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无祸抬眼看过来，“哟，我看你今日面色不错啊，容光焕发，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你们都下去吧。”宁疏狂屏退了熙春和念夏。

仁敏皇后目光温柔，安慰了封瑄奕的心。

封瑄奕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线突然放松了，母后从来都没有背弃过他，不管过去的那段真相是什么样子，他记忆中那些美好的片段都不是假的。

“母后，是我忘记了。”

“先生。”

“小姐，言先生来了！”念夏匆匆跑进来禀告。

宁疏狂大喜过望，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他在哪呢？”

“是，小姐。”

宁疏狂从床上跳下来，在铜镜前整了整衣服，然后就跑出了房间。

院子里，言无祸大剌剌地坐着，喝着熙春煮好的茶，白茫茫的热气在秋天的空气里浮动着。

宁疏狂走过去，坐在言无祸对面，“先生有事离开皇城这么多天，也该跟我打声招呼啊。”

“我以为你那事成不了，就先出城避避风头了。”宁疏狂都猜到他的身份了，风倾云没有理由猜不到。

“那怎么还有胆子回来？”

“院子里。”

“能啊。”言无祸很爽快，反正他是坦坦荡荡做人的。

宁疏狂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谓入命就是和那人缔结良缘，礼拜天地……”

宁疏狂瞪大了眼睛，目露凶光。

言无祸在宁疏狂的眼神里妥协了，“好吧好吧，只要圆房就成，但我觉得仪式感也是要有的。”

“我要和封瑄奕——”最后两个字，宁疏狂说不出口了。

关键是言无祸还十分、极其、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

宁疏狂无语望天，我只是魂穿而已，你何苦给我安排一场露水情缘的戏码呢？

“你不愿意吗？”言无祸打量着宁疏狂的脸色，“我还以为你和他情投意合呢，这事做起来也挺方便的。”

“……”

宁疏狂咬紧牙关，“先生，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情，而是……”宁疏狂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语，“这种事就是熟人才难以下手啊！”

言无祸一脸揶揄，“看不出来啊，你们那民风还挺彪悍的。”

宁疏狂白了他一眼，她可是现代人！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也没办法啊，这事我又帮不了你什么的。”言无祸表示自己的很无辜，他就是说出实情而已。

“真的是这个法子？”宁疏狂打算最后再挣扎一下。

“我不至于骗你啊。”

宁疏狂万念俱灰，她都脑补不出来她和封瑄奕……的场景。

“呐。”言无祸丢了一个小木盒给宁疏狂，“别说我对你不好啊，我特意给你找来的。”

“什么啊？”宁疏狂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小木盒，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惊喜地眨了眨眼睛，“天山雪莲？”

“狗改不了吃屎，你改不了吃肉，我看你身体里残留的精气不多了，赶紧吃了补一补，入人命盘，你好歹得有个健康的身体啊。”

要是言无祸一开始就把天山雪莲丢给她，她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的，但是她现在哭不出来。

“先生为我做这么多事，现在要我为先生做什么呢？”

言无祸也是觉得神奇，这女鬼翻脸比翻书还快，关键是还拥有保持着理智。

“你知道我的身份，那我想要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先生还是直说吧。”

“杀了天权。”说话的同时，言无祸身上透出一股强大的杀气。

宁疏狂侧目，要有多大的仇恨才能产生这么强烈的杀气呢？

“好，我知道了。”

“你都不问句为什么吗？”

“问那么清楚干什么呢？”宁疏狂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先生帮了我这么多，我总不能忘恩负义吧？”

但是言无祸和天权道长之间的恩怨，她也能猜到几分了，“但是先生想说的话，我要愿意听。”

“他杀了我师父！”

言无祸红了眼，宁疏狂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有攻击性的样子。

“他为了宗主之位，杀了师父，栽赃给我！”

宁疏狂曾找长安了解过道宗的那段往事，虽然天枢道长和天权道长同为玉衡道长的亲传弟子，但玉衡道长更看重天枢道长，毕竟天枢道长是从小长在道宗的，天赋极高，修为也在天权道长之上。

“十五年，我被迫离开道宗十五年！他为了彻底坐稳宗主之位，借国师之权，追杀我十五年！”

言无祸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站在门口，亲眼看见天权杀死了师父，然后就从窗子里跳了出去，他来不及追出去，师弟们都冲了进来，看见满地的鲜血和倒下的玉衡道长，所有人都认定是他杀了师父！

宁疏狂没有听见言无祸心中其他的声音，所以她更愿意相信言无祸说的是事实。

“没有人相信我的解释，根本就没有人肯听我的解释……”言无祸痛苦地闭上眼，“我被迫逃离道宗，而他顺理成章地坐上了宗主之位！”

“我成了那只过街老鼠，欺师灭祖，人人喊打喊杀！”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杀他呢？”

天枢道长没有杀人的理由，他本就是玉衡道长选定的下一任宗主。

“所以，我唯一的条件就是天权的命！”言无祸双目赤红地盯着宁疏狂，“我要为师父报仇！他根本就不配做我道宗弟子！”

宁疏狂心中五味杂陈，但她不擅长安慰人，所以只是应了一声，“好。”

言无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宁疏狂重诺，只要她答应了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杀了天权。

“不过他深居天机阁，传闻半步不出，所以要接近他，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想办法。”

“我有办法。”言无祸早就计划好了，“十天后就是道宗招生的日子了，你只要入了道宗，就能够见到天权。”

“道宗招生？”宁疏狂挑眉，“你要我去参加道宗的考试？”

“这是你唯一能够见到天权的办法，而且你必须成为风倾云的亲传弟子，这样你才有资格进入天机阁。”言无祸解释道，“他看重也是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风倾云，风倾云选中的弟子会是下一任宗主，所以天权必定是要见一见的。”

“我不是这块料子啊。”宁疏狂不是在推脱，而是术业有专攻，她连道宗招生考试的门槛都迈不过去。

这个世上能担负得起帝星之命的人，好像也只有封瑄奕一人了。

“所以先生能告诉我入命的方法了吗？”

“我看道宗对我的事情也不是很关心嘛，也没派个人来杀我。”言无祸的表情好像很失落，他这个年纪正是需要被人关心的时候。

“先生，唯恐天下不乱是会遭报应的。”她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不管母后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要记住，母后从来都没有后悔生下你。

“少咒我。”言无祸看着她，“言归正传，你找到人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宁疏狂耸肩，“你输了。”

言无祸记起当初他们在这个院子里打的赌，“那恭喜你了，不过我也不意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