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吃面包？我给你撕包装。”吴源探出手去。

王冬萍赶在吴源之前抓住面包，动作快如闪电。撕开包装，女孩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吴源本能地蹬脚，带着桌椅后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看着王冬萍幽怨的红眼睛，吴源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膛，好不容易稳住心跳。

“咯吱……”

王冬萍直直地站起来，走出教室。五分钟后回来，泪痕洗干净了，头发也扎到脑后，双目仍有些无神。

太瘆人了！

今晚估计要做噩梦！

吴源咽一下口水，拿过牛奶，打开易拉盖，再放回去：“慢点吃，别噎着，喝点牛奶。”

诈尸！

“那个……你要不要先去洗把脸，梳下头发？”吴源壮着胆说。

王冬萍拿起牛奶灌一口，接着撕咬面包，好像跟面包有不共戴天之仇。

额滴个乖乖，这股劲用到我的身上，估计我得血肉模糊！

王冬萍吃好喝好，倒头睡觉。

王冬萍嗖的坐直，表情僵硬，凌乱的头发像道幕帘，仍遮着大半张脸。吴源脑子里又蹦出一个词：

王冬萍这么问，看来是没去过食堂，要不中午就会看到吴源的声明书。

“不再来往，声明都贴到食堂门口的墙上了。”吴源黯然回答。

王冬萍的表情缓和了很多，反过来安慰他：“你不要太伤心，把精力都放到学习上，心情会好些。”

“我没有伤心，就是感到有点惋惜而已，今后少了个私人教师。”吴源表现上装出风轻云淡，心里丧得一批。

“没事的，你还有我们班的老师呀，他们可都是把你当宝一样捧着。”

“嗯，你别担心我，早点回去休息吧。”

王冬萍回应一声，也不收拾东西，直接离开教室。

目送王冬萍下楼，吴源又在教室里待了一会。

一班传来嘈杂声的时候，吴源下楼推自行车，去校门口等杨树。

杨树是和柳芸一起出来的。

“打听的怎么样？”三人并排骑着车，吴源询问杨树。

“打听到了，是二班的赵家华先说出来的。”杨树平静地说。

“赵家华是谁？”

这个名字第一次听说，吴源一脸懵。

“我去看过了，相貌普通，带一副大框架眼镜，头发油腻地贴着头皮，穿着老土的夹克衫，是个老实的男生。”

吴源想起坐在二班里看到的凶狠眼神。

果然是这个家伙！

人看着蛮老实，怎么会给老子编造这么下作的谣言？

老实人果然不可信，人畜无害的面容下不知道暗藏着什么心机。

吴源心中升起一团怒火，燃烧得厉害，又无处发泄。

“我x他妈的！”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吴源你没事吧？”柳芸看到吴源过激的反应，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发泄一下。”

“你准备怎么办？”杨树问道。

“能怎么办，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聊聊人生呗。”吴源狠狠地说。

“你别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啊，对你不好的。”柳芸担心吴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知道，我自有分寸。”

和二人一一道别，吴源走进自家楼道，锁车上楼。

妈的！无耻小人！

还想着赵家华的吴源忍不住踹了一脚面前的白墙，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楼上传来两人争执的声音。

“你放开我！”

“王燕，我从进技校开始就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要丢下我跟别人好，现在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我当时被那个骚货迷了魂，现在知道还是你好，我们重新开始吧！”

“你这个骗子！你是被那个骚货甩了才来想起我的吧！”

“就算是吧，那骚货真不是个东西，花光我的钱就跟城里人跑了。我也是没法才来找你的，怎么说我们也是在一起过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原谅我吧！”

“呸！谁跟你是夫妻！我们连手都没有牵过！”

“现在不是牵住了吗？”

“放开我，你这个流氓！”

渣男！

下半身思考的渣男！

不对，是表姐的声音！

吴源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二楼过道，看到一个男人把表姐压在墙上，抓着她的手，嘴巴正往表姐脸上凑。

“放开那个女的！”吴源怒吼一声，冲了上去。

“你他妈谁啊！少管老子的闲事！滚！”男人转过头来骂道，双手并没有松开。

“该滚的是你！”吴源飞起一脚，踹向那个男人腰间。

今天正愁没地方发泄，你个混蛋就送上门来了！

那个男人早有防备，后退一步闪开，和吴源面对面站定。

“小兔崽子，想玩英雄救美是吧，老子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去，流氓也会拽文学了。

找打！

男人先动手，一个直拳砸向吴源的门面。

“源子小心！”表姐惊呼。

吴源早有准备，微一侧身，拳头夹着风声从眼前划过，被他险险避过。

吴源的右手早已紧握成拳，低垂着往前一送。

男人出拳力气很大，身体由于惯性也往前冲，肚子正好撞在吴源伸出的拳头上。

“喔……”

吴源的铁拳命中男人柔软的小肚子，后者感到肠胃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一声，身子弓得像只大虾。

双手握在一起，吴源对着面前的弓背一记重击。

“咚！”

一声闷响，男人颓然倒地，大虾挺直，两手一会儿捂着肚子，一会儿去挠后背，像条旱在陆上打挺的鱼。

“是。一直都是。”吴源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打算怎么处理和洋娃娃的关系？”

能吃能睡，大概没事了吧！

吴源安慰自己，准备上晚自习。

纵使40多年的阅历压身，吴源还是被王冬萍这幅从电视里爬出来的模样吓了一跳。

连睡了三节课，王冬萍才在放学铃声中醒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吴源。

眼睛里的红色退去不少，面色不再苍白，看来是恢复了。

“我们以后还是不是朋友？”王冬萍面无表情地说。

“不好意思，看到你有反应，太开心，动作有点大，吵到您老人家了！”吴源脸色变换，艰难掩饰惊恐的表情，展现关切的神情。

“饿不饿？我买了牛奶和面包，你饿的时候就吃一点吧。”吴源把东西轻轻放在王冬萍眼前，挡住她幽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