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菲知道，如果她一直压抑下去的话，可能以后她都不能再叫妈妈了。

于是，柏子菲大声哭了出来，叫着:“妈妈，妈妈……”

方梁说完，停顿了好一会，直到气没那么喘的时候，她才继续絮絮叨叨:“至于你朴航叔叔，你别怪他！我跟你爸爸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其实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

说完，方梁就这样扯了扯嘴角:“我是很对不住你爸爸，但是我最对不住的人是你朴航叔叔。我虽然跟他在一起，但是一直都是没有名分的。大家都以为我们是夫妻，其实我们从来没有去领证。”

“至于，韵韵，妈妈不强求你能原谅她。但是，妈妈可以向你保证，只要她平安地度过这一关，我会让你朴航叔把她带去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绝对不会让她再来打扰你的生活，绝对不会让她再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

柏子菲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了。

方梁越说，气就越喘。

柏子菲赶紧擦了擦眼泪，脱口而出:“妈，你不要说了……”

方梁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了，方梁应该是喜极而泣:“好，好，好孩子。妈妈终于听到你叫我一声妈了。妈妈是死而无憾了。”

方梁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因为她的这一声“妈”而变得有光亮了起来。

方梁紧紧地抓着柏子菲的手，问道:“菲菲，你刚才……你刚才叫我什么？”

柏子菲哽咽着说道:“妈妈，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去。我还没有把龙凤胎兄妹带来见你，龙凤胎兄妹还没有叫过你一声外婆。”

“还有，还有我肚子里的双胞胎，他们都还没有出世，你就不想亲自送我去产房，然后亲眼看着我的双胞胎孩子出世吗？”

“妈妈，我还有很多很多话要跟你说，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柏子菲的这一声妈刚落，整个病房一下子就凝结了起来了。

方梁只是微笑着，她实在是太虚弱了，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柏子菲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妈妈，以前我最羡慕的就是有妈妈在身边的那些小朋友。现在我也有妈妈了，我要你带我去一次幼儿园，我还要你带我去一次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我要你陪我去游乐场，我还要你做好好吃的菜给我吃。”

“妈妈，你还欠我很多很多，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妈妈……你答应我，你要好好的，不要离开我。”

方梁只是泪眼模糊地看着柏子菲，笑着摇了摇头，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菲菲，妈妈对不住你，妈妈欠你的，可能要下一辈子才能还给你了……”

“如果……如果还有下一辈子，你还愿意当我的女儿吗？”

柏子菲不住地点头:“妈妈，我愿意。我愿意当你的女儿。要不是你，我哪里能长得那么漂亮，我下一辈子还要当你的女儿。”

方梁终于是心满意足了，很满足地点了点头后，就重重地合上了眼睛。

一直还在紧紧抓着柏子菲双手的手也松了下来。

柏子菲知道，方梁离开她了。

“妈！妈……” 柏子菲一下子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把房门外的两个男人都引了过来。

当朴航和郁震霆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伏到方梁身上哭得不能自已的柏子菲。

郁震霆马上向前把柏子菲搂在怀里，一边安慰着她，一边说道:“子菲，你别太激动，你跟你妈妈和解了，她走得都很安心。”

郁震霆说完，看向了朴航:“朴航叔，你也节哀吧。子菲太过激动了，我先带她回去。”

“后事什么时候办，你到时候再通知我。”

说完，郁震霆就带柏子菲离开了。

病房内就只剩下朴航一个。

朴航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已经离开的方梁，轻轻地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唇上吻了吻:“你怎么先我一步就走了呢？我们不是说好了，我先走的吗？”

“你总是这样，总是把我一个人扔下。你离开了，你让我怎么办？”

“说好了，我们一起带韵韵重新过日子的。你怎么就一个人先走了呢？”

……

“郁震霆也一直说要给我补一个婚礼。妈妈，要不，我们母女俩一起办婚礼吧。我想，如果我爸爸在天上看到，他也一定会替我们感到高兴的。我爸爸也一定会祝福你跟朴航叔叔的。”

柏子菲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道:“妈妈，我一出生你就没在我的身边，现在我们母女俩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不能再离开我了。你要把以前欠我的，都要全部还给我。妈妈，你听到了吗？”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意大利佛罗伦萨，带你去看看我曾经在那里生活了8年的地方，好不好？”

“还有，爸爸一直都留着你之前的东西，你的高跟鞋，你的首饰，你的衣服，我都放在我另外一个公寓里。等你好了，我就把它们都送回去给你，好不好？就当是，就当是我爸爸给你的一个念想吧。”

“菲菲，震霆也是妈妈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对你的爱，妈妈也是看在眼里的，你以后就好好跟震霆过日子，有他在你身边，妈妈很放心。”

“还有，还有你跟我爸爸的结婚证，你拿着它还有我爸爸的死亡证明，去民政局，跟朴航叔叔把结婚证给扯了吧。”

“你也说了，你最对不住的人是朴航叔叔，那我们就别欠着他了，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好不好？”

“到时候，你跟朴航叔叔还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让龙凤胎兄妹给你跟朴航叔叔当花童。龙凤胎兄妹俩可是当花童的专业户呢。”

“你朴航叔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过，做错事的人一直都是我。他只是太爱我了，爱到不惜顶着一个第三者的身份跟我在一起。”

“菲菲，如果可以的话，不要把他看成是朴航，还是一直把他当成是你的神仙叔叔。他心里也很苦，只是，他都是一个人承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