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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千里送君

  • 作者:午子
  • 类型:修真
  • 更新:2021-07-06 18:07:54
  • 字数:11776字

“小先生?小先生?......”售票处里的伙计有些不乐意了,但他没发脾气,至少目前还是很客气的。

旁边的王文和知道司南又回到了自己的历史中,使劲推了几下他,然后在司南的回过神的目光中冲售票处努了努嘴。

于是,仓库里所有的货物都被张炳玉和王文和指挥开始打包,贴封的贴封,封条上北洋政府和奥国的印签非常显眼。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这些货物和已经收拾好行礼的工人和家属,将随同卡洛夫派来的5个护卫士兵,在张炳玉的带领下乘火车沿着天津、北京一直到洛阳,在那里下火车,然后由张炳玉之前安排的上百辆大车转运往西安。

当天下午,所有的货物秘密的、不秘密的都被集中到了车站附近的这个仓库,冯.克里曼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应得的5万大洋。

看到眼前这个原装的吴淞火车站,司南感到难以置信,除了附近的人穿着之外,简直很难与当年他在上海实习时看到的区分开来,木板式的候车室、吴淞站的站牌、隔离的木栅栏......,让司南呆在了“售票处”的窗口前。

上海,这个闻名世界的冒险家乐园,也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来到了司南的眼前。

吴淞码头,货轮缓缓靠岸,拉契尔在船梯门口与王文和、司南一一拥抱。

“哦......对不起啊先生,刚才走神了,实在对不起。”赶紧掏出几角钱的铜子,递给了售票员,售票员很快从窗口递出两张硬卡车票,只花了三毛钱的大子。

“南司,我不得不说,你赢得了我的友谊和尊重,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南司,我以一个绅士的名义发誓,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请保重,我的朋友。”

拉契尔站在船梯门口,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他突然觉的自己很伤心,这种伤心他以前从未有过,自从那天晚上他和王聊过之后,王给他说了一个中国的故事,后来又和这个叫南司的小孩一直接触,他觉的自己在不知不觉的发生着改变,这真是个奇迹,也许这正是伟大的东方哲学的奇妙所在吧?

看着眼前这个火车站,可是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历史的见证,但更为悲哀的是,它还将见证中国历史上最悲惨的一幕,

“呜......呜......空卡...空卡...”火车渐渐加速,差不多半个小时候,到达公共租界宝山路站,这里距王文和堂哥王文礼家不远。

此时的上海是全中国火车站最多的城市,加上吴淞站就6个,宝山路、真如、南站、中站和麦根路货站,众多独特的先行姿态和半个多世纪的洋人影响,使得上海成为了中国经济最活跃和发达的地区。

“王,你是我认识的最博学的人,你考虑问题的角度让我很受启发,我的朋友,请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叭”一声脆响伴着一句爆喝:“臭东西,不成器,客人面前胡说什么,我...我揍你...”

转过身的司南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自鸣得意的小青年,一身洋装,但看起来并不奢华,有点简约而不简单的意思,正被王文礼教训,他哭丧着脸,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王伯,没事,我在家也经常说俏皮话,爷爷也总说我,但爷爷知道我没坏心眼,我相信这位少年俊杰也是这样,是吧?”说完就给挨训的小青年挤挤眼。

“是是,对啊爹,我没坏心眼,我不是看您成天忙碌,回到家也多是担心厂里,板着脸,怕您伤了身子,这才说点俏皮话,逗您乐一乐,您的相信我,爹!”小青年倒是很会察言观色。

“以后在这样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不上学了?”

“四叔、爹娘,我去上学了,再见!”说完就往外走,从司南旁边经过时,轻轻的留下一句话:“兄弟,谢谢你,放学回来带你去个好地方玩。”

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根生的姐弟两竟然相差如此之大,这算什么?愤青还是非主流?吃过早饭,两人简单拾掇一下,由王文礼带着买了些东西,就坐着黄包车来到火车站。

沪宁铁路,连接上海和南京的动脉,每天这条铁路线上都有大量来来往往的人和蔬菜、水果、粮食通过这条铁路线运到上海,毫不客气的说,它是维持上海生活的生命线。

在无锡下车,司南跟随王文和拜祭了王家的先祖,看着王文和为自己父亲边洗脚,边不停的说叨,他感到很难过,王老爷子年纪大了,一年前中了风,已经不能说话了,估计没多少日子了,只能用微张而浑浊的眼神注视着王叔,嘴里一直试图说话,但却无法发声。

“爹,您说的话,我都做到了,孩儿都按您说的做了,您把小曼和孩子们赶到西安去,是为了这个家好,孩儿都知道,孩儿不孝啊!忠孝难两全,要不是您让孩儿留洋、让孩儿回西安,孩儿还一直稀里糊涂的活着,爹,孩儿醒悟的太晚了......”

“爹,您知道我现在有多想啊,想让爹像小时候那样打我、骂我、教导我,孩儿现在全明白了,爹,我对不住您和死去的娘啊......”

“噗通”一声司南跪在了王老爷子的床前,也和王文和一样哭涕着,他觉的自己很自私,自私到无耻的地步,没有他就没有这样辛酸的分离,此去一路九死一生,是他亲手把王叔往火坑里推。

“爹,孩儿要去做一件大事,做成了,您一生的心愿就能实现了,爹,您原谅儿子,不能在您床前尽孝......”王文和已经泣不成声。

这座古老的宅院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氛,这种气氛自三百年前就一直不曾中断,三百年的屈辱和磨难,让这座宅院、这座小城、这个国家的一草一木、一家一户无不感到羞耻。

现在是时候拾起这个民族早已丢失的血性和勇气了!

王老爷子的眼睛中流淌出一丝浊泪,老人家艰难的点点头,然后嘴角微微翘起,这个简单的动作,做的异常艰难,目光在司南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开始变的坚毅。

清晨,在老人家的床前磕头辞行,王叔一步三回头,直到坐上火车。

下午5点,吴淞码头大大小小十几口子人前来送行,王文和微笑着与众人一一告别,等他上船时,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叔,您保重,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实在不行,就杀了他,放火烧了他的所有东西!我已经没了爹娘,不能在没了您。”被王文和紧搂在怀里的司南斩钉截铁的说着,此刻他感到这个怀抱很安全、很宽广。

“孩子,你放心,叔知道怎么做,我们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别忘了你给叔说过的那些回忆,叔精明着呢。”王文和拍着司南的后背。

“我得走了,你回去的路上多多小心,现在到处都不太平,回到西安,好好经营我们的事情,等叔回来要是不满意,我可要打你的屁股。”

船上的身影随着汽笛和轮船渐渐驶离吴淞码头,这艘美国的玛丽号客轮上,一个中国男人在美国所引发的轩然大波,直到二战后美国人开始醒悟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解开的迷案。

晚上还住在王文礼家,明天司南将乘船到天津,然后从天津坐火车直到洛阳,在那里张叔派来的马车将载着司南回西安,原本司南是打算乘船到武汉,可现在那里和湖南大大小小的战斗不断,只好作罢。

王文礼有3个孩子,老大已经成年一般住在工厂很少回来,愤青气质的女儿行二,最小的是油嘴滑舌的三小子,这小子今年14岁。

吃完早饭后,下午司南就要坐船去天津,今天正好是周天,三小子王柏成就拉着司南要出去玩,无奈之下,只好跟着他在街上晃悠。

在这里的商店里,司南买了几十支自来水笔和大量的墨水,王柏成已经傻眼了,这些东西都快100块钱(这时候一块大洋也常叫做一块钱,民国初年一支自来水笔大概2块,到了30年左右,随着国产和通货膨胀大概在3到5块。)了,等司南给他解释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西安还有一大帮子人没钢笔。

此时的上海风平浪静,除了外地逃难或刚来上海的赤贫户,只要没有抽鸦片或者游手好闲的毛病,基本上都能有多少的钱赚,前提是勤快,加上大战使得上海的出口激增,各企业和商号的利润也增加了,这一时期的各个工厂、店铺、码头各类工人生活的也很惬意。

但这并不能掩盖这个国家贫穷落后的事实,在上海市内、郊区各个地方都存在着大大小小的贫民区,这些贫民处在食物链的低端,为这个城市奢华的成功做着垫脚石。

大街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穿着破烂、衣衫褴褛的乞丐,大的有60、70岁,小的几岁的都有,小说里卖身葬父的悲惨桥段司南倒是没有看到,听王柏成说很多小女孩一旦家里出了事情,都会被人牙子收拢进窑子,看来三小子知道的还不少,也很有同情心,他说这些的时候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司南看着旁边几个小乞丐祈求的模样,心里感到很难过,他想到了自己,正好旁边就有卖包子、稀饭的铺子,就要掏钱买包子给小乞丐吃,王柏成赶紧拦住了他说:“你疯了,这些小乞丐后面都拖家带口的,你可怜他们没错,但只要你一掏钱,他们能吃了你,别看现在就这几个,几分钟内这里能出现几十个、上百个,你能救得了几个?”

“他们很多人都是被乞头养着的,你今天救了他们,明天、后天呢?”

“可...我...呃...”司南感到很委屈,但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这是事实,如同自己乞讨或者后世一样,这不单是为了活命,更成了了一种职业。如果不能消除乞头,不能有让这些人活命的职业,像这样的做法根本无法解救他们。

带他们走,这根本不可能,不说他们或许还存在的家人,但说他们一路或者一生所遭遇的那些悲惨境遇和被欺骗,如何让他们相信?

两人默默的往家里走,一会吃过午饭,自己就上火车了。

“哼!买这么多洋货,而且还有日本货,这些钱还不如拿来支持革命,有钱却拿来买洋货!”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柏成的姐姐和两个女学生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一个个板着俏脸看着他和王柏成。

看着这几个愤青女性,司南实在懒的理她们,年轻、幼稚虽然充满热情,但否定一切的态度让他难以接受,依旧和天天被折磨的王柏成慢慢往回走。

“你站住!你说,为什么要买日货?”这几位看来有些不依不饶了。

一股无名的火气从司南的心底涌起,望着这几个蛮横如斯的女孩子,火气又消散了下去,他实在是不想和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姐们多说一句。

王柏成在后面拉扯了一下司南的薄褂子,那意识是赶紧撤吧,和她们对峙简直是自寻死路,看样子他也许是从无数类似此情此景的火里雨里过来的。

刚转过身准备离开,后面就似吹来一阵香风,“嘶...滋...”司南的薄褂子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这个薄褂子本身就是从估衣铺子里买的,料子和做工就不怎么好,这下可好了,彻底的在司南的后背部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你!”望着这个被他掉了面子的王家二小姐,司南实在是哭笑不得。

“来,你们跟我来,我来给你们说为什么。”司南尽量压制着怒气,不理会后面拉扯破褂子的王柏成,直接往来路走去,几个有些惊慌失措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很听话的跟着,大概是觉的自己做的过分了吧。

“看见这些老老少少的乞丐了没有?”到了街口,司南指着这些人。

“你们知道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是饿了就能有一碗热饭,困了就能有一个家,一个可以供他们洗去一身劳累和屈辱的家,可他们有吗?”

“你们知道是谁让他们这样的吗?是他们自己吗?他们是被他妈的那些政客、那些军队、那些欺辱他们的人逼成这样的!你们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他们不识字、不知道在这片国土上曾经还有一个大汉、大唐,不知道历史上这些国家的人让世界上所有的人羡慕和嫉妒!”

“一个连一口锅、一个家、一张书桌都不能放下的国家,一个连他妈的读书用的破自来水笔都不能造的国家,一个全国的学生加起来还不到人家一个零头的国家,怎么觉醒?怎么富强?怎么让四方来朝、万邦共庆?”

“我买洋货为什么?因为我要读书,我要改变,我不想在做不明就里的应声虫,你们可能忘了吧?今天的中国不是别人造成的,是我们自己!是我们自己没有进步,是我们自己失去了自己的血性,是我们自己忘记了三皇五帝、春秋列国、大汉盛唐留给我们的最珍贵的东西!”

“闹革命!笑话,你们连自己最需要做什么都不明白,闹什么革命?看看你们的革命者吧,他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看看你们曾经追随的很多革命者吧,他们一个个有了权力之后都干了些什么?看看你们的革命者吧,为了自己的革命不惜用暗杀这种卑劣的手段!”

“一个连不同意见都不能接受的革命者,一个不懂得尊重他人选择的革命者,一个革命还未成功就开始画圈、画地盘的革命者,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人?”

“在你们的眼中我买了洋货就是不革命,革命就是否定一切吗?否定所有不符合你们思维的东西?不附和你们是不是就要被打到?不附和你们,你们是不是也要革了我的命?抗击列强!我们连自己的老百姓最基本的吃饱、穿暖、有书读都解决不了,我们连自己造枪、造炮、造船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我们革命到学生不能好好读书跟上列强的科技发展、工人不能安心锻炼手艺追上列强的工匠、农民不能安心怎么多种粮食抵挡灾年,失去了这些,我们革命?我们只能越革命越虚弱,最后我们革掉的是自己的命!”

几位让司南说的目瞪口呆的革命者,傻傻的站在那里,像这条街口几尊漂亮的雕塑,只有当初夏的微风袭来,才表明这不是雕像。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背着书包、身穿青色绣袄和淡蓝厚裙,扎着两个大辫子的身影就从司南身旁闪过,出了院门往车站而去,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幽香。

“小弟弟!哈哈,谢谢你哦,幸亏今天有你,我才幸免于难,啊呀,自由的空气真好。”

沪上文化,使得上海成为了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文化特点的最典型代表。

两人下车后叫上黄包车,来到了王文礼家,王文礼家在公共租借,这里商业繁华、工厂林立,社会秩序还算不错。王文礼开着一个不大的纱厂,此时生意极好,家里也不小,装修很典雅很有老上海味道。

更新时间:2011-10-13

晚上,在品尝了一些地道的上海菜后,他们兄弟俩睡在一个屋里聊天,司南一个人睡在隔壁的房间。

清晨,“呜呜...”的汽笛声将上海从沉睡中唤醒,司南起床穿衣,一身短打来到小院,开始练功,扎马、滑步、劈拳、甩肘一番动作下来,浑身冒汗,有道是:“十年腿、三年拳”由此可见腿功的难练,所以除了兴业、顺子跟着青山练腿功之外,其余的男女小孩都跟着青水练咏春。

“你练的是什么拳?现在是洋枪的天下,拳有什么用?能敌得过列强的洋枪洋炮,哼!空有好皮囊,却不知与列强争斗,参加革命,整天打把式卖艺,中国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太多才被列强欺负!”噼里啪啦一阵愤愤脆生的讨伐声自背后传来。

而明天,司南他们三个将搭乘这艘意大利籍的货轮,前往冒险家的乐园上海。

海洋是如此的广阔,站在船头,让你的心情犹如飞翔的鸟儿一样,拥有的是宽广,船头、船中和船尾都留下了三人交谈、商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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