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看清肖苡柔的脸之际，更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之意：“你真的还活着······”

肖苡柔：······

呃······什么情况？

肖苡柔被对方的这个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她就是纯粹看个戏凑个热闹，这书生应该也怪不到他们这群“吃瓜群众”身上来吧？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了司徒燮这边，他现下所处的这个角度正好是跟肖苡柔的那张桌子直冲着的，他先是一愣，待注意到肖苡柔之时，然后瞳孔又是骤缩。

肖苡柔当场懵：“呃······抱歉，我不姓王······”

肖苡柔想到这里忽然就感觉到了脊背一阵寒凉。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什么话？

但是表面上，肖苡柔只能强装镇定，抬起一只手挥了两下，主动打招呼：“嗨~”

“王······姑娘！是你！！！”这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丝惊喜之意，他顿时就松开了那大汉向他们这边疾步走来。

那有一见面就感叹“你还活着”这种的？！

“你认错人了。”司徒燮在一旁忽然冷冷的出声道，看着对方的眼神也是一股耐人寻味，似乎还有着一丝丝极为轻细的惊讶之意。

对方一听他开口，似是愣了一下，于是他又看向了司徒燮。

也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打起来啊，这个书生虽然看起来羸弱并且还不太聪明的亚子，但是明显也不是好欺负的那种，他现在既然敢单挑这个壮汉，难保不是有什么准备，那这样她跟司徒燮两人此时手无寸铁，打起来的话胜负还真的是个未知数。

“我不都说了，我们没见过，不认识，识相的赶紧离开！”司徒燮见肖苡柔不肯跟自己走，便开始赶人了，语气十足的不待见对方。

肖苡柔这下就是再迟钝也感受到身边人的怒火了，这男人疯起来可是见人就咬的，于是识相的闭了嘴。

琹渊自然也看出来了对方的不友好之意，也很是识相的拱手告辞了：“那小生就不打扰姑娘了，先，先行告退。”

“好说，好说。”

······

对方一走，司徒燮便径自坐了下来。

肖苡柔难得见他这副置气模样，不由得有些好奇：“你们是有什么仇么？”

“没有！”司徒燮飞快道，只不过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杀意让他此刻显得十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尤其是对方的否认的速度之快，让肖苡柔更加好奇：“你······”

“柔儿，你再多嘴，接下来的话，我可能就不太想说了。”司徒燮的温柔，总是让肖苡柔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肖苡柔：······

这魂淡威胁她？！

“矮油，我像是那么八卦的人么，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的恩怨过往的······话说你想说啥？”

司徒燮：······

这个女人就差将“八婆”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哥哥的死因吗？”

时隔一年，再次被人提起肖梓川，肖苡柔脸上的笑瞬间褪了个干净，连同着血色，一并褪了去。

半晌，她压抑的嗓音方才找回声音来：“你知道？”

司徒燮点头。

“你可知他们方才是在为了什么吵架？”

而后又微微撇过头去扫了一眼那大厅中间的一桌，两个吵架的主角皆已经离开，桌上的人去仿佛是意犹未尽的继续讨论着刚才的话题——

“那女子虽是个悍妇，可盛宣王殿下却是爱的。”

“是的，我听说盛宣王殿下曾经为了她不惜重金打造一夜江灯，和漫天烟火，听闻是一整夜都不曾熄灭呢······”

“还有这等事儿，盛宣王殿下不是最爱财的么，竟肯为一个女子做到这般地步？”

“这还不算，那小王妃死后，盛宣王殿下甚至将自己过门不久的侧妃都给······”那人说着，一脸严肃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顿时一惊：“这再怎样跟一个侧妃有什么关系，何至于死？”

“听闻是那王妃善妒，因为这个侧妃曾与殿下闹过许久，殿下原本是不理的，想来王妃的离去给了殿下不小的打击，殿下之就就将人给······”说到这里，他就说不下去了，仿佛是极为忌讳这个“死”字。

“不对不对，我怎么听说王妃死了，因为她的棺椁起了火，殿下气急攻心，直接昏迷，不省人事在床上躺了许久······”

“荒唐，你们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有个亲戚在长安城做生意，他说这一切皆是盛宣王殿下为了安抚人心做的表面功夫，这小王妃便是被他给害死的。”

“什么？！”

一石惊起三层浪，上一刻还是个深情郎，这会儿就成了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当初那侧妃是带着腹中的孩子嫁进去的，王妃因此还跟此跟殿下闹过一场，但是最终也不了了之了。”

“还没成亲竟然就教人怀孕了？这位盛宣王殿下还真是个多情种呢。”

“是啊，不仅如此，他还将······”

“······”

对面还在讨论，肖苡柔却是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盛宣王”这三个字的时候，心中总是一股莫名的空落落的感觉，似是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至少她目前的朋友圈里是没见过的，难不成，是前世拍戏的时候拍过关于他的什么角色的戏？

拍过的戏太多了，有些时候除了主角的名字，她经常会忘，她向来脑子也不太好使，也不会特地去记给自己的脑子增添负担，这样一来，感觉熟悉也就没什么意外的。毕竟大唐和清代一直是都是古装剧导演的心头好，被翻拍的几乎要烂大街了。

“柔儿在想什么？”

肖苡柔一抬头就见对面的司徒燮含笑看着她这边。

肖苡柔细细回忆着，司徒燮这货好像几乎没有什么不笑的时候，至少在她面前，这个男人总是一副温润的笑意，但是这笑，肖苡柔却总觉得不那么真心实意，她拍了这么多年的戏，自然也明白温柔从来都是一个人最好的伪装，也是最容易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错觉的方式。而这种人往往能够出其不意的在背后捅上一刀子，让对方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没，没什么，我就是有些感叹，这盛宣王挺能作的。”这要是在现代，可就是搞外遇，小三抱球上位，啧啧。

但是古代却并没有这个意识，他们只是觉得让一个女子未成亲便怀孕，是一件很不合礼教的事，但是男子三妻四妾这原本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肖苡柔觉得这种渣男她真的能一拳打四个。

“确实。”司徒燮出人意料的点了点头：“若不是他，你哥哥想必现在应当也会会这般薄命。”

“你说什么？！”肖苡柔一听就直接炸了毛，对于自己的哥哥死，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如今就这般被毫无预兆的揪了出来，足足让肖苡柔的呼吸一滞。

恰巧这时，店小二将那桂花廖糟小酿端上了桌来。

司徒燮便为肖苡柔倒了一杯酒，清澈醇香的酒倾泻洒进杯子，肖苡柔却忽然没了要喝的兴致。

司徒燮将那酒杯推到肖苡柔的面前，娓娓道来：“你哥哥曾有个心上人你可知？”

“什么？心上人？！”肖苡柔现在的震惊可真是比晴天霹雳还要更甚，她哥哥那般谪仙一样的人物，向来清冷高贵不可攀，一起红衣犹如河途曼珠沙华一般清冷不可亵渎，他会喜欢上一个女子？

会吗？

肖苡柔觉得有些玄幻。

她遂是有些狐疑的看向司徒燮，眼神很明确的质疑他。

司徒燮淡然一笑：“你应当是不知道的，你哥哥不仅有心上人，还有个未婚妻，不过他那未婚妻红颜薄命罢了。”

这些她哥哥倒是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不过想想也是，她哥哥那般清心寡欲的人，就算真的有什么定然也不会轻易与旁人主动提起吧。

“那你要说的是这个未婚妻还是那个心上人？”

“都有。毕竟这两个女人，都是他与那个人结恩怨。”

“那个人”司徒燮并未言明是谁，肖苡柔被他这一句话整得云里雾里的，没听明白就自己脑补了一场四角虐恋。

司徒燮又道：“我要说的第一个故事很简单——你哥哥儿时便与人定过亲事······”

“等等，”肖苡柔呛了一口酒水：“咳，你是说我哥哥从小就喜欢跟人家小姑娘海誓山盟？”

司徒燮有些惊奇于她的脑洞，他不过是说了个定亲，缘何她就给联想到了两个小孩子的“海誓山盟”？！

“你想多了，那时女方尚未出世呢。”

“这样啊。”肖苡柔恍然大悟，她就说嘛，她哥哥这般清新不俗的人儿如何会这般多情，古人向来喜欢指腹为婚，这个倒也不稀奇：“后来呢？”

“后来，那女子就被天家的人给灭了满门，然后你哥哥就这般一直未曾娶过妻室。”他这话其实是有些夸张的成分在里面的，肖梓川年近弱冠而未曾娶妻的原因可并不是单单因为这个，并且这个原因所占的比例也是十分小的，毕竟以肖梓川的条件若真的想要娶妻，可并不是个难事，充其量也就是挥个手喊一句的事。而至于真正的原因，恐怕也只有肖梓川心中最为清楚了吧。

“天家？我嫂子是被皇室的人给了死了？”

“可以这么说。”

“那你要说的我哥哥的心上人也是与皇家有关？”

司徒燮脸不红气不喘地点头认真道：“准确来说，是与你方才所听到的那个盛宣王有关。”

“哦草！那小三怀的孩子不会是我哥的吧？！”肖苡柔脑洞清奇的想，说不定就是这个什么盛宣王看上了自家美人哥哥的心上人，于是横刀夺爱直接将她未过门的嫂子给抢了去做侧妃，却不想自己的原配不答应闹了这一通，而哥哥直接气急攻心······最终才落下了这病根。

“······小三是什么？”

肖苡柔道：“就是那个侧妃啊。”

司徒燮还真是第一回听人说原来侧妃也是可以叫小三的？

“你想的有些多了，那个孩子虽然不一定是谁的，但是一定不会是你哥哥的。”关于那个孩子，从他的情报来看，是不是李沐的还真的不太好下定论，毕竟先前虽然听说李沐与那个女人有些纠缠不清，可是从他后来的态度来看，至少武滟儿是不为李沐所喜欢的。

肖苡柔并没有抓住那个“孩子不一定是谁的”重点，很明显她更关心自己的哥哥：“也是，没结婚我哥是不会随便跟人上|床的。”

“······柔儿就对他的那个王妃不感兴趣吗？”

经他这样饱含着暗示的提醒，肖苡柔顿时就领悟了：“我哥喜欢上别人家的夫人了？”

“乖，别闹，你这样败坏你哥的名声是不对的。”司徒燮无不温柔地道。

“呃，你别跟我说我哥的这位心上人是那个渣男盛宣王？！”

“······却原来是我的错，害得你哥身体这般的人不是仇人，而是你这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妹妹啊。”

他这话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却听得肖苡柔心头一紧：“你说，我哥哥是被人给害死的？”

琹渊？

这个名字还是好熟悉啊······

后者极为地不耐烦，一把将他推开，拉着肖苡柔就要走。

然后却发现自己拉着的小女人纹丝不动，小女人喃喃道：“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书生依旧盯着壮汉，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拦住他，执拗道：“你还没道······”

司徒燮：······

这种时候就不要认什么亲戚了。

“想来是姑娘贵人多忘事儿，忘记了吧，在下名叫，琹渊······”

并且司徒燮今日为了上陌玉宫，还特地换了张脸，应当也认······等等，哦草！

司徒燮现在这张脸可是司无邪的模样啊，司无邪这种魔教头头，可是遍地都是仇家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