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监司的官长便是统督，全称是统领督监，顾名思义，是督监的直接负责人。

秦未名虽然没接触过督监司的人，不过却听说过他们许多的传闻，知道这些人手中的权力极大，只要他们愿意，几乎可以轻而易举地扳倒朝中的绝大多数官员。

眼见秦未名如此，老者也不意外，冷冷一笑，自顾自说起了他的出身。

从洛秋霜知路书院寻人开始，一直说到了他混入长老团，其间虽然描述科不太详尽，但是已经基本与他的人生轨迹吻合。

此刻的他，神色淡定，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淡淡地看着老者，仿佛那声叫喊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燕旭明一朝为了强化对官员控制，特意设立督监司，司内有文武督监各十二名，专职监察文武百官的品行言谈，遇到言行背逆者，可以直接向皇帝禀告，必要时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秦未名“嘿嘿”一笑，说道：“你都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

“自然是平澜公主了，快说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老者厉声问道。

李统督看了一眼中年将领，闷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了一边，算是默许了他的要求。

听到这样的回答，老者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看来不用大刑，你是不会乖乖说的。”说完，便示意身旁的狱卒动刑。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中年将领，突然开口：“李统督稍等，容在下问上几句，再行刑不迟。”

对于李统督的态度，中年将领似是并不在意，笑着道了一声“多谢”，便开始了与秦未名的对话。

与前两不同，中年将领并没有一开始就问东问西，而是先介绍起了自己。

他自称冀召明，是北司镇抚使。

“你这问得好没道理，她一个堂堂的公主，有手有脚的大活人，我能把她藏住？这也太瞧得起我了吧！”秦未名晃着脑袋答道。

所谓银骑就是穿银色军服的骑兵，他们根据分工不同，有的负责监视不轨之徒，有的负责搜集机密大事，有的负责缉捕贼人盗寇，还有的则是专门负责审讯。

换而言之，二司中真正干事的，其实就是这些银骑。

依着职权划分，北司与督监司都算得上是皇帝的贴身爪牙，只不过二者的侧重点不同。

北司管辖范围大，但偏民间一些，而督监司管辖范围小，更集中于官员一些。

听了冀召明的自我介绍，秦未名心中的好奇心立马又长了三分，同时也开始不住地猜想燕旭明的用意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燕梓欣的下落。

在他看来，燕梓欣的确很重要，但应该还没有重要到需要同时动用中州两大监察机构的地步。

也就是说，刚才的李统督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极有可能只是在演戏，并没有袒露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至于冀召明接下来会不会讲真话，秦未名心里也没有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介绍完自己后，冀召明冲着秦未名微微一笑，说道：“秦公子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跟你多说废话了，我和李统督此行的目的，一来是奉旨寻找平澜公主的下落，二来是想请秦公子帮个忙。”

“你们两个是一起的？”秦未名反问道，并没有接茬冀召明的话。

“不错，我和李统督是一起来的，这位是司徒典司是天牢的官长，这一次多亏有他的照料。”冀召明想也没想直接答道，显得十分痛快。

秦未名“哦”了一声，随后说道：“你是个痛快人，我愿意跟你说话，不过平澜公主的去向，我确实不知道。”

冀召明点了点头，没有继续燕梓欣的下落，而是话锋一转，说起了所求之事，那就是要秦未名提供起义军的情报，以及来秃子的行踪信息。

秦未名心中纳闷，来秃子不应该是随起义军一起行动吗？怎么还单独问起他的行踪了呢？难不成他离开起义军单独行动了？还是说冀召明在设什么圈套？

想到这里，秦未名并没有像对待燕梓欣下落那样，直接矢口否认，谎称不知。

而是做作沉思，片刻之后，一脸为难地说道：“冀镇抚使，不是我不说，实在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相比你们也已经查证过了，我虽然帮过义军的忙，但跟他们混的时间很短，对他们的组织结构，人员编制都是一无所知。至于来俊卿嘛，难道他现在不在义军里吗？”

“什么义军，分明是叛军！”半天没有说话的李统督，突然一拍桌子，大声斥责道。

“对，对，对，李统督教训的是，是叛军，是叛军。”秦未名吐了吐舌头，装出了一副失言的样子，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没有半天骨气。

李统督“哼”了一声，对冀召明说道：“这小子不肯说实话，你还问他干嘛？”

冀召明陪着笑脸说道：“李统督稍安毋躁，我这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若还是不配合，是杀是留悉听尊便。”

李统督没有说话，再一次把脸转向了一旁。

“秦公子你也看到了，我和李统督都是皇命在身的，所以你好歹也得说点什么吧，要不我们真的不好回去交差。”冀召明看着秦未名说道，脸上自始至终带着真诚。

秦未名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只管问，只要我清楚地一定告诉你。”

“要是那样的话，自然是最好，其实我的第三个问题非常简单，就是想问一下秦公子，北硭山怎么走……”

南北二司，各设都镇抚使一人，都统各司事项工作。

其下又设镇抚使若干，每名镇抚使管着数量不等的银骑。

提到北司，秦未名也是有所耳闻的，自燕氏得了中州之后，专门抽调了可靠精干的官兵，成立了亲兵卫，共分南北两司。

北司专理皇帝钦定的案件，可以独立行使逮捕、刑讯、处决之权，是一个只办大案要案的地方。

听到老者突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秦未名心中不禁暗吃一惊，不过随即又稳住了心神。

凡是由他们处理的涉案人犯，都是被收押在他们自己的监狱里面。

南司则主要负责亲兵卫的法纪、军纪，防止亲兵卫们仗势欺人，或者以权谋私。

说简单点，北司对外，南司对内。

“难怪他刚才一直不作声，原来是有备而来。”秦未名暗自合计道，不过脸上依然还是不动声色。

“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了？”老者冷眼看着秦未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