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职责啊……

然而，凌寂却连这基本的职责都没能做到……

他真的觉得很愧疚，真的觉得很自责，真的！

顾玉蝉是他的妻子，腹中胎儿是他的孩子，但他却没能保护好顾玉蝉和孩子。

愧疚！浓浓的愧疚！

作为父亲，保护孩子。

他很失败，真的失败！

身为丈夫却没有能够保护好妻子，他很失败。作为父亲没能保护好孩子，他同样感觉到很失败。真的很失败！

越是想到这些，凌寂便越是感到自责，更感到失败。

赤裸裸的失败！

作为丈夫，保护妻子。

当晚的画面……

没有人知道，这些清晰的画面刻在凌寂的脑海里，深深刻在凌寂的灵魂里。

顾玉蝉遭受的折磨！

这种失败，像是前所未有的失败。换句话说，他从来都没有感到如此的失败过。

更是能够活着……

没有人知道，当得知御魂堂覆灭的消息的时候，凌寂是何等的痛苦和绝望……

生不如死？不过如此！

像是天地崩塌……

而世界毁灭……

信念……瞬间崩溃！

这种感觉，难以言语。

然而……或许是上天对他还有着一丝的怜悯，让他能顺利救出顾玉蝉。

或说是暂时救出……

这一丝怜悯，仿佛心里曾经对上天浓浓的恨意，瞬间便转变成了感激之情。

满腔的感激……

凌寂真的很感激！

“嗯？”闻言，顾玉蝉顿时抬头望着凌寂，满眼含着泪水说道：“不是这样的！这些都是我的错……凌寂……凌寂你真的没有什么错……”

言语间，略带着惶恐。

顾玉蝉不懂，凌寂为何要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御魂堂发生的一切，和凌寂都没有关系。但是她能感觉到凌寂浓浓的自责，甚至还有着愧疚之意，深深的愧疚。

她很害怕，害怕凌寂这些话都是责怪她的意思，害怕凌寂真的开始讨厌她……

“凌寂……”顾玉蝉紧抱着凌寂，害怕得颤抖，顿时泪如泉涌的哭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凌寂……你想骂我还是打我都可以的……”

“呜呜呜……”当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顾玉蝉终是被眼泪打断，凄声痛哭起来……

她真的很害怕，若是凌寂因此生气而不要她的话，她真的会承受不住崩溃的……

这种事，比死还恐怖。

“呜呜呜……”顾玉蝉拼命搂着凌寂，双臂紧搂着凌寂的脖子，螓首紧靠胸膛，浑身都在害怕的颤抖……

她真的……很害怕！

“傻瓜……”闻言，凌寂顿时便搂紧顾玉蝉，满眼怜惜的说道：“真是傻瓜，我怎能骂你打你呢？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该被打该被骂的人是我啊……”

说话间，他不禁将脸庞紧贴着顾玉蝉的头顶，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却仿若未觉。

好傻！真是傻啊……

“呜呜呜……”听到凌寂说的话，顾玉蝉缓缓抬头望着凌寂的眼眸，颤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没有怪我吗……凌寂……”

话音里，竟带着奢望。

“是真的！”闻言，凌寂温柔的说道：“玉蝉……我至始至终都没怪过你，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真正有错的人是我，是我的错……”

“不是这样的！”顾玉蝉顿时哭喊道：“凌寂！你不要这样说，真的不是……都是我的错！呜呜呜……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不许说……”

“玉蝉……”见状，凌寂满眼皆是心疼，连忙便轻抚着顾玉蝉略干涩的青丝，语气温柔的说道：“没事……我一直都会在这里呢，别怕……”

说实话，望着顾玉蝉这害怕甚至是惊恐的模样，凌寂真的感到非常心疼，心里更充满着对顾玉蝉深深的怜惜。

真是个傻女人……

“呜呜呜……”听到凌寂温柔的话语，顾玉蝉就仿佛是有种心安的感觉，顿时便紧抱着凌寂凄声痛哭起来……

“呜呜呜……”

泪水难断，哭泣难绝。

闻者悲戚，难忍落泪。

“没事的……”凌寂搂着顾玉蝉，柔声说道。他一直都搂着顾玉蝉，没有再说话。

凌寂知道，顾玉蝉长时间的压抑，长时间的抑郁，心里有太多的东西要宣泄……

委屈！悲戚！绝望！

都需要宣泄……

凌寂没有说话，安静的搂着顾玉蝉，安静的搂着。

顾玉蝉需要宣泄……

凌寂便安静的守候。

“呜呜呜……”

“呜呜呜……”

……

明月悬空，月色朦胧。

悬崖静夜，万籁俱寂。

寂静的岩洞里……

好像过了很久！

凌寂靠坐着岩壁，怀里搂着顾玉蝉，安静的搂着……

顾玉蝉没有再哭，但还是隐隐哽咽着，微微轻颤着。

“凌寂……”顾玉蝉螓首靠着凌寂的胸膛，这熟悉的感觉很迷恋，幽幽说道：“你是真的没有怪玉蝉吗……”

话音里，略带着忐忑。

虽然凌寂表过态，但她还是难免有些担心，担心凌寂的话只是单纯的想安慰她。

而心里，是在怪她……

这不怪她乱想，毕竟是发生这种事，很难不乱想。

孩子……

她和凌寂的孩子！

还没能出世便……

而每当想到这里，她就感到窒息般的心痛，甚至是还有种难以原谅自己的感觉。

她不敢想象，凌寂还没有经历将为人父的喜悦，便要承受孩子夭折的痛苦……

他如何承受得住啊？

“玉蝉……”闻言，凌寂望着顾玉蝉的眼眸，目光里满是温柔，说道：“真的，我没有怪过你，从来没有……”

言语间，充满着真挚。

“可是我……”望着凌寂温柔的目光，顾玉蝉顿时便眼眸含泪颤声道：“我还是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说话间，她不禁伸手轻抚着小腹，指尖始终轻颤……

这里……曾经怀着她和凌寂共同孕育的小生命，而更是彼此爱情的结晶。

然而现在……

“玉蝉……”见状，凌寂握住顾玉蝉的柔荑，轻轻贴着顾玉蝉的小腹，说道：“你知道吗？我不怪你。一直以来我都恨我自己，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

话音未落，他不禁轻抚着顾玉蝉平坦的小腹，但很显然是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孩子真的已经……

凌寂强忍着悲痛，强忍着眼眸里的血泪，轻抚着顾玉蝉的小腹，柔声道：“玉蝉，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你肯定经历过很多的痛苦，我却没有陪着你，对不起……”

“凌寂……”顾玉蝉望着凌寂痛苦的神情，她刚想要说话时便被凌寂出言打断。

“你先听我说……”凌寂微微摇头制止顾玉蝉，随即便缓缓说道：“我答应你，覆灭御魂堂的凶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伤害过你的，我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伤害过我们孩子的凶手，我发誓，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话音里，爆射着杀意！

“嗯！我相信你。”感受着凌寂恐怖的杀意，顾玉蝉没有半点害怕，柔声说道。

她相信凌寂！凌寂一定能够做到他所说的这一切。

“还有我……”顾玉蝉满眼深情望着凌寂，随即带着恨意说道：“我和你一起，我要把他们全部都杀死！我要他们永世不得轮回！我要他们经历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冰冷的声音，爆射着恐怖的杀意，仿佛毁天灭地。

“好！”闻言，凌寂顿时便点头说道：“听你的，我们要一起杀光他们！让他们永世都不得再轮回……”

“嗯！”闻言，顾玉蝉重重的点头应道。眼眸里爆射着前所未有的冰冷恨意，还有着恐怖的杀意。

“玉蝉……”望着顾玉蝉满眼恨意的模样，凌寂的眼眸深处倏然闪过一抹担忧，随即便柔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想报仇，但你听我说，报仇的事需要慢慢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养好身体，不然你要如何报仇呢？”

“还有……”望着顾玉蝉略显沉思的模样，凌寂继续温柔的说道：“我知道，你还有着很大的恨意，还感到很痛苦和绝望。我真的希望，希望你能够一直都好好的……”

“你不用再害怕，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我会保护你，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我们一起报仇，一起把他们全部杀光……”

“我会陪着你……”

“玉蝉，相信我……”

“相信我……”

……

凌寂告诉自己，最重要的事就是将顾玉蝉救出来。

这一缕信念，或说是一缕卑微的希望，仿佛是凌寂能够坚持下来的唯一力量。

甚至连孩子都……

想起这些画面，凌寂都仿佛是心在滴血，都仿佛灵魂被狠狠撕碎，一遍遍的撕碎！

凌寂仿若失神，不断喃喃自语道，语气充满愧疚。

悲殇！痛苦！绝望！

怨恨！愤怒！疯狂！

但是都只能忍着……

顾玉蝉经受折磨……

孩子未出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