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即使要她受尽折磨，哪怕千刀万剐而死，她也心甘情愿。

就在她感动震撼，并未此难过时，洛泱凄厉的痛哼声再次响起。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替她疼，代替她受所有的罪，可惜……他无法替代。

不但如此，他还束手无策，只能看着怀里的人儿痛不欲生。

看着依偎在怀里，与死神搏斗的洛泱，慕离一颗心都要疼碎了！

如果她变成这样，公子也能像此刻对待洛泱那样对自己，她该是多幸福啊！

除了说这些苍白无力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只能紧紧抱着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气息，让她觉得她不是一个人在跟死神抗衡，还有他陪着。

“啊……”

原来慕离竟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也会心急，也会害怕的失去理智，更会伤心。

如果……

洛泱双手更是死死揪着慕离的衣襟不放，而她的牙齿已经疼的咯咯作响。

慕离知道，她这是在咬牙坚持，可是……正因为如此，她知道洛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那么……极限之后，便是放弃了！

一旁的千亦雪被眼前的场景触动，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脸颊。

果然……

在他的预料下，太医们纷纷退到一侧，说出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君上，臣等无能……洛姑娘所中之蛊无法破解。”

“你们不是号称南诏医术最好的大夫吗？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慕离无奈问。

太医们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继摇头。那一刻，慕离的心都凉了。

他看向榻上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洛泱，黑眸之中的悲哀越发浓烈。

他急道，“那有没有办法……为她先止痛？”

他们束手无策，哪怕能为丑姑娘缓解暂时的疼痛，也是好的啊！

可惜……太医们连他这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因为在他看到太医们正面露难色，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你们这么多人，还是南国最好的医者，居然连为丑姑娘止痛都做不到，本君要你们何用？”

慕空雷霆震怒，太医们难得看到君上发怒，吓得个个跪地解释。

“君上息怒，此等蛊毒世间罕见，臣等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所以……”

“所以……臣等一时间根本不知如何下手，而且看姑娘痛不欲生的样子，就算用尽止痛之药，也无法克制啊！”

慕离闻言，心头上的肉，如同被利刃一片片刮下来，痛的几乎窒息。

他们无疑将自己心里最后的希望无情的碾碎在他面前，让他如何不怒？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榻上的洛泱朝他伸出了手，“公子，别怪他们……这不是他们的错。”

听到洛泱的声音，慕离眸中的怒气渐渐消散了几分，再次将洛泱拥进怀中。

原本俊雅的脸上，此刻皆是苍凉和忧伤，“丑姑娘，别怕……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嘴上这么安慰洛泱，可他心里清楚，根本毫无办法。

他要怎么办？才能为她减轻痛苦？

“公子，我……我自己都尚且没有办法，何……何况是他们。所以……你也别为此事迁怒他们。”

慕离仰起头，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你……你也别急，我……我会……”

说到这，洛泱声音越来越小，只觉眼皮越来越重，她想抬起来都觉得万分艰难。

她知道，自己即将失去所有的意识，后果怎样无人可知。

或许……她将就此长眠于地下，或许她还能熬过去，但不管结局如何？

她都不想让慕离伤心，所以……只能拼尽全力，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低唤。

“公子！”

这一句公子，唤化了慕离坚硬如铁的心，他知道洛泱已经快撑不住了。

但只能强装淡定，哽咽回应，“我在！”

听到他的回应，洛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干裂的唇畔微启，一张一翕道。

“公子，你放心，我会……”

说到这，她喘息着，像是用尽了一生一世的力气，“我会……努力熬下下去的。”

听到这句话，慕离连心都在滴血，都到了这个时候，她在乎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他的感受。

她的丑姑娘，真的善解人意到令人心疼，可是……偏偏这样好的一个姑娘。

老天却让她受这种折磨，所有人都帮不了她，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而无能为力。

为什么要让她受如此之苦？他恨！

他恨老天，恨洛川给她下这样的蛊，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因为很多事情只要他足够努力，都可以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从而决胜千里。

可唯独洛泱中的蛊毒，他努力了却都是白费，他帮不了她。

洛泱似是感应到了他的难过心情，缓缓的磕上了眼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幽幽道，“公子，不必为我……伤怀，我会……会撑……撑下去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淹没在风中，原本紧紧揪着慕离衣襟的手，缓缓松开从他胸前滑落。

看到这，慕离怔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心瞬间就空了。

太医们不敢怠慢，分批替洛泱诊治，但诊治过后，他们脸上皆现出复杂之色，并纷纷摇头。

慕离看到他们的表情，一颗心如坠冰窟，刺骨的寒意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怕……他真的很怕洛泱会就此放弃，于是急迫的喊，“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他的声音达到了暴呵的高度，霸气外露之下，是难以节制的焦急。

“我……我疼！”洛泱嘤呢出声。

一旁泪流满面的千亦雪急忙拭去脸上的泪水，这才反应过来，正要往太医院去催时。

晋公公带着几名太医急匆匆的进来，慕离看到太医院的翘楚都来了，暗淡的黑眸忽而染上一层希冀，快速的将洛泱抱上榻。

“太医，快看看她。”

此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力，连自己最看中之人，都救不了！

“丑姑娘，坚持住……熬过这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