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像是所有感情都堵在了心口，无处宣泄。

“范海辛，你在犹豫什么？那可是血族女皇，快点拔出你的剑！”

像是被铁丝绞紧了，然后被人用刀一点点切开，细碎麻木的痛，蔓延至全身每一处神经末梢。

很酸。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

范海辛紧抿着凉薄清冷的唇。

他的奈兮，成了人人惧怕的血族女皇，还当着他的面，指使手下在城市中心犯下如此恶行。

“范海辛，好久不见。”

“你不出手的话，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一如往昔的甜美，纯真，仿佛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依然是当初那个喜欢缠着范海辛要零用钱的小女孩。

猎魔者们高声喊。

他们已经和血族战成一片。

然而，范海辛的手握在剑柄上，却迟迟无法将这把斩杀过无数魔物的大剑拔出来。

奈兮慢慢站了起来，双手交握，微微侧首冲男人甜甜一笑。

“范海辛！！！”

同伴的呼喊，终于让男人回过神来。

锵！

骑士之剑出鞘。

范海辛看着奈兮，沉声道：“我亲手酿造的错误，应当由我亲自来结束。”

“你要杀了我吗，范海辛？”

奈兮的笑容逐渐淡下，消失。

她充满彷徨，不敢相信的看着范海辛，眸中溢满深深的失落。

似是无法接受曾经最信赖的男人，竟对自己作出了抹杀宣言。

范海辛手背青筋毕露，瞳中如有野火燃烧：“奈兮，你应该很清楚，杀死血族是我必须背负的命运。”

“哪怕，那个血族是你最喜欢的小可爱？”

奈兮眼眶红了。

以前和男人住在一起的时候，这是她惯用的撒娇小伎俩。

每次都很能奏效。

范海辛微微一怔，剑刃下意识往后缩了半寸。

划到地上的潺潺血流，发出细微响声。

男人低头，看见倒了一地的老巫师，霎时脑子‘嗡’了一下。

“如果你没有做过错事，我不会伤害你，可你已经变了，你的双手，已经像德古拉一样沾满了罪恶。”

范海辛闭上眼，重新握紧手中大剑。

杀意尽显。

奈兮咬了咬唇，似是忍着哭腔，低声下令：“我们走。”

得到命令的血族，立即中止战斗，跟随化为一阵黑雾袅袅消失的女皇一起冲出重围，飞向遥远天际的下弦月。

范海辛垂眸，没有去追。

这也令其他疲于战斗的魔物猎人松了一口气。

当初，他应该把她留在身边，不应该中了伊茜夫人的计，将她送回父亲德古拉的手里。

她一定受了德古拉的影响，才会变成这样。

难道，从人类转化成血族后，真的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范海辛眸底泛起苦涩。

范海辛俊脸紧绷，冷冷盯着仍旧坐在椅子上的奈兮。

这种事，应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当他转化成狼人形态时，他又何尝有过理智。

少女变得嗜血，变得凶残，都再正常不过。

仿佛快要窒息，透不过气来。

这是他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