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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下坠

  • 作者:杳冥昼晦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10-20 00:26:23
  • 字数:7154字

寂君抿着唇没理他,五官线条冷逸平直竖横不动,然后向前走,黑色马尾扫出轻微的幅度。

林霄竹明白寂君想杀谁,想杀他们——林东嵩和他继母王燕荷,也许还包括围观说闲话群众。

如果是魔,那大概喜怒无常也没什么特殊的,更何况彼此之间毫无联系,他们俩的关系扯断或是不扯断都是陌生的。

寂君也停下,视线从远方落下,无形的视线相连与他,寂君缓缓合上眼睛,再微微睁开,视线垂着,“不是。”

掩埋再久的真面目也有暴露的一天,他想。他没逃避,停下脚步侧过身子。

“他们是谁?”林霄竹不肯放过。

林霄竹脑子一时没转明白弯过来,愣住了,视线还没撇开。

寂君棱角分明如冰刻的脸向来是面无表情的,带着绝于世俗的冷漠。

寂君和他这几天没出过门,能遇见的无非就是这场宴会的人。而跟寂君扯上关系的人,这个世界上也许就只有他一个。

“嗯?”林霄竹笑着。

寂君又转回头不说,“没有。”

寂君对“他们”感到心生杀意,大概也只能来源于“他们”对林霄竹恶意的情绪——因为他是寂君与其他人建立关联的桥,大概是不能有损坏的。

林霄竹心剧烈地跳了几下,又重新压下去。

林霄竹跟上,薄荷味萦绕唇齿,他劝道,“不杀了。”

而如今他扎着马尾,鬓发落下几许,眉毛轻皱,垂着眉,难得有了些表情,林霄竹感觉像是雪夜捏的冰雪人,因为不善言辞而带了委屈无措。

他莫名觉得寂君有些……可爱,喜怒无常却带种可爱,就像小孩子将喜欢和厌恶表现的淋漓尽致,情绪切换起来就好比弹跳绳——直接明白的那种可爱。

而现在的很多人,太喜欢藏起情绪。

林霄竹笑着叹气,“杀吧,杀吧。反正我不去。”夜晚里按照誓约,寂君怕是不可能离开他那么远去杀人的。

寂君又不说话了,抿着唇,眼冰冰冷冷地盯着路前方。

林霄竹边走边开始想一些事情,他是个懒人,各种方面,麻痹过久的神经跳了跳,有些迟钝。

他一时间有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番话,好像孤独冰冷人际淡漠的世界里,忽然燃了一束温热艳丽的花火,瑰丽而暗藏危险,碰不着吹不灭,看着它照亮的光,反射性又觉得刺人而缱绻。

上一次有人在意他,因为他情绪而生气,好像还是很多年前,久到人已故去,林霄竹咽下糖,回甘很凉。

寂君是危险的,不明来历,也不知归处。

林霄竹一路走着直到,坐在车里,也没有想出结果,干脆又放弃了,从兜里掏出两颗糖,递给寂君一颗,自己吃了一颗。

“魔尊大人,不要杀我。”他转着方向盘,一手把糖放到寂君规矩放在腿边的手背上,“请吃糖。”

虽然是这样说,他语气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倒带了丝戏谑。

寂君看着车窗外没回头,另一只手摸了摸,扣住了他的手停了下,然后松开捏住糖,把糖握在另一只手里。

寂君没回头,声音清冷,轻声道,“不会。”

林霄竹在公寓躺了几天,期间整理了大学理论书,然后把它们全部放进纸箱,整理到柜子里。

这次林东嵩很快联系了他,给了个遗物处理的地址。

林东嵩顺着地址开车,那是离京南市不远的一个县城里边,县城地势很起伏,绕了几座小山,将近黄昏才开到。

进了县城,路上没什么车辆,空空荡荡的街道,冰冷的女调继续导航,林霄竹开了半天有些疲惫,单手撑在窗边,顺着导航开。

车拐了几拐又开向一座山,接近暮紫的天光,山路绕着层层叠叠的密林开,路上没有路灯,云越压越低,前路昏暗只剩小车的车灯。

寂君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到了饭点就主动把车上的面包的撕碎,一小块一小块递到他嘴边,他再拿手接过。

此时寂君又递了颗薄荷糖,天黑了盘没有围栏的山路有些危险,林霄竹腾不出手,索性直接就着寂君的手吃掉糖。

糖吃了不知道多少颗,车不知不觉开到凹下去的山弯里,一片漆黑里,远远的能看见两个圆圆的白光点。

林霄竹放慢车速挨近,近看才发现那是两个圆圆的白灯笼,风吹起,摇摇晃晃的光照在合起的木门上,映出牌匾上的墨字——玄庄。

林霄竹坐在车里拿出手机,打了林东嵩给的电话,信号有些弱,手机呼叫了几声停了下来,林霄竹重新拨过去。

刚拨了几秒钟,电话接通了,门吱吱呀呀推开的声音从手机和车窗外同时响起,林霄竹转头。

门被拉开,一身素白衣服的杨夫人拿着手机站在门口。

林霄竹有些意外,下了车说,“多有打扰。”

杨夫人几天没见,脸色惨白,满脸疲态,相比于宴会那天老了许多,她摇了摇头,“不必客气。林先生已经告诉我你的来意了,白南的遗物明早拿给你。”

她跟寂君轻轻点了下头算是认识。

“你们今晚先住下吧。”她转身走在前头领路,照着灯,介绍道,“这里是杨家老宅。”

穿过好几道挂着白灯笼的门,经过一个院时,看见一间房燃着几根白蜡烛,院落中间种着一颗巨大的槐树,枝叶延伸到主堂上方的瓦片上,看起来氛围有些阴森压抑。

杨夫人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把他领到了一处精致的小院落里,房间里是现代装修,生活用品很齐全,看样子是提前准备的。

林霄竹表示了感谢,杨夫人就匆匆离开了。

林霄竹倒了杯水小口地喝完,寂君合上了木门,微微皱眉看着窗外的院落,林霄竹放了杯水在他旁边。

寂君皱眉很少见,林霄竹偏头看他,尾音上挑:“怎么?带你出门玩不开心吗?”

寂君转头垂眉看他,眼底情绪深深映出他的倒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寂君冷冰冰地点头,“开心。”

寂君眉峰上挑,鼻梁挺拔,五官线条分明,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不出任何喜悦的情绪。林霄竹早就习惯这木头脸,转身拿换洗衣服打算去洗澡。

寂君跟在他身后,等他进了浴室,就靠在门边。

在公寓里,林霄竹一般都会下午洗澡,晚上距离他和寂君距离不能太远,有些麻烦。

寂君不洗澡身上也一直是干干净净的模样,第一次没见寂君洗澡,他还借还假借看书,眯眼悄悄上下扫了好几眼,发现寂君皮肤冷白似雪,干干净净,觉着玄学的力量是可以不洗澡的,也就满意地闭上眼。

林霄竹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他甩了甩,才意识到门边站了人,寂君敛着睫羽看不清神色,林霄竹压住头发试图抓住甩出去的水。

“对不起。”他低头乖巧道歉,抓住水是不可能的。

寂君抬起手,林霄竹反射性避了下,寂君手修长冷白,落在他的头上,林霄竹皱眉,背后是合上的浴室门,一时间又不知道往哪避开。

武力的差距太大,林霄竹又懒了,懒靠在门上,恹恹抬眼看着寂君,寂君眸子乌沉神情寡淡,手落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

林霄竹反射性缩了下脖子,寂君身上总是冰的透骨,好像清薄的冷皮下埋了一汪青白的雪山融化的冰河,明明衣服也给他买了一柜子了。

手轻轻压在他的发丝上,隔着头发,温热的无形的气浪滚过发丝间,轻轻刮过头皮泛起一阵酥麻,他有些意外。

林霄竹眉渐渐松开,眯了下眼,吹了一会儿,头发蓬松起来,软软的贴在额间,很舒服,他默默想,玄学的力量真方便。

寂君手轻轻摸了两下头发,林霄竹眼皮又抬起,警惕地盯着寂君突出的腕骨。

寂君摸了两下像是觉得头发干了,手又轻轻放下,林霄竹视线落下,半响才听到清冷两个字,“无事。”

山里初冬夜风很大,在院子里刮过传来一阵怪啸,林叶簌簌,木窗糊着白纱,漆黑的影子深浅交驳落在纱上,形成怪诞的水墨画。

林霄竹躺在床边睡得很深,老宅的顶是木梁和交错的瓦片层层叠叠交错,夜里风起,叶舒卷从地面刮过,落下轻微的脚步。

寂君黑暗里睁开眼,皱了下眉,轻拢了下林霄竹的被子。瓦片屋顶传来声响,呲呲轻轻滑过瓦片,一阵消停,最终停在了床正上方。

瓦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个洞被挖开,亮白的灯从上边直射在床尾,光束轻摆,夜风从瓦片灌进来,摩擦出尖利的声音。

林霄竹看着月亮笑出了声,他想出了寂君心里的画面,每说一次,寂君心里就会冒起他们的面容,然后平息的欲望就又会跳起来,然后被摁压下去。

反复两次,估摸着寂君因为情绪波动烦躁了,没有用主语。寂君的话总是少而简洁,除去最开始的那次聊天,几乎很少听到他用主语。

寂君不说话。山里看月,拨开城市灯影耀耀和暗无星明的墨云,月就是一弯港,和无数星河做舟相伴。

夜晚里,寂君一向不会离的很远,害怕天道反噬,林霄竹侧头看他,继续说了两句。

林霄竹望着那片冷漠拒人千里的崖底,嚼了下糖,轻轻笑了下。

“你若继续提起。”寂君脸清清冷冷,好像心平静无波一般,却总感觉到一股子生气的意味,“就杀。”

那种意味有些幼稚,林霄竹听着。

“因为会总想起。”寂君又道。“就杀。”

“不是杀你。”寂君垂着眼,冰冷的声音带了丝沙哑,“你不必怕……我。”

寂君声音很寒,似带着凌厉的雪风:“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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