰起头望着天,“教途渺茫。”
“命线图是天机阁研制的法宝,讲究命势,也就是生命发展趋势的可能性,用来测量危险。”他说,“命线图的墨线越多,代表生命发展的可能性越多,而墨点则代表生命终止。”
“刚刚那张图墨点多到吓人,而线很短,处处危机致命,这不应该呀。”他有些纳闷,“夜刀武力强悍的母老虎,也不应该在这,遇到这种命线。”
“母老虎”冷冷地抬眉扫了红桦一眼,林霄竹明白了那张图,也明白了红桦的话。
命线图墨点极多,处处危险致命的情况下,宅子里的人却安全地过了一个夜晚。
而且,在红桦和夜刀眼里,“怨气极深”并不是过分危险的情况,不可能引起夜刀的命线波动到这种程度。
也就是说,宅子里隐藏着极度危险的,未被发现的东西。
可还是不对——
“命运随机,不可测量。”林霄竹说。
他没办法理解命线图的有限性,命运是一个始终变量。
将人的命运建立成数学模型,不像简单的三维坐标系长宽高一样简单,命运的影响因素就如宇宙容纳一般鸿大,未能完全测知,也不可能完全衡量。
生命因而难以衡量,意外灾祸,朝生暮死,怎么被量化。
红桦先是一副“你没有天线我没办法解释”的表情,然后才严肃了些,红发微卷落在耳畔,神情正经像是在思考。
“天机阁所崇尚的道是‘存思’。”红桦顿住,想了下接着说,“静身存神,处处有神,处处天机,处处道。神会回应诚念。”
“大概又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红桦艰难解释,磕磕绊绊地,“命线图是一种......信念回馈,炼制过程中......种下所希望有的功能,后来成功了,凝成了炼器师的神念一缕。”
“然后推广开来,修仙的人几乎人手一张。”
“好像没人会在意它怎么运行。”
“只是相信它。”
红桦安静了片刻,又嚷嚷起来,“我又不是炼器师,我怎么知道。”
“你以后总会懂的。”
林霄竹又笑着杠了句,“必有回响,不符合概率论算。”红桦扭过头当听不见,结果看见夜刀冷冷地瞪着他,又默默仰起头。
林霄竹透过红桦的肩膀,能看见屋子敞开的门泡在晨光里,斜出一道浅浅的阴影,落在木桌旁,寂君站在桌边,黑发披散,宽眉长眼,远看像是落在门框里,像是一幅画。
林霄竹摸了摸口袋,想起红桦碎掉的手机,三步两步跳进屋内,然后才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早上九点,寂君习惯做早餐的时间。
他坐在桌边,想了下院子好像并没有厨房。
杨夫人说今早来送遗物给他。
他大致规划了一下回去的时间,打算收拾行李。
然后就听见,寂君低头对他说,“回去。”
像是命令的语句,但是太清冷,声音像雪松上的一抹晶片,反倒像是是低声陈述一件希望的事情。
林霄竹抬头,寂君望着他,目光含雪一般冷而细碎。
然后寂君抬头望向门外,他顺着看,门外晨光落在院子里,红桦拿着东西铲地,夜刀站在一旁。
白透的晨光铺满院落里顺延在白墙上,他们的头发折闪了星点的光,迷离出淡淡的镜面的光泽,院落里土坑挖大的些,红色细碎地绒沙绵绵像网一样,风一吹,从土里像四周飘散起来。
然后消失在透白的晨光里。
林霄竹盯着门外,想起了昨晚夜里下车后,看到的,那对白晃晃的灯笼。
“危险。”寂君冷看着门外。
林霄竹脑海里闪过那对灯笼,渐渐缩小变成了燃烧着红光的白蜡烛,槐树落下鬼魅般的影子。
——也许宅子里的人并不是绝对安全。
中午十二点,杨夫人也没有出现。
他为数不多的印象中,杨夫人是一位寡言而知书达理的女士。
这样的夫人,不会晾着客人在别院,连基本的早午餐都没有准备,更不会违背诺言,说是早上送东西,却迟迟不见身影。
林霄竹折完手上的衣物起身,寂君闭眼坐在床边,黑发半束,垂下的眼皮冷白透着淡淡青脉,五官像是一把克制的剑,冰冷肃穆。
像是感觉到了注视,睁开了一双流着暗墨的眼,抬眼看他。
林霄竹朝门外走去,寂君默契地跟上。
墙面有些漆的干净,白的像一片无痕的云,有些又零零碎碎地爬着黑色的暗斑。林霄竹顺着记忆向宅子中间走,穿过一道两米宽的大门,光忽然暗下来。
宽巷子里四角像是有规则的种了四棵树,树枝一团一团聚在一起,像是炸起一团蘑菇云,向四周蔓延开来,聚成一把葱郁的叶伞。
光被徐徐剥离在四棵槐树下,只剩下细细的光孔贴在地上拉出一条线。
昨天夜里光线暗,没注意到,此时见到,林霄竹觉得太反常了。
怎么会在巷子种这么枝叶茂盛,容易挡住光线的树。
还是,槐树。
红桦和夜刀落了几步跟在后边。
红桦一路很安静,没再嬉皮笑脸,走进巷子,他小声惊讶,“奇怪。”
这里应该是宅子的正中,走过暗巷子,跨过大门,进了另一处院子。
院子正中一棵巨大反常的槐树,约有两层楼那么高,层层叠复的枝叶伸长,落下一片阴影,几乎覆盖了整座院子,树姿态扭曲褐色皮挤出一道道深痕,像是一条巨蟒头尖立盘旋。
粗怪树干后的屋子里,光线昏暗,两根白蜡烛寂静地燃烧,火舌尖利冲上,蜡烛立在方桌上,照亮的范围很小,桌子被暗化成简单的线条。
桌子的两旁和后边都是看不清的虚黑,灰深浅勾勒模糊的影子,屋子里传来些粗哑闲谈的声响,混在一起,形成嗡嗡的虚声。
桌子正下方,只余下一个披散头发的背影,背影曲线丰富,跪在地上,远看白蜡烛像是从她发间长起来一般。
嗡嗡断续的闲谈声里。偶尔跳动的烛火打亮了她缀在发间的花,火红的光染红花心,瓣边残余了漆白。
她跪在那,一动不动,仪态不减。背挺直,像一把棱齿暗收的油纸伞,优雅与安静成为仅剩的皮表。
裹挟着,
无声的凄厉。
你没有天线没办法跟你解释
不。
并不安全。
科学好像也解释不了。
“但凡是个修仙的不应该不知道。”
“雾石山庄好歹是个大山庄。”
纯思
“我怎么就必须知道?”
“花瓶。”
神情忧郁,“该怎么教你”
教途渺茫
草烧干,露出一截黄褐色的土面,夜刀默契地唤出刀戳了几戳,泥沙之间混着一种血色暗沉的粉末,细微像是蒲公英的羽绒,但是数量极多。
混杂在土里,像是沾染了数不清的红色虫卵。
林霄竹咽下水抬眼:“”
林霄竹推开门出去,院落里花草艳丽多姿,随风摇曳,红桦没得到理睬很不满意,一直背后小声嘟囔,一不留神踩到了草地上,他低头,“咦。”
林霄竹忽然睁开了眼,梦中一大片竹林的虚影随机破碎开来,幻化在漫天熹微的晨光中。
院里,夜刀拿着一张古黄色的图,图上墨点染开,像是墨溅入水中泛滥,整张图铺满了墨点,远看去看不出形状,只看见一片黑。
她绑着单马尾,齐眉刘海浓黑,看着红桦皱着眉,然后声音沙哑地说了句,“饿了。”
红桦右手一晃,火从中指飘出,他烧了一小块草,然后招了招手,“你们来看。”
林霄竹再睁眼就看见了,他怔了一下,脑海软绵绵的,他省去了前缀直接喊他。
寂君看着他,垂眉淡淡应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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