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到了。”

突如其来的喜讯震得王旭微微发怔，待反应过来，“唰”地拉起徐淑就跑。

他练过武、吃过饭，坐在书房卧榻拿起记事的绢帛，徐徐写下了两个字——刘表。

静默许久。

两天后清晨。

徐淑发现自己过于激动，连忙深吸两口气。

久久不曾挪动分毫。

“嘭！”

“在哪儿？”

“什么事？”

王旭惊讶询问。

“距离泉陵城还有十余里，我收到快马传报就立刻赶来找你，典韦也已经在备马。”

徐淑脸泛潮红，显得异常兴奋。

两人小跑着经过前院，碰巧遇到桓纂和公仇称。

徐淑一脚踹开房门，激动地冲进来拉着他往外跑。

霎时间。

他们心跳加速，催促战马狂奔迎去。

“来者何人？”

看到数十铁骑驰来，车队最前方的中年将领立时握紧大刀，抢先喝问。

王旭抬手示意典韦和侍卫减慢马速，很快便勒停战马。

他远远打量片刻，瞬时惊喜大叫。

“徐伯！是我！”

旁边的徐淑也从激动中回神，颤抖地呼唤。

“父亲！”

这年头交通不便，一旦分别就没法联系，顶多托人捎信，思念的情感确实非常浓郁。

徐瑞激动得热泪盈眶，仔细端详两人许久，回身朝车队大喊。

“主公！主母！旭儿和淑儿来接我们了！”

空旷的山野里，他的吼声格外响亮。

车队很快产生骚动。

一匹快马和数量马车越过众人，率先冲到近前。

王旭的双眼渐渐泛起泪光。

五六年时间不见，王谚变化不小，稍微老了些，胡须也更长，唯有那身白色的宽袖直裾衣和黑色的条纹青衫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王旭纵身下马，前行几步跪倒在地。

“拜见父亲。”

典韦和众侍卫紧跟着齐齐跪地。

“下臣参见王公！”

王谚急拉马缰，胯下战马瞬时抬腿长嘶，止住前行的步伐。

他心急火燎地跳下马，满脸掩饰不住的激动。

“都起来！都起来！”

“父亲！”

王旭轻唤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不用多说！你很好，做得非常好，比父亲有出息！”

王谚双眼泛红，盯着他看半晌，猛然眨眨眼，遮掩似地转过身，看向身后快速接近的马车。

“快去看看你母亲，还有你的兄弟姐妹。”

“好！”

最前面的马车尚且没有停下，车窗帘布已经拉开，雍容华贵的母亲探出头，泪如雨下，尽管早已不在年轻，但美貌不减当年，只是眼角眉梢多了些淡淡的鱼尾纹。

“母亲！”

“好！好！活着就好！”

她颤抖着说出内心最大的期望，便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

数量马车先后停下。

王旭的大姨娘和三姨娘从车里走出，她们流着泪安慰他母亲几句，便忍不住唠叨数落王旭，责怪他当年的欺骗——说去城外庄园游玩几天，结果跑到战场多年不归。

“哥！哥！”

一个强壮少年窜下马车，三两步跑到近前，高兴地大呼小叫。

看着眼前英俊帅气的小伙，王旭真是认不出来。

“你是？”

“哥！我是王雄！”

“王雄？”

王旭瞬间睁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他印象里的王雄，仍旧还是当初那个拍着胸脯保证好好练武的小孩，哪有这么健壮。

王雄猛点脑袋。

“是我！哥！就是我！”

“哈哈哈……”

王旭失声大笑。

“好小子！长这么强壮！”

王雄从小就崇拜他，激动得双手不停比划。

“哥！我这些年都刻苦用功，年龄虽然还小，但武艺已经很好，你总该让我上战场了吧？”

看他雄心不减当年，王旭高兴地点头。

“行！有空就安排你到军中历练，不过先跟你说好，军中没有优待，什么都要跟普通士卒相同，必须能吃苦！”

旁边的王谚含笑插话。

“不错！要从兵士做起……雄儿，你必须比别人更努力，要拿出气魄来，男子汉大丈夫，尊严要靠自己夺，不要给你哥哥丢人！”

“父亲和哥哥放心，我肯定努力。”

王雄兴奋到难以自制。

王旭想叮嘱两句，旁边突地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哥……哥哥……”

“嗯？”

王旭回头看向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仔细端详许久。

“王鹂？”

“嗯！”

王鹂羞涩点头。

王旭喜笑颜开。

“小鹂儿，你真是越长越漂亮，哥哥差点都没认出来。”

曾经活泼的王鹂性格变化不小，显得很害羞，多年未见也导致彼此有些生疏，一时竟让王鹂手足无措，红着脸不知该说什么。

王雄瞅她一眼，奇怪地问：“你平时不总念叨着想哥哥？怎么真的见到又跟闷葫芦一样？”

“不知道说什么啊！”

王鹂小声嘀咕。

王雄没好气地责怨。

“诶呀！你在关键时候怎么总是这么没用！”

“你才没用！”

王鹂气呼呼地回骂。

一个甜美的女音突然传来。

“王雄！别总是欺负妹妹，什么叫关键时候没用，你有用？上次那花……”

“大姐，我错了，行不？”

王雄急声抢话。

女子是王月，王凯的亲妹妹，王皓的女儿，因为这时代的男女是分开排行，所以王雄唤她大姐。

“哼！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若你再欺负妹妹，我绝不饶你！”

王月瞪王雄一眼，美眸看向王旭，上下打量半晌，突地满脸戏谑。

“你在战场装死不？”

提起幼年的丑事，王旭有些尴尬。

“大姐，留点口德行不行？”

王月噗地笑出声。

“是！是！是！堂堂镇南将军，说不得！”

“你是镇南将军他姐，哪个敢惹你？”

王旭白她一眼，转头环顾四周，发现兄弟姐妹就差王粲，忍不住开口询问。

“父亲，五弟王粲没来？”

“我们是分两批走，他跟你伯父和叔父在后边，预计还要两三天才能到。”

王谚刚才看着几个孩子闹腾，心绪已是平静很多。

“那我明天派人去接他们！”

王旭顺口回一句，笑着招呼众人。

“走！我们边走边说，早些安顿好，大家也好休息！”

“哥！我要看你的将军府！还要看军营！拜访军中的将军！”王雄扯着嗓子大吼。

“行！你爱拜访就拜访，除去周智，你都要好好向他们学！”

“周智很危险吗？为什么要除开他？”

“他是我的生死之交，哪来什么危险，但你不准跟他学！”

“为什么？”

“不准就是不准！没有为什么！”

桓纂和公仇称顿时停住脚步，相视苦笑。

十里路程不算远，王旭和徐淑带着侍卫快马加鞭，不多时就远远看到沿官道行来的车队。

他们原本说说笑笑，准备去找田丰商量事务，陡然看到王旭拉着徐淑飞奔而过，瞬时吓得不轻，以为发生大事，慌忙跟着跑好长一截。

公仇称急声大喊。

何进那边的误会没法澄清，他已经心生猜忌，言语解释只会越描越黑，王旭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全当不知道，只是暗中对未来进行重新规划。

“主公！可是哪里爆发叛乱？是否需要属下召集文武？”

“叛什么乱！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我去接人，没什么事！”

王旭顺口回应。

他起身撤去墙上挂着的荆南地图，缓步走到书架旁边，找出存放的荆北地图挂上去。

深深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