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尼尝试着站在比尔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但他失败了。

比尔掌握的秘密太多了，这个只有百年的吸血鬼似乎浑身都是秘密。

如果没有他，霍普等人肯定会被罗素杀死。罗素还会继续豢养他的狼群，继续呆在兰辛的城堡中，密谋着如何吞噬掉印第安纳州，娶苏菲安妮。顺理成章地成为印第安纳州的合法掌权者。

如果没有他，罗素依旧会继续扩大——

本尼思考着，开始尝试将自己从事件当中抽离。

他们到底在寻找什么？

罗素做事情是有目的性的，即使是几千年前，他的行为都是有目的性的，比如抢夺王冠——艾瑞克在众人往回赶的途中诉说过哟管自己家族的事情。

如果仅仅是为了权力，为了让自己所能操控的土地地盘变大，罗素不可能这么做，这种事儿他千年前就玩儿过了。

比尔这样的吸血鬼本身来到霍金斯这个小镇就足够令人疑惑的了。

或者说，霍金斯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

本尼还没有忘记，是罗素带走了比尔，导致自己跟比尔约定刺杀苏菲安妮的计划搁置。而后罗素还派了富兰克林那个疯子到霍金斯去。

就在本尼思考之时，外面试验室内突然传来一阵阵惨叫声，惨叫声十分短促，很快就停了下来。

整个地下实验室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会议室内的众人紧张的站了起来，目光看向门口处。

所以，罗素追寻的到底是什么？

“哈蒙德，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他们就是原因。”

根特指着这群不速之客，紧张的咽着唾沫，沉声说道。

“这位根特先生。”为首的吸血鬼看向根特，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们双方的合作一直良好，您为何突然改变主意，终止合作，反而要收留这几名叛徒呢？这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毕斯托格！你不能这样做！”之前给众人上吸血鬼发展史课的女吸血鬼尖叫道

“根据规定，在一名疑似巫师的守护者出现后——”

女吸血鬼还没说完，就被毕斯托格一把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女吸血鬼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嗝嗝”的声音，拼命拍打着毕斯托格的手臂，却始终无济于事。

噗——

毕斯托格轻易地将女吸血鬼脑袋扯掉，赶在她变成一滩碎肉前丢了出去。女吸血鬼的身体跟头颅落在外面的墙上，化为一滩碎肉，缓缓流到地上。

毕斯托格伸手从身后之人手中接过一张新的手帕，将手上沾染的血液擦拭干净，丢弃到地上。

“不，我可以。”

毕斯托格目光在其余几名吸血鬼之间来回逡巡着，看得他们瑟瑟发抖起来。

毕斯托格满意地点点头，转而看向本尼。

“守护者阁下，作为古老的存在，我尊重你的意愿，但这里不是霍金斯镇，你宣誓要守护的地方，是霍金斯镇，而不是华盛顿。所以，很抱歉让你看到如此暴力的一幕。”

本尼神情凝重地与毕斯托格对视着，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得到，就凭刚刚毕斯托格抓住女吸血鬼的速度，后来的这几位不速之客与之前在会议室内的几名吸血鬼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可以无视女吸血鬼跟她的同伴，那是因为在进入会议室后他就发现了，这几个吸血鬼跟他对付的吸血鬼杂兵没什么两样，或许比杂兵稍强一些，也许他们能在重力束缚中勉强挪动脚步，但也仅此而已，他们一起上甚至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不要说他，罗素艾丁顿跟富兰克林甚至都可以轻松将他们解决。

而后来的这几个不同。

他们几乎每一个都十分危险。本尼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是在面对罗素艾丁顿时的感觉，甚至可能比罗素艾丁顿更强。

女吸血鬼被杀，之前被本尼电击过的男吸血鬼惊呼一声，顾不得害怕，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他蹲在碎肉旁，双手颤抖着捧着碎肉，脸上满是血泪。

毕斯托格的突然发难令会议室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根特等华府官员不自觉地聚集在了本尼身后，其余吸血鬼被他们孤立起来，纽林牧师东瞧瞧西看看，一双眼珠滴溜溜地直打转。

本尼看着眼前态度强硬的毕斯托格，一言不发。

如今看来，什么狗屁华盛顿危险，什么狗屁NSA要对付他，恐怕都是假的。

从唐带着一群狼人出现在霍金斯开始，他就中计了！

这帮人是想借助他的武力对抗毕斯托格！

如今想来，即使他从飞机上跳了下去，后面的经历也有点儿太过于一帆风顺了。

尤其是混入霍夫曼的保镖队伍中。

本尼回头看向被他定义为“傻狗”的霍夫曼。

果然，霍夫曼身上的傻逼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他甚至比根特这个当了多年的NSA部长都要沉稳！

FUCK！！！

本尼在心中暗骂一句，低头问道

“根特，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哈蒙德，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我们也没想到你会突然从飞机上跳下去——”

“闭嘴！”本尼凶狠的低吼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哈蒙德先生，如你所见，亦如你所想，吸血鬼高层发生分裂，智库认为这是我们获得更大利好的好时机，只要支持势弱的一方，就能获得更多。但智库以及华府的官员们远离战争太久了，显然忘记了谈判只是战争的妥协。”

霍夫曼沉稳的解释道

“在华府的帮助下，叛乱很快平定，以毕斯托格为首的叛军被赶走。

但他们很快又卷土重来了，这一次，他们不再谈判，直接诉诸武力。吸血鬼高层无奈之下只能向我们求助，就在前不久，他们已经谈好‘价格’。”

“他们？”

“没错，是他们。”霍夫曼炸了眨眼睛，轻声说道“不包括我，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好选择。”

“先生们，在别人讲话时打断别人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毕斯托格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本尼回过头，险些跟毕斯托格撞上。

毕斯托格凑近本尼，在他左右深深地嗅了嗅，满意地睁开眼。

“哈蒙德阁下，我闻到了特殊的味道，这让我很感兴趣，也许稍后可以邀请你到我的城堡里喝一杯，我们一起探讨一下，不知阁下能否赏光？”

本尼眼角抽搐地看着面前的毕斯托格，他正以十分标准而古老的礼节邀请本尼，就像童话故事里邀请公主跳第一支舞的王子。

“毕斯托格，”本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毕斯托格对本尼的失礼丝毫没有表现出介意，他站直身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圆球捏在手中把玩着。笑意盈盈的问道

“你是说这个？”

“这不可能！”

还不等本尼开口，他身后的根特的惊呼声已经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根特先生？”

毕斯托格似乎并不急着动手，反而十分乐意满足众人的好奇心，他充满笑意地说道

“你们制作的紫外线灯不就是为了对付吸血鬼吗？守护者阁下，以及其他先生们，也许你们有的人知道，但更多人并不知道，吸血鬼除了杀戮与鲜血之外，还有一个传说中的追求。”

“日行！”

说到日行，毕斯托格的神色变得有些癫狂起来。他张开双臂，仰着头闭上眼睛，用咏叹调一样的语气说道

“啊！日行者！古老而又诱人的传说！”

“日行者！多少后世子民追寻的传说！”

“可是却始终没有人成功！”

“渐渐地，子民们失望了！”

“他们认为日行者只是一个传说！

一个虚无缥缈的想象！”

“他们退缩了！继续过着空虚的生活！”

“啊！日行者！只有我知道！

只有我知道你并不是传说！”

“我将完成您的旨意！

我将成为日行者！

我将成为新的传说！”

毕斯托格脸色通红的大吼着，伴随着他的演讲结束，他带来的那群吸血鬼眼神狂热地望着他，嗷嗷叫了起来。

“日行者是什么东西？”

“日行者是吸血鬼中的传说。

传说吸血鬼始祖该隐不惧阳光，可以肆意在阳光下行走。从此便有了日行者的传说。现在日行者说的就是可以在太阳下行走的吸血鬼。”

本尼瞥了一眼霍夫曼，这个大饼脸的“傻狗”竟然连这些都懂？

霍夫曼冲着本尼微微一笑，点头致意。

另一边的狂呼在毕斯托格的一再双手下压后终于逐渐平静下来，他激动地转过头来看向本尼，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守护者阁下，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你感受到了吗？”

说着，他伸手抓住本尼的胳膊贴在自己的胸膛。

“你感受到了吗？”

“这种感觉！”

“我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了！”

本尼本来要抽回手的，在手掌贴上毕斯托格的胸膛后，也被深深地震惊了。

他的胸膛内，竟然有跳动的感觉！

他环顾一圈会议室后，目光在那群吸血鬼身上停留片刻，最终定格在本尼身上。

“哈蒙德阁下，你好。”

噔噔噔————

一阵密集而清晰的脚步声响起，将本尼从沉思中唤醒。

从被卖给罗素开始，或者说，从他跟霍普、约翰跟迪恩登上那架飞往兰辛的飞机开始，事情就已经变得不太对了。

几个吸血鬼出现在门口。

为首的一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随手将手绢丢在地上，面上挂起微笑。

他的举止很优雅，周身带着古典贵族的气质。

想到这儿，本尼停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似乎缺少了什么重要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