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罗的嘴巴不断开合着，似乎向他喊着什么，此时整条胳膊已经被灼烧地露出骨骼。沃罗的神态有些狰狞。

“快走啊！！！带她走！！！！！”

沃罗一声大吼，终于让卡西迪回过神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粘稠，那是比尔的尸体残骸，愣愣的茫然四处望着。

“快走啊！”

他又看向沃罗。

特里、杰森、乔纳森正合力抱住一个俊美的天使的大腿，拖延他的脚步。

三人如同血葫芦一样，在地上拖出一片血迹。

卡西迪终于听清楚他在喊什么了。

一声尖叫从楼上传来，短促而高亢，接着，便是一片乱糟糟的呼和声，伴随着一声声枪响，以及重物砸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他听不清的呼喊声。

卡西迪低头望了望苏琪，苏琪依旧跪坐在地上，慌乱地收拢着比尔的残骸。

他抬头看向外面。

门口处，几名陌生人正堵在那里，地上是几具陌生的尸体，外面稍远些，几个警员正躲在掩体后面放枪。对面的警局里还在远远不断地冲出警察。

再远些，似乎意识到出事儿了，开始有源源不绝的人类朝这边赶过来。

滴落在地上的血渍一路蔓延，直指楼上。

卡西迪茫然地看了看怀里的苏琪，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柄尖锐的短剑从他胸口处透出一个刃尖来。

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头与一大早出门转悠的杰西跟图丽普对视一眼。

他在喊什么？

她怎么看起来这么着急？

真丑！

卡西迪这么想着，思维逐渐防控，化为一滩碎肉倒在地上。

“啊——————————”

苏琪仿佛受到刺激一样，用更加尖锐的声音喊了起来。

“卡西迪！！！”

杰西与图丽普朝着餐厅冲了过来。

“住手！”

杰西大吼着，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无上的威严，响彻整个场间。

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厮杀的天使，放枪的警员，远处朝这边奔来的猎人与狼人，纷纷停下脚步，矗立在原地。

杰西脑袋一阵发晕，好像有人拿着一柄大铁锤不断对着他的脑袋敲打一样。

他身体晃了晃，勉强维持住，在图丽普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冲入餐厅。

“卡西迪？”

“卡西迪！”

杰西叫了两声，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瞪着通红的眼睛来到卡西迪奥面前。

“跪下！”

“是谁让你们来的！”

“说！！！”

卡西迪奥紧紧地闭上嘴巴，他思想清楚，条理清晰，此时的他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惨烈的场面。他怀疑这不是他做的，这一切都是梦。

但脑海里清洗的记忆却在提醒着他，这些都不是梦。

那边那个富态的老头，就是他亲手杀死的。

他甚至清晰地记得天使之刃捅入老头儿肚子里的感觉。

就像热刀切割黄油。

他并没有耗费太多力气，轻而易举地就将刀子送入老头肚子里。

他甚至残忍地在老头肚子里搅了搅，他甚至清晰地记得老头瞪大的双眼，瞳孔里的神色是如何消失的。

还有温热的鲜血。

对，鲜血。

卡西迪奥低头看了看。

他身上满是红色的血液，上面还挂着几块儿碎肉，以及不知名的碎内脏。

卡西迪奥喉头一阵翻涌，控制不住地吐了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这真的是他做的？

“说！！！”

杰西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卡西迪奥呕吐着，嘴唇都在哆嗦。

就在他要开口之时，杰西猛地一把将图丽普扑倒在地。

砰——

一颗子弹划过他刚刚站的地方，笔直地射入一名警员脑袋里。

警员一声不响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杰西没有去看警员。根据他的推算，那名警员已经没救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瞳孔一缩，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拉过图丽普就往餐厅里面跑去。

“挡住他！”

“全部挡住他！”

杰西一边跑一边大声吩咐道。

在不远处的街道上，一个头戴牛仔帽，胡子拉碴，打扮宛如乞丐的牛仔，正举着枪，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

砰————

伴随着最后一声枪响，外面安静了下来。

杰西，图丽普以及温切斯特家三兄弟挤在卧室里，不敢出声。

踏踏踏踏——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了。

……………………

华盛顿，单身公寓。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单身公寓里迎来的其他人。

不是恰克以往招来的应召女郎，而是一位男人。

男人穿着考究，经典黑色三件套，手持文明杖，礼帽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彬彬有礼，宛如中世纪的老绅士。

恰克的单身公寓已经收拾干净，他甚至打开了窗户通风，空气中还残留着空气清新剂淡淡的清香。

阿嚏——

老绅士打了个喷嚏，掏出手帕擦了擦鼻子。

“恰克，我该走了。我们的工作并不轻松。”

老绅士说着，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起身就要离开。

“先别急着走。”

恰克伸手下压，做出挽留的动作。

“我家里这么干净，怎么还有蟑螂！”

恰克指着地上排着队爬过的三只蟑螂，歉然地笑了笑，抬起脚，毫不留情地将三只蟑螂碾死。

“你看，我们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了。这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将蟑螂送入马桶冲走，恰克回到座位上感慨道。

“你不是死神的下一任人选。”

老绅士一眼便看穿了恰克的想法，摇着头说道

“所以，不要白费心思了。”

“我管理死亡，你管理亡者，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事情。现在霍金斯镇被你制造出大量死亡，我该去管管了。”

这一次，恰克没有挽留。坐在沙发上笑着看着老绅士。

苏琪挣扎着，口中尖叫着，四肢胡乱踢打着卡西迪，想要让卡西迪把自己放下。

剧烈移动的不适感消失，卡西迪停了下来，他真的放开了她。

卡西迪弯腰抱起苏琪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比尔！”

此时沃罗的眼睛已经变成幽深的蓝色。

“放开我！”

“比尔！”

“比尔！！！”

此时的本尼餐厅已经化为一片人间炼狱。

早餐时节，为数不多的几位客人已经变成尸体，瞪大了眼睛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