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娘子。”

“······”

肖苡柔这个时候竟然还能苦中作乐，看着李沐一张绝美的脸勉强挤出一个笑，道：“李沐，你哭了，也挺好看的嘿嘿······”

说着，眼前便陷入了黑暗。

李沐很快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轻轻推开她查看情况：“柔儿你怎么了？”

少女很快改了口：“夫君。”

少女天真烂漫，肖苡柔看不清她的脸，却听她语气中是难掩的雀跃欢快：“那是什么？”

“柔儿不喜欢吗？我见你曾经画过。”

繁华盛世，烟火灯花，这是他们的记忆吗，原来原来，她真的只是个替身，原来原来，他们曾经这般幸福，那是让她心尖发颤，心口发酸，不曾得到过的温柔浪漫——

“李沐。”肖苡柔听到那个姑娘喊他。

“你喊我什么？”

她听到了李沐贴心温柔的声线“喜极而泣，我却是最看不得娘子哭了，就算是开心也不行。”

她也听到了李沐落寞叹息的声线：“你呀，没心没肺的小女人，本王真怕你哪天一个潇洒转身，任凭我如何在原地都等不到你回头。”

······

“这样啊······喜欢呀。”

“我答应你，不会了！”

肖苡柔猛地被自己的这一声吼给惊醒。

入目便是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担忧的眼神：“柔儿？”

肖苡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环顾四周，床帐帷幔，一切都很熟悉。她有些惊魂未定，看到眼前的人，大脑尚且没什么反应，身体就先替她做出了决定，抢先抬起了胳膊，勾住了李沐因为担心而弯下腰来探查的腰身，双臂缠上他的脖颈，往身前狠狠地按了下来，李沐毫无防备地随着她的动作贴了下来。

肖苡柔没有让李沐继续看着自己眼中蓄满的泪。

李沐仅仅是愣了一瞬，便回抱住了肖苡柔：“乖，别怕我在。一直都在。”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李沐下意识以为她这个反应应当是做噩梦了，一声声轻声细语，温声安慰。极为有耐心，这样温柔的声音，肖苡柔曾经在梦中听到过无数次，随之而来的记忆，还有梦中最后一刻浑身是血的血人一般的少年身影。

他越是这样温柔，肖苡柔就越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最后哭得愈发收势不住，只能带着鼻音控诉道：“你为什么要对我真么好啊，为什么啊，我不喜欢你的，不想要跟你在一起啊，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不清，我讨厌你啊李沐······呜呜·······”

李沐听着她毫不留情的声声控诉，仿佛是一柄柄利刃直直的插进自己的心脏，刀很钝，也很疼。

半晌，沉默的李沐平静而不乏温柔的声音传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随之而来的还有他肖苡柔后背的轻轻安抚：“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的，不喜欢不愿意没关系，我都可以等，等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你别哭好不好，柔儿，别哭了······你要是实在不想要见我······那我就，从此在你面前消失，还你一个清净的生活。”

肖苡柔听到这句话，才闷闷的从他怀中抬起了头来：“可你不是······”

李沐自然是知道她要说什么，飞快道：“我说过，但凡你不喜者，我必不会去做。”所以，他的感受不重要，纵然再不舍，纵然再执着，也不会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肖苡柔这下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体贴到这种地步，会作出这种让步，方才梦中的场景，那一幕幕的对话让肖苡柔沉思起来，若说那就是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

或许就让她自私一回吧，从前所有的不开心，通通忘掉，也不管是不是替身，这个男人让她心动，让她心疼，让她牵挂，那，她便放纵自己一回，随心。

肖苡柔向来都不是纠结的人，既然分开两个人都会不开心，那倒不如在一起试试，反正，活了这二十年，她还是第一次有了动心的感觉，既然对方对自己好，那干嘛要委屈自己。

于是她看着那双摄人心魄的眉眼，忽然认真道：“我可以不走，也可以跟你试一下。”

“······”

可他终究没有舍得出手，只是继续默默付出，任劳任怨一般，什么事都藏在心底，在无人的地方自舐伤口，可是伤口又哪里会好的那么容易，轻轻一触碰，便会再次鲜血淋漓，梦中的少年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直到有一天，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张摄人心魄的面容立即回了她一个令天地失色的笑，可是······身上早就已经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沾湿了雪白的衣袍······可就算是这样，少年看见她时面上的笑未曾减过半分······

肖苡柔想要说话，可是嘴却根本不受控制，她努力要挣脱，终于将自己埋藏心底的那句吼了出来——

听到这里，肖苡柔心中蓦然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疼，这个男人总有这种本事，教人忍不住为之揪心牵挂，让人忍不住为之心疼，忍不住想要将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都捧到他身前，只为换的那人的一个笑靥，只为让他不再皱眉。

她也听他语气微颤的，包含着无限缱绻柔情，却又无不认真而郑重其事的一字一句承诺道：“柔儿，本王定不会教你离开我的身边。”

脑中忽然翻江倒海席卷上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肖苡柔整个身体都疼的僵住了，顿时便不敢往下细细想去了。

可是他终究还是食言了，生死由命，命不由人。

她似乎听到了那个女子毫不客气的一句回敬：“这可由不得你。”

他闻言发狠了的威胁说：“本王有很多手段，但不希望会用到柔儿身上。”

肖苡柔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两个人，一直在“发糖”，男的长的跟李沐一样好看······不对，这两张脸长得原本就是一模一样。

也是一片灯海的湖中，不远处的天空烟花炸裂，很快散落成繁花点点，凄美而又壮观，谱出一场盛世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