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孩儿，尤其漂亮女孩儿，大众总是多一些同情心和宽容心，不少人嘴里的重点变成了指责韩子越和她们嘴里的“顾小姐。”

“八成又是什么贵族小姐，看人家落难，耍威风来了。”

韩子越皱眉:“你们俩先起来。”

韩梅梅性子也犟，道:“你不答应我们帮忙，我就不起来。”

短短时间内，四周聚集了不少路过的百姓，看着姐妹花跪在地上，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人群聚拢，里三层外三层。

姐妹花不知韩子越的姓名，自作主张为他代入了护卫的身份，一个护卫确实不能替主子做主。

于是她们退而求其次道:“那烦请您通报顾小姐一声。”

“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绝情。”

韩梅梅哭出来，“你们究竟要怎么样呢？真要逼死我们所有人吗？”

“买卖考题的并非是我们，而是本家，就是官差拿人，也放过了我们，陛下认为我们无罪，顾小姐又为何死咬着不放呢？”韩兰兰同样质问，且搬出了老皇帝。

……

顾若薇在楼上推开窗户，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想知道韩子越会作何反应。

“这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逼迫对方就范的戏码，之前韩老夫人也想用来着，可惜外面也是御史台的地盘，没了观众，裹挟民意不成，才没有得逞。”她指着楼下的姐妹花和叶之璟说道。

韩子越同样摇头。

告吹的婚事，其男方就是颍川有名的才子。

她曾看过一眼对方，确实儒雅，红着脸就答应了。然而和现下窗边的男子比起来……

任凭韩兰兰眼光火热，叶之璟只看着身边的顾若薇，仿佛其他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也无所谓。

“韩家的家风，是叫姑娘们在别人门前跪下，还盯着男眷眼也不眨？”顾若薇讥笑。

韩兰兰回过神来，见是顾若薇，砰砰先磕了两个头，极尽委屈地说道:“顾小姐开恩，韩家破败，连我的婚事也退了，家父家母年事已高，身体不好，只要您肯高抬贵手，小女为奴为婢，衔草结环，一定报答小姐。”

顾若薇好像在听和自己无关的事情，点头道:“这样啊。”

“买卖考题的本家已经进京伏诛，求顾小姐放过我们无关之人。”韩梅梅也跟着磕头。

“无关？”顾若薇轻笑几声，“这是我近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韩兰兰和韩梅梅感受到了一种被轻蔑的屈辱，韩兰兰想起还有个俊美的公子在侧，更觉难以忍受。

“你们能耕田还是能打猎？”顾若薇说，“头上的发饰，身上的衣服，都是你们口中的本家，通过买卖考题得来的银两，你们再说一遍，你们是无辜的？”

“顾小姐也不过是家世比我等好罢了，处于我们的位置，你又能怎么样？不吃不喝吗？”韩兰兰硬是抬起头，倔强又自傲，“买卖考题是错，可未危及人性命。”

你自己挖的坑，就别怪我埋土了。

顾若薇手肘撑在窗台上，歪头看向下面:“韩小姐看看四周，看看这些普通的百姓，他们中很多家庭省吃俭用，才能供起一个学子，看着自家孩子夜夜苦读，只为不辜负家里人的期望，他们心里不心疼吗？”

围观的群众百姓一静。

“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努力那么久都是白费，不如真金白银去韩府买一份考题呢？”

大家的眼神开始变化，望向姐妹花的视线尽是审视和嫌恶。

顾若薇继续道:“买卖考题的后果，恰恰和韩小姐嘴里的话相反，比害人性命还要可怕，因为你夺走了无数学子，以及他们家人的希望，让他们以为自己有可能改变命运，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相比起姐妹花自行示弱，顾若薇抓住和百姓切身相关的利益，更能激起众人的不满。

她们首先看见的，不是顾若薇，而是站在顾若薇一侧，身如玉树的叶之璟。

韩兰兰神情恍惚，她是在韩家最鼎盛时期定下的亲事，本家男丁兴旺，女孩儿却一个都没有，想拉拢韩家做亲家的人，便退而求其次，和旁支的女孩儿结亲。

叶之璟往下睨一眼，浅笑着没有说话。

楼下，韩子越脱不了身，心情燥起来，心情一燥，表情就带出了不耐烦。

“求求公子，求求顾小姐。”韩兰兰噙着泪也跪了下来。

围观的百姓看见了，议论更甚。

叽叽喳喳扯不清楚的时候，一阵响亮的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左看右看，发现竟然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韩兰兰和韩梅梅也昂起头。

“你觉得我能做她的主？”韩子越说道。

韩梅梅愣住，看向自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