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笑啊，云风斯。”白初一话带自嘲，“我做了这么多，竟然到头来是错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女人就出现了。

灰尘落定，只见中央树着一口倒下的石棺，空中悬浮着的，是和纪无忧一模一样的脸的穿着黑袍的女人。

“无，无忧？”燕绥试探地喊了一句。

云风斯和扶苏率先反应过来，使用法力保护住了在场的纪傅臣夫妇和燕绥等人，但由于力量太过强大，难免还是有了受伤。此时，燕绥的驳虎分别接住了清竹和纪傅臣。而纪傅臣夫妇呢，则是靠在燕绥和驳虎的怀中，晕了过去。

云风斯不明所以，他看向白初一，等着他的解释。没想到白初一下一秒转了个身子仰面躺在了地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是。”云风斯刚说完，就听到身旁不远处的一个咳嗽声。循声看去，竟然是白初一。

云风斯一愣，看着那浑身上下都是鞭伤的男人，问道：“白初一？你怎么……”话还没问出口，白初一就对上了云风斯的眸子，这让云风斯彻底愣住了。

她告诉他，她就是扶摇。

他在抱歉什么？是抱歉「制造」了“扶摇”？

“云风斯。”白初一喘了一口气，自嘲地笑道，“果然我还是……比不上你。”

她告诉他，目前只是因为灵魂散开，才没办法聚形。

她告诉他，只要把所有灵魂碎片找到，她就可以复活。

她和他回忆了所有的往事，那段在南冥谷的往事。

那是一双饱含了多种情绪的眼睛，有悔恨的，有愤怒的，但更多的是抱歉的情绪。

那个开着咖啡店的女人，是一个道行不浅的妖精，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纠缠着自己。

当他把那个女人彻底毁灭之后，纪无忧已经离开了这片大陆。因为失败而咬牙切齿地回到洞穴，向扶摇吐槽这件事情。他以为扶摇会像以前一样温柔地听他说，然后安慰他，但没想到，扶摇这次是愤怒地把他囚禁，大骂他是废物。

“你不是扶摇！”白初一红了眼，愤怒得青筋凸起。

“是，我不是扶摇。”女人眯了眯眼睛，“但我拥有扶摇的全部力量之后，我就是扶摇！”

那一刻，白初一才明白，他被骗了，骗得好惨。他竟然……竟然把扶摇的力量拱手让给了别人？

想到这里，白初一再次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云风斯有些生气了，他怒道∶“你脑子撞傻了吧？笑笑笑？”

“那最后的一块灵魂碎片……其实就是扶摇本人吧？”白初一问道。

云风斯皱眉，想到现场还有燕绥等人，寻思着要不要回答白初一这个问题。但下一秒，白初一就自顾自地回答了自己∶“哈哈哈对呀，就剩下一个了，那些都不是她，那剩下的那一个就是她啊！”

云风斯∶……

“云风斯，没想到又是被你抢先了呢！”白初一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云风斯，好像他是什么杀父仇人一样。

云风斯无语了，这话，这神情，怎么看起来这么酸呢？

“那我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高兴？”云风斯啧了一声，“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狗屁的命中注定。”白初一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把头转了过去，望向天空。

“你……”

云风斯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那边的“扶摇”已经有了动作。

“扶摇”抬起了头，睁开了眼睛。她环顾四周，又低头看了看手臂，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哈哈哈哈哈！”由低沉到高调的笑声从“扶摇”口中传出，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很不舒服。

云风斯望着那和纪无忧一模一样的脸，竟然露出了那种嚣张不可一世，欠揍至极的神情，心里生出了怒火。

“终于，终于啊！”“扶摇”低声呢喃，“我终于，拥有了古神的力量！”说完，她朝天空扔出了一道法术光刃。这道法术穿过黑海，直接攻击到了遥远的神界，切开了天帝宫殿的顶。

神界震惊，天帝赶紧召唤了神官，打听是什么情况。

神官不敢耽搁，立即召唤了可以看到人界情况的视镜。视镜之中，是“扶摇”和云风斯等人对峙的情景。

望着这散发出“老朋友”气息的女人，在场所有神仙都倒吸了一口气。

不知谁喊了一声∶“扶摇。”这一声点燃了现场，议论炸开来，多年都是安静无比的神界一时间普通人间的菜市场一样。

“扶摇？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啊！一定是看错了！”

“当年她的灵魂都炸成粉了，不可能转生了吧？”

“零戈，零戈呢？”

……

天帝是唯一一个沉默不说话的，表面上平静，实际上他内心慌到不行。

突然，一个女声传来，穿透了这片混乱。她说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安心地冷静下来。

“问月宫，请求下凡收服……不，是毁灭此女！”

天帝望着“挺身而出”的女人，叹了口气，说∶“问月宫宫主，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

女人不屑地笑道∶“且不说我问月宫实力鼎盛，这扶摇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才侥幸集齐了灵魂碎片，经过这么多年的消磨，法力早就大不如前了吧？既然如此，我问月宫又有何惧怕？！”

天帝权衡了一下，虽然说此时的扶摇法力和以前会大不一样，可是怎么说都是古神，若是莽撞前去，定会损失过大。思来想去，天帝决定不插手此时，毕竟现在扶摇只是在人界不是么？而且看情况是和人界的人有恩怨。既然如此，让人界的人去对付她就好了。

于是天帝开口说道∶“问月宫宫主，切莫为了多年前的恩怨……”

问月宫宫主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抢先就说了一句∶“她在不就之前杀害我的贴身属下璇素。”

这句话说完，让在场所有神仙都震惊了。这下，天帝也没有什么借口再阻止，便挥了挥手，示意允许。

问月宫宫主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天帝宫殿。在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自信和仇恨。

不过问题不大，没了妖丹的云风斯不过是一个普通小猫。不用三天，他就能把纪无忧带回去，届时扶摇就会回来。

可是，他低估了这次的难度。纪无忧不是普通人，她是生长在猎妖师家庭的孩子！

他相信了，尽心尽力找寻了千百年，时至今日。

她说，就剩下最后一块，你去把她取回来。

剧烈的爆炸，让这这座山化为粉尘，洞穴成了平地，方圆百里成了荒芜。

白初一按照她的指引，找到了那个名为「纪无忧」的女孩。在他看到纪无忧的第一眼，他就觉得那个女孩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但白初一没有震惊，他在过去见到太多拥有这种熟悉气息的人。

名为纪无忧的女孩儿很好接触，只是她身旁竟然还有某个熟人？

云风斯！

云风斯警惕地看着那个女人，说道：“那不是无忧。”

燕绥和驳虎对视了一眼，随后看向云风斯，说道：“她就是那个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