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讲述完猎人的情况，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车上的气氛有些低沉。

虽然本尼成为猎人的时间很短，但跟约翰、鲍比两人呆的久了，对猎人的生存状况十分了解。

在热武器被发明出来以前，尤其是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猎人的生存环境比现在还要恶劣。

并不是所有的怪物都像温迪戈那样，连一句人话都说不好，许多怪物非常善于利用普通人类，它们会伪装成无辜者甚至是受害者，为猎人的猎魔行动制造障碍。

尽管本尼一直吐槽这把号称可以“杀死一切”的传说中的武器有点儿鸡肋，但不可否认，它的威力远超大多数常规武器。

但在物资匮乏的年代，盐跟铁器是十分稀少的，想要获取它们，并不容易。在那个年代，猎人们往往要做足充分的准备，那性命做诱饵，在有十足把握之后才会出手。而杀死鬼魂后，他们还要将盐回收……

到现代，尤其是枪械被发明出来以后，猎人在与超自然生物的斗争中获得了非常大的优势。

唐躺在副驾驶座上，也许是之前被那只鬼魂捏住心脏耗费了大量精力，也许是这几天连日与本尼东躲西藏没有休息好，很快唐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样的子弹，约翰的黑斑羚后备箱里有好几盒。

更不用提约翰数次提起过的传说中的柯尔特枪，传说中它可以击杀近乎所有生物，除了上帝、天使、夏娃、死神跟龙。

本尼瞥了一眼紧锁眉头的唐，摇了摇头。

他知道唐的打算，在唐问出口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唐想“招募”猎人与FBI合作，帮忙破案，尤其是疑似超自然生物做下的案件。

以前只能等鬼魂靠近才能用盐杀死鬼魂，现在可以将盐块做成子弹，用猎枪发射出去，击散鬼魂。

在经历堪比飞行速度的狂飙后，他们的行程被缩短了一半，本尼只花费了一天多的功夫，就进入到华盛顿的地界了。

步入华盛顿的行政区域，这辆扎眼的CIA用车就不能再用了。

两人随便找了一个地下修车厂处理掉，换了几万美金后，唐又弄到一辆雪佛兰chevelle。

坐在棕色复古车厢内，本尼四处打量着车子的内饰，一阵阵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

忍了许久，本尼终究没忍住。

“唐，你听说过神盾局吗？”

正在往郊外开车的唐一愣，下意识扫了一圈儿车子内饰后，怪异的看向本尼。

“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各个机构游走，从来没进入到核心。问出这种问题很正常，毕竟——”

本尼耸耸肩，指了指屁股下的车子。

唐摇头失笑“我只在漫画书里看过，如果NSA真的放心将国家机密刊登到漫画书中的话，神盾局应该存在的。”

本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感觉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十分愚蠢，赶紧转移话题问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一个安全屋。我自己秘密搭建的。”

唐神色认真地说道。

刚刚他们贴近城市外围绕了一圈，对整个华盛顿的防务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

情况不容乐观，这座繁华的城市变得十分陌生，几乎在各个进出城市关口，都设有关卡，大批武装力量驻扎在公路旁，一队队士兵荷枪实弹，随时准备发动战争一样。

NSA似乎完全放开了，再不管舆论以及社会影响，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将武装力量摆在明面上。

本尼点点头，并未多说。

来到华盛顿，就是到了唐的地盘，作为FBI部门主管，唐在这里经营多年，自有一番手段。本尼相信唐能处理好眼下的情况。

……

本尼本以为唐口中的安全屋是在华盛顿的郊区，甚至是山林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在一座掩映在灰色光秃秃的树林中的小木屋前停下了。但眼前这座屋顶坍塌了一半的“林中小屋”实在不像一座安全屋。

本尼好歹也是辗转混迹各大组织中过的，对安全屋的几个基本要素还记得很清楚。

安全屋三大要素：

1、足够隐蔽而平凡，既不容易被人找到，又不会引起普通人的好奇，冒然闯入；

2、视野开阔，便于尽量早地发现特殊情况，留出足够的时间布置应对；

3、便于撤退，拥有良好的交通环境，以便随时准备撤退；

这座“林中小屋”既不隐蔽也不平凡，更没有开阔的视野，唯一与安全屋稍微沾边的大概就是撤退方便了。

这么一个地方，怎么看怎么不像安全屋，反而更像是一座鬼屋，就是那种吸引年轻人来探险的那种。

唐不知道本尼在想什么，他下车以后并未走进小木屋，而是来到屋后，在地上跺几下脚后，拂开地上堆积的枯叶，用手将浮土拨开，露出一块木板来。

拉开木板，里面是一个不算宽敞的地窖。唐抬头看了一眼本尼，一跃而下。

本尼抿了抿唇，跟着跳了下去。

地窖里有些黑暗，唐在墙壁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开关打开，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电流“滋啦”声，黑暗的地窖被白炽灯照亮。

本尼站在原地四处打量着地窖。

这座地窖虽然狭窄，但可谓是五脏俱全，墙壁上挂着许多枪械，下面的柜子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盒盒弹药，本尼甚至在角落里发现了一箱手雷跟催泪瓦斯。

除了武器外，地窖最里边放着一面大大的穿衣柜，衣柜的镜子上落满了灰尘。

唐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大堆化妆品出来，冲着本尼招了招手。

“条件有限，简单伪装一下吧。”

唐说着，将本尼按在椅子上，开始在他脸上忙活起来。

他先在本尼脸上打了一层粉底，然后取出一坨红彤彤的膏状物抹在本尼脸上，顺着脸颊一路抹到脖子，一直深入到衣服里，随后拿起一管淡黄色的油状液体开始往本尼脸上抹。

“你的身份是德州红脖子，哈蒙德，记得变一下口音。”

唐一边鼓捣一边嘱咐着，很快，本尼就变成了一个脸膛脖子通红，满脸油腻的德州红脖子。唐离远些上下打量一会儿，从柜子里取出一把剪刀。

咔嚓——

手起刀落，还不等本尼开口制止，他那刚有点儿起色的头发就被唐毫不留情地剃了个干净。

本尼望着散落在腿上的头发，陷入了呆滞。

唐放下剪刀，又拿出刀片，仔仔细细地将唐头上的发茬全部清理干净，然后敷上厚厚的粉，再抹上油，一颗光秃秃红彤彤，油光可鉴的“卤蛋”就此诞生。

“这身衣服也得换一下。我给你找找——这件不错，这件也试试——”

唐开始在柜子里翻找衣服，一条发白的牛仔裤跟发亮的羽绒服被塞进本尼的怀里，本尼这才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唐浓密的发量，眼神有些幽怨。

本尼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将衣服换上，站在镜子前看着光秃秃红彤彤油光可鉴的脑袋，愈发沉默了。

“怎么样，我的手艺没让你失望吧，哈蒙德。”

唐站在一旁笑着问道。

“嗯，还算不错，等会儿我给你化，让你看看差距。”

本尼面无表情地说道。

唐摸了摸后颈，莫名地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现在还是冬天，这几天一阵折腾，都没好好休息，也许是这个原因吧。

唐这么想着，顺势坐在了椅子上。

本尼一脸阴笑地拿过化妆包，望着唐的脸蛋，双眼直冒光。

“我们俩一起行动，既然我是来自德州的红脖子，你也得是才好解释。”

本尼说着，抓起粉扑开始在唐脸上敷。随后按照记忆中的顺序，将刚刚唐在自己身上做过的事情一一再现。

“等等，”轮到头发的时候，唐终于忍不住了，他抬手挡在剪刀下面，小心地问道“头发就没必要了吧？”

“有必要。”本尼用最真诚地目光与唐对视着，信誓旦旦的说道“相信我，唐，德州我去过，那地方的人都是秃脑壳。”

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唐的手拉开，咔嚓咔嚓对着唐的一头浓密的头发下起了黑手……

良久，当两个红彤彤光秃秃油光可鉴的卤蛋并排摆在镜子前时，两人相顾无言。

“其实我们可以化妆成其他州的人的。”

……

那只女鬼魂的飞车狂飙并不是没有好处的。

但本尼知道，即使没有他的那一番介绍，猎人们也不会跟官方合作的，这不仅是已经摆在面前的事实，更是历史的教训。

那些被火刑活活烧死的女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除了超自然生物以外，猎人往往还要面对家人的不理解，执法机构的阻挠。

况且猎人通常都是自由散漫的性子，肯定受不了官方的约束。

如果这种点子可行，FBI早就吸引了大批猎人顾问了。

不用看本尼就能猜到，至少有一半的猎人是躺在FBI的通缉者名单上的。

拿鬼魂举例。

鬼魂惧怕盐块跟铁器，这是所有猎人都知道的基础知识。在物资丰富的现代，遇到鬼魂，即使猎人没有准备，也可以随便选一家五金店，购买到铁链，也可以随便进入一家便利店，购买大把的食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