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爵大人，我们预备在龙朔古城收一些粗盐和碎茶，然后去塞外交换皮草和肉干。”

听起来是个细碎麻烦的活儿。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看似是在和夏哈普解释，实际是说给顾若薇听的。

顾若薇当场就急了，好家伙，我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商队，还是能往塞外经商的，你就这么给我拒之门外？

年轻官员道:“是解除了禁商令没有错，但是令中并不包含可以与匈奴交易……”

顾若薇:“你们商队准备做什么生意？”

夏哈普:“？？？”靠谱吗？

冯世林哭笑不得，从顾若薇我行我素的风格中找到了熟悉感，是当年的女侠没有错了。

顾若薇点点头，又问道，“和你们交易的，有图哈特部落吗？”

“夏哈普先生，在给你许可证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些问题。”

夏哈普:“草民一定知无不言。”

之前宋庄那一次，拓跋鸿说是白狄中的图哈特部落，要是能稍稍侧面打探一下他们的内部消息就好了。

“大人有所不知。”夏哈普解释，“和大部落交易的，也都是大家族，像草民这样的，也就是和塞外不知名的小部落，还有马贼做做生意。”

冯世林小声道:“女侠您和图哈特部落有仇怨？”

墨迹还未干，顾若薇就迫不及待地拿着新写好的许可证走到夏哈普面前。

“大人，这——”

在场所有人，包括叶之璟，都她忽如其来的决定整懵了，市集对匈奴也开放？

这，这岂不是引狼入室！

一大步跨到这里，也是顾若薇没有想到的，按照她之前的想法，是等龙朔古城自身的商业发展起来了，再拓展塞外的业务。

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是，现在看来，光靠龙朔古城内的商人，很难带动经济发展了。

内需拉不动，咱们就赚外快去！

夏哈普自持多年来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场面都能稳住，但现在，这场面，恕他还真没见过。

“公爵大人是在开玩笑？”

顾若薇摇头:“没有，我很认真。”

夏哈普石化......自己此时此刻，不会是站在了背叛国家和民族的罪人线上吧......

“如果夏哈普先生能多帮忙宣传，我可以做主，以后你们的商税，永远只收一成。”

“！！！”

夏哈普霍地站稳，单手弯曲放在胸前，行了一个草原礼节，气沉丹田大声道:“只要公爵大人吩咐，草民就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原则，原则是什么？他夏哈普就不知道原则是什么东西。

商人嘛，难道不就是为了利益连灵魂都可以出卖的人吗？

老王八冯世林还畏畏缩缩:“女侠，您，您不如和其他大人商量商量再说吧。”

冯世林说完，看了看顾若薇身后，度支部的官员们的样子，好像之前对此全不知情。

“你之前在我手下的时候，我有和你商量过吗？”顾若薇饭碗。

......完全没有。

这位主就没有和人商量的习惯。

冯世林沉默了，自己问了废话，夏哈普却看看他，又看看顾若薇，问:“方才草民就想问大人，大人您和冯世林是旧相识？何出冯世林曾在您手下之言？”

夏哈普回想，当年冯世林......不是山贼吗？

山贼又怎么会和公爵大人扯上关系？

“是旧相识。”顾若薇承认，“抠搜了我一百两，现在也还没还。”

提到一百两，冯世林整个人一缩脖子，和王八缩进壳子一样。

顾若薇看他都不敢和自己对视，估计害怕她还找他要钱，好气又好笑，转而问夏哈普:“夏哈普先生，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夏哈普回:“内人是其义妹，说起来，算是草民的妻舅。”

“义妹？”

冯世林:“女侠您忘了？就是柳氏。”

他缓缓和顾若薇说起了她和刘瑾春一起离开后的故事。

“什么？”

“什么！”

“……”顾若薇无语，现在猜她，一猜就是和别人有仇吗？更可恶的是，这么猜竟然没猜错。

“一点点吧。”

夏哈普:“草民听闻，龙朔古城近日解除了禁商令，莫非传闻有误。”

冯世林点头:“看来仇不小了。”

顾若薇:“......”

没有问出自己想问的，顾若薇把许可证给夏哈普，嘱咐他:“夏哈普先生出塞之后，记得帮我和周边的部落说一说，就说往后每年入秋的第一个月，市集也对匈奴开放。”

“谁说没有。”她走到桌子前，拿起毛笔塞到年轻官员的手里，“现在就给我加进去！”

年轻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