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君音喜欢看人的眼睛，就算动作表现德再亲密，情感也会从眼睛里跑回来。

柳母决定收养君音的时候，其实君音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以为是大户人家想要个女儿，多双筷子的事罢了，但是在相处过程中，她不止一次看到柳母对自己流露出疼惜的表情，也是在这一次次的试探下，君音才愿意真正留下来。

君音就这样被他打量，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从小君音就在各种人家里辗转，心思比常人都要敏感许多，一旁的柳牧因为生长环境，也感觉出气氛有些怪异，不准确来说，只针对君音。

他关掉手机，放在口袋里。侧身半挡住君音，和投射过来的视线正面交锋。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朝门口看来。柳牧与君音也在这时候，真正看到了对方的样子，五官周正，眉峰凌厉，整个人看起来严肃沉稳，但眼角微翘，内里倒勾往下，细长流畅，像是狐狸的眼睛一样。两厢融合之下，还增添了些许妩媚，尤其是眯着眼打量人的时候。

从有记忆以来，自己就辗转于各个家庭之间，所有人看到自己第一反应就是厌恶，心烦，累赘，一开始还好，到后面，渐渐地，又变成了杂种，私生子，贱·货，也是后来，君音渐渐改变自己的性子，变得桀骜，难以驯服，脾气暴躁，她时常自暴自弃的想，反正不管我乖不乖，大家都一样不喜欢我，既然这样，那就让自己过得舒心一点，也好趁早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经过柳母两人的时候，那人突然开口，朝着君音：“你叫音音是吗？我……”

很快被柳母的声音打断：“辜少爷，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去书房里说吧。”

但今天又不同了，在第一次见到哥哥的眼神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到后来，挑明身份后，再去看，几乎是瞬间的，被家人记挂的亲切就席卷全身。不是柳母那种日积月累的感情，是突然之间，像是被巨大的洪流淹没，却又感觉有一双手将你轻轻托起的……亲情。

在场的人表情均一变，柳母是显而易见的怒气，柳牧也是有些讶异，但讶异过后很快就打量起来对方，君音的身子被挡住，倒是侧头看过去。

那个自称哥哥的人，在笑着看自己。看起来像是很喜欢自己的模样。

她看着哥哥，表情试探：“……我是君音，你。”

不知道他的名字，君音睁大眼睛看着对方。

“我们姓辜，我是辜越衍，你叫辜越昭。”

那人却像是没听到柳母所言，还特意朝君音走进了一部，看着被柳牧挡住的半边身子，重复刚才的话：“你叫音音事吗？”又加上这说：“我是你的哥哥，我来带你回家了。”

这算是下了最后通牒，辜越衍只能答应。他看着君音，从怀里抽出手绢递过去：“我来得及，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就当做抵押，下次见你的时候，奉上更好的。”

君音抬手刚想接手绢，从旁就伸出一只手。抽走了手绢。

柳牧放在眼前打量，啧啧嘴有些看不上的样子：“这个都用了多久了，还拿来送人啊，看来真是小叫花的哥哥啊，用的东西也脏兮兮的。”

“你！”君音不知道柳牧发什么疯，从一开始就在刁难，忍不住想替自己哥哥讨回公道。就被辜越衍拦住，轻声说：“没关系的，也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见面礼先欠着，下次减见面的时候，我补上。”

君音感到有些抱歉，答应了他。

柳母适时开口赶人：“好了辜少爷，你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音音现在也需要休息了，不如你明天再来吧。”

赤裸裸的逐客令，不善的语气连柳牧都侧目看过去。

对方依旧好脾气的道别，约定明天上门拜访。

客厅里三人看着对方完全离开后，君音才想起来哥哥的手帕，看着他刚想开口，就听到柳母看着门口叹息：“倒是可惜了。”

随即又看着君音，似在做什么决定，最后下定决心一般，走到君音面前，抚摸了她的脸，温和着开口：“音音，你和我来一下书房，阿姨……想告诉你一些事。”

君音感知说的事应该不简单，郑重点了点头，跟着柳母上楼。

刚走没几步，柳牧就跟上来，柳母回头看到自己儿子，忍不住骂：“你来凑什么热闹，回房去。”

柳牧脸色大变，立马换上一副委屈的脸：“上次你答应我的。”说着的时候，还特意朝君音扬了扬头：“你说只要我带回来，就告诉我这丫头是谁。想赖账啊。”

柳母现在心烦的不行，又见儿子胡搅蛮缠，刚想开口让他走，就听到君音发话，“阿姨，没关系，他想知道就来吧。”

三人分坐在书房的沙发上，都等待着柳母开口。

“音音，我要说的事，应该有十年了……”

“这……”辜越衍看着妹妹有些迟疑，私心里并不接受柳母的建议。

谁知柳母丝毫不怕对方不答应，看着辜越衍，眼含警告：“音音也算是我女儿，且当年的事，我总要一五一十告诉她才是。”

“月昭？”君音念自己的名字，明显的生疏。

辜越衍看着自己的妹妹，告诉她：“昭昭雪霜衍。我们两个的名字就去取自这句诗。”

快到家的时候，两人发现家门口停了一辆车，下车进门后，就看到对方是一个人来，正和柳母说着什么。其人姿态礼貌温和，倒是柳母面色不善。

君音低下头，低低念着，抬头看越衍，心中有许多话说不出来。比如，你真的是我的哥哥？我为什么从小就被都在孤儿院？为什么所有人讨厌我？还有为什么她们都叫我……

她的眼睛是会说话的，红红的看着辜越衍。正当他要开口解释的时候，一旁的柳牧懒懒的插进来：“喂喂喂，你们这是干嘛？认亲大戏啊？还有。”他看向自己的母亲：“妈，到底怎么回事，好歹说说呀，哪来的男人都不知道，说是哥哥就是哥哥啊，证据呢，DNA报告拿来看看啊。”

“柳牧！”尽管自己不欢迎辜越衍过来，但也不能失了礼数，叫了一声儿子警告他收敛点，就朝辜越衍说：“辜少爷，今天事出突然，实在不方便留你在这里了。不如这样，你明天再来，今晚我把所有事和音音说了以后，明天我们在看音音的态度，你觉得怎么样？”

“柳牧，音音，回来了。先回房去吧，待会到了饭点，我让刘妈叫你们。”柳母声音不必往常，泄露出严肃。

听到柳母的话，君音收回视线，往房间走，柳牧视线却还一直留在对方身上，带着打量地陪君音朝房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