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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般心房

  • 作者:白子台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7 03:44:43
  • 字数:4396字

“吱——”小心翼翼地推门的动作所发出的声音还是惊扰了这静谧的夜,漾起层层涟漪。

廖吟汐正坐在蜡烛便一针一线地绣着什么,神色极为专注,似是画师在品味着流传千年的名画。

“赐杖罚三十。”我云淡风轻地吐出了这几个字。杖罚三十,不死也残。但若不是这样,又怎树得起我暴君知名呢?

我用余光瞄了一下那个小太监。他已经被吓晕了过去,脸上斑驳的泪痕清晰可见,此时正被两个侍卫连拖带拽地扯出大殿。

我瞟了一眼那个已经被吓得连称呼都弄不清楚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又重新准备翻阅起奏折来。

出乎我的意料,浅云斋竟还闪着灯,我走进前院,里面已空无一人。我朝着属于廖吟汐的一室光亮的房间走去。

终于批完了最后一份奏折,殿外的天似是被泼上了数盆墨水一般,只看得见远处隐隐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跳动着,蜿蜒向远方。

我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浅云斋。”www.smrhm.com 幻想小说网

她并没有听到我推门时发出的声音,仍是一针一线地绣着。盈盈地火光映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脸庞也被染上了一层暖意,而更因为是春日的缘故,我更觉得这缕暖意已潜入了我的心。她那两条似新月又别与新月的眉,晶亮的双眼,秀挺的鼻子,玲珑的唇,都在这火光的映衬中展示出了它们几乎最美好的一面。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批改奏折批改到这么晚了,这是今夜的精神却似乎比往昔要抖擞些,身子也感觉不到以前那般虚了。

我顺着夹路的曲曲折折的火光朝浅云斋走去。

我缓缓迈步走过去,缓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绣什么?”我尽量小心地开口问道,怕一时吓到了她。

但即使我的声音再小,在这般寂静的夜里,仍是显得有些突兀。

小辰子点头称是,朝身后的太监和侍卫吩咐着,我却已踏出大殿。

我没有给她起身的机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右手狠狠捏上了她精致的下巴。

她的肌肤很是嫩滑,我却顾不得怜香惜玉,低下音量恶声道:“你有什么资格为我做这些?”说罢,将脸靠近了些,右手的力道也大了些。

面对我的凶神恶煞,她竟未有一丝害怕,还是柔声道:“臣妾既已是大王的人,便有这资格。”

不知为何,我竟看到那双眼在烛光中微微泛着红。

委屈?痛苦?

我轻哼一声,松开了右手,又坐了回去。

“何谈我的人?你与我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我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襟。

“大王愿意听臣妾讲一个故事么?”她泛红的双眼竟闪起了泪花,用过分掩饰过哭腔的带着几分乞求的语气道。

“喝!寡人便听听你有何故事。”我怒目圆睁的望着她,嘴角浮出的却是明显的笑意。

她轻轻点了点头。“那是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纷飞的战火让百姓叫苦不迭。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跟着她唯一幸存的娘四处逃难。

可是女孩的母亲病了,病倒在一个破庙里。女孩在为她母亲讨取口粮时因多日未进食而晕倒在几近荒无人烟的小村子里。

朦胧间,女孩感到舌尖触碰到清粥,听见有人催促说要赶紧赶路,再不走便迟了。醒来时,一个小哥哥正守在那个女孩身边,身边有未燃尽的树枝,和一个遗留着饭粒的碗以及几个大人。

见女孩醒来,小哥哥和那些大人们便行色匆匆地走了,走之前小哥哥还给了女孩几包用荷叶包着的干粮。后来,来了好多士兵,要追一个很重要的敌人,特征竟是与那个小哥哥一模一样。

再后来,敌国易主,阴险的君主以偷袭害死了敌国的老大王,而敌国新主却用兵如神。小女孩的国家打了败仗,自然国也破了。可是君主不服气,要施美人计,便广罗美女。对那个小哥哥念念不忘的女孩只是会抓住一切再见的机会。

女孩得偿所愿,见到了那个想了三年的小哥哥。可是因为身份,他们之间却有好深好深的沟。”

她强忍着泪水叙述出来的故事在我的脑中翻飞。那时父王还在,将我带出去讨伐尹国,可是一时吃了败仗,只得让亲信带着我四处逃窜。路遇一小妹妹晕倒在地,便动了恻隐之心,不顾臣子们的劝阻,喂了她些粥,又送了她一些干粮,方才离去。

不曾想,不曾想竟是她。

廖吟汐两行清泪从眸中滑落,灿然若星。

“便是在那时?”我闷了好久,才徐徐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大王,我真的,真的——”她话未说完,便倏地痛哭起来,一下子扑到我的怀中。将头埋在我的腿上,手轻轻环过我的腰,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寂静的夜,只听得她的啜泣。

“启禀大王,臣妾听闻大王不日便要带兵亲征,故绣此物愿大王凯旋而归。”她温柔地说道。似从山谷里细细流出的清泉。

我的眸子一下子凛冽起来,将荷包扔到桌上,又冲到了她的身前。她还是坐在凳子上的,面对突如其来的我,只得仰视着。

她猛地抬起头来,见是我,便立即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起身准备行礼。

“不必了。”我端过一旁的一个独木凳,与她隔着一张圆桌坐了下来。虽说隔了一张圆桌,但距离仍是不远。

哪般心房

她眼中闪过一丝受宠若惊,我悄然一笑,顺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的东西。

是一个精美的荷包。荷包上用苏绣仔仔细细地绣着潋滟的波光和一池蒹葭。这般手艺,只怕连宫中的绣娘也不及一二,而这般布局,只怕连宫中的画师也自愧不如。

“绣此物作甚?”我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纹,目不转睛地问道。

我暗自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最后一本奏折。

回头间,分明瞟见了小辰子欲说又止的神色和那两道略微蹙起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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