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足够甲三及甲六看清发生的一切。

甲六:“我们......好像......挺碍事儿的？”

怎么回事儿？

顾若薇手上用力，朝上掀开了盾牌。

低头一看，半只白玉手掌捏住了他盾牌的下端。

冻雨越下越大，菜油及木柴混合的火堆也难挡这样的攻势，光芒黯淡下去。

顺手夺走一只长枪，顾若薇朝着火炮下的板车车轮刺去，一辆又一辆，轮轴破裂，失去平衡，火炮轰然坠落在地。

二十多尊火炮，眨眼被毁。

甲三:“......”自信点儿，去掉好像，我们就是很碍事儿。

但就在这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潭州府兵已经在她手里折损了上百人。

厚实的云层翻滚不停，若隐若现的闪电，震耳欲聋的雷声，无一不向人类展示着大自然的可怕。

毁去火炮，顾若薇的目的已经达到，但屠杀仍在继续，不知多久之后，她侧耳听见营地中四处出现哨声，明白不能再留，潭州府兵开始准备反击了。

所有士兵四人一组背靠背，持盾，持枪，持剑，远近兼备，可攻可守，一旦陷入一个小队的缠斗，四周的小队都会围拢上来绞杀。

况且——

从她袭击开始到结束，说起来不过十余分钟。

韩子越自不必说，师承王宗师。

宁王殿下确实怎么回事？望着叶之璟手里的长剑，王忠嗣皱眉深思，京中从未有传这位皇子会武之事。

“王校尉，斥候来报，火光已灭。”

火光为信号，王忠嗣他们一路而来，地势迂回复杂，加上大雨根本看不清远路，此刻火光熄灭，他们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宁王殿下，咱们是进是退？”

王忠嗣拿不定主意，只得看向叶之璟。

叶之璟闻言，对元智道:“吹哨。”

尖锐的哨声穿透一切，三声之后，微弱的回声传来，叶之璟眼神一凝，催马继续前行。

韩子越和元智紧随其后。

“跟上！”不用说，王忠嗣也明白了叶之璟的意思: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还是老话说得对，不可道听途说。

有预谋地提前策划，临场果断地下令，没有一处，宁王殿下是如传言中所说般懦弱可欺。

吹哨回应叶之璟的人，是离顾若薇最近的甲三和甲六。

哨音特殊，他们在引路叶之璟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造到了潭州府兵的箭雨问候。

他们俩想学着顾若薇，故技重施用尸体打破箭雨，但视线模糊不清，加上臂力不够，最后只能勉强举起尸体做盾牌掩护。

可是战场上的士兵不是京中贵族，他们的箭矢为了保证穿透力和长远稳定性，又粗又重，贯穿尸体完全不是问题。

甲三和甲六一个照面就受了不少的伤。

“我们分两边撤离，分散他们的注意。”甲六说道。

暗卫擅长的是游走在黑暗。

甲三点头，瞅准时机朝着另一个方向逃走。

他逃走的方向和顾若薇相邻，顾若薇听见有人靠近，倒是不敢再进入变异状态，但不顾脱力，运起伪息法埋伏起来。

潜行的甲三还不知道，自己身后跟了一个人。

算着时间和距离，他重新吹响了哨子。

“吹这个干什么？”顾若薇认出他，轻声问道。

甲三呼吸都吓停了，哨音后半部分颤颤停下。

什么时候自己身后有人，还离自己这么近！

他刚认出来是顾若薇，一个字没说，就让顾若薇拎住衣领提起来，转了半圈后又直接腾空。

甲三:我是谁？我在哪儿？怎么回事儿？

锵——

长矛挑起，擦着甲三的腰扎在石壁上，飞溅的碎石划破他的皮肤，但是冻雨早就冻僵了他的皮肤，以至于他感受不到痛。

“偷偷摸摸的小贼，受死吧！”

来的，是叶之璟还有数千名千牛卫。

王忠嗣领头，率先打马在前，他的更前面，是叶之璟和韩子越。

顾若薇撤去半变异的状态，过久地依靠干细胞，让她手脚酸软，消耗巨大，血液慢下来，体温也降下来，冻雨开始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凝结成冰。

好冷，顾若薇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感受到“冷”了。

手持重盾的士兵感觉手里的盾牌自下而上，产生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念头刚起，他听见潭州府军高喊:“东南！敌袭！”

谁来了？

顾若薇来不及多想，弯身钻到火炮的雨布里。

盾牌后的士兵如同看见有人掀开了他的棺材盖一样，满脸惨白，震惊恐疑，精彩纷呈。

一招解决了士兵，顾若薇顺手将盾牌丢在他身上，真让盾牌成了他的棺材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