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到了一定程度的、生物的尸臭，世界最难闻的气味之一。

惠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表情有点不太好。

伏黑惠被『毛』茸茸一蹭，很快就回过神。

他收回了搭在虎杖悠仁脑袋上的手, 微微扭头去『摸』了『摸』身后的玉犬, 被热情的狗子『舔』了一口。

它亲昵的蹭着惠的背, 仗着大型犬的型优势，将自己的主人牢牢的圈住。

尸臭。

不过到底在市区, 还东京涉谷这种大地方，所以如果目标真的出现的话, 惠还得负责把[帐]放下。

要今天没能蹲到目标，那他们大概还得连着守好几天。

而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也在这股气味下被熏醒，他们睁开眼。

或者说今天刚好到了那个家伙的狩猎时间。

伏黑惠虽还没有直接看到目标, 但令人反胃的浓郁腐臭味就经远远的传来。哪怕隔着影子都能够闻到外面那股可怕的气味。

“……什么味道，好恶心。”野蔷薇一时间捂住了口鼻，反胃的干呕, 表情难看。

而虎杖悠仁——他像发现入侵者的野兽一样神情锐利的翻了个身，暖棕『色』的眼眸冰冷压抑，神情警惕慎重的让人心惊，他将伏黑惠护在身后，手臂发达流畅的肌肉紧绷着，咒力在四肢内流动，本能的四处张望。

尸臭味对于经历过末世的虎杖悠仁来说，比起恶心，他更在意其中代表着的“危险”含义。

所幸他的运气不算差。

“嗯，没事喔。”虎杖悠仁扬起笑容，抬手，紧紧的回握住惠的手。

伏黑惠顿了顿，睁圆了翠『色』的眼睛。

“别腻歪了 。”

钉崎野蔷薇毫不留情的打断，语气很臭的给了这俩笨蛋dk一人一拳，后直接中间『插』进去，把两人分开，后搭着他们的肩说：“看外面，目标来了。”

影子外。

赤着脚，穿着宽松柔软裤和连帽衫的人形身影弓着背、低着头，缓慢的往隧道这边走来。

它走的很慢很慢，但速度却极快，不，应该说——

“瞬移。”

伏黑惠睁着翠『色』的眼眸，定定的藏在影子里，看着外面不断靠近的诅咒。

野蔷薇喃喃：“怪不得摄像头里拍到的身影忽出现的……”

人形的诅咒站在隧道口之后就不动了。

对方的位置离影子里的三人很近，那可怕的腐臭气味也扑面而来，这个距离，三人组经能够清晰的看到拿到人形身影的皮肤和相。

五官扁平，眼睛部位只有两个黑漆漆空洞，嘴巴没有唇齿，皮肤处处凹陷不平，满腐败溃烂，隐约能看到死的创口，难闻的气味全身上下传来。

“准特级。”

伏黑惠喃喃说道，气息上做出了基础的判断，后压低嗓音，看向茶发的少女：“野蔷薇，你……”

“少啰嗦，想让我待在安全的地方就免谈。”

钉崎野蔷薇挎包里扯出了装有钉子和锤子的腰带，将辅助道具稻草人塞进口袋里，凌厉的挑眉：“我可不吃素的啊，你当我这段时间的训练假的吗？”

咒术师讲究天赋、毫不平等的职业，术师的实力几乎七成以上都取决于先天。

钉崎野蔷薇天赋不弱，个货真价实的实力派，飒爽凌厉的铁娘子。

同级生当中有一个特级，和一个有击败特级记录的一级作为陪练，加上她与生俱来的和祖母相同的术式、野蔷薇有足够优秀的模板在前，因此几乎得到了经验包一样快速的成变强。

一个准特级，野蔷薇如临大敌，却绝对不退缩。

伏黑惠也道这一点。

“没有不让你战斗的意思，不我也不带你过来。”

伏黑惠没有一个人担下这个任务的意思，因为不管野蔷薇还悠仁，都需要和强敌战斗、后变强的机。

惠无奈压低嗓音：

“只提前预警而，这个诅咒的术式大概率范围『性』的攻击，因为咒物受肉可以被普通人看见的关系，那么受害者证词就具有参考价值了，的情报里，受害者全员都没有接触诅咒，而在发现异常之后一时间就惊恐的离开了现场，但尽管如此，他们身上仍旧被留下了诅咒的印记，所以——”

“所以，只要我们靠近它的术式作用范围，我们就中招吗？”

“嗯，有这个可能『性』，对方搭配的瞬移能力和受害者不同程度的肢腐烂速度来看，腐蚀进度大概率和距离还有关系，这点对术派和式神很不利，加上咒物受肉不受魔虚罗对诅咒特攻的影响……你们要保持警惕『性』。”

钉崎顿了顿，回想起看到的受害者的照片，神情顿时难看起来：

“我不要让我光滑的皮肤变成那个样子，不过，也不道它的作用媒介什么，如果靠和目标建立起什么联系的话……”

她的刍灵咒法就对方的天敌！

“总之，我布下[帐]，禁止普通人进入和拥有咒力的存在出去，它不足以挣脱我的[帐]，应该跑不掉的，你们警惕一点就好。”

尽情变强吧。

反背后有我，我绝对不让你们死的。

伏黑惠垂着眼，纤的睫『毛』遮盖了他大半的绿『色』眼眸，他观察着外面，一面这么说着，最后双手交叠：

“悠仁，野蔷薇，要上了。”

“喔！”

咒胎九相图只有前三位特级咒物，往后的按照排序实力阶段『性』的下滑，而作为九相图中的四位，脓烂拥有最接近前三位兄的实力。

但他没有太高的智商，记忆也空『荡』『荡』的，类似靠本能行事的野生动物。只比行为单一、以人类为敌的咒灵好一些。

饿了就要狩猎，狩猎就要杀掉其他生物——脓烂保留着这种基础的本能。

不管人类还咒灵，路过的老鼠还飞过的鸟，只要生物，就全部都脓烂的目标。

但他为数不多的理『性』里，还记得不要引人注目的这件事。

那他强大的兄们给后面六位弟弟们留下的叮嘱。

——后面的弟弟们实力太弱了，所以最好不要引人注目。

所以脓烂来到深夜的千驮谷隧道。这里有人类，最重要的不断诞生低级咒灵，对需要不断捕食积累能量维持不断腐烂的肉/的脓烂而言，相当于一个粮仓。

这些东西全部被它标记，成为它的养分。

不过因为他无差别的袭击了人类，所以到底还被咒术师所盯上。

随着伏黑惠布下了[帐]，虎杖悠仁作为术派先发制人的跃出，手臂握拳，重重一击朝对方身击去。

脓烂抬起只有两个窟窿的“眼睛”。

在被击中的前一刻脓烂直接发动了瞬移，虎杖打了一个空，却没有丝毫惊慌的落地，脚踝一扭，朝着气息传来的另一个方向再度冲去。

对术派来说，最麻烦的就打不中的敌人了。

在没有能够碾压一切的实力前提下，能力相克着实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最糟的还惠的猜测化为了现实。

这个诅咒的能力，的确范围『性』的，和距离有关。

只要踏入了范围内就被标记，身开始腐烂，并且距离越近，呆在范围内的时间越，腐蚀的速度就越快。

不毒，作用效果来看的话，更像[分解]那一方向的能力，只作用于表层的那一种。

伏黑惠的式神玉犬在主人的指挥和虎杖的配合下重重的咬住了对方的手臂，嘴部附近的肉和『毛』皮直接开始被腐蚀脱落，身上也不同程度出现了伤痕，伏黑惠心一紧，将玉犬收了回来。

——和那个诅咒的皮肤接触，被接触的那一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吗？

比预想的对式神们还要不利。

但还不算难以对付。

伏黑惠估算着身腐蚀的速度，决定再给同伴们两分钟的时间，超过之后他就直接开启领域瞬杀。

惠这么想着，随后垂着眼睑看向了虎杖悠仁，后者当机立断的拉开距离，随后默契的抬手，伏黑惠『操』控影子将柄咒具抛给了他。

肉/力量将人的虎杖灵活的转动着武器，再次冲上前。

脓烂想要再度瞬移躲避。

但在那一瞬间——

“刍灵咒法·共鸣！！”

咒物受肉的动作顿住了，他只来得及后仰躲避虎杖挥过来的咒具，身被割出一道血肉模糊的伤。

“真不幸啊，你的能力，靠标记建立起的联系生效的啊……我的术式的相『性』真差到了极点。”

在另一旁的钉崎野蔷薇低笑着，高高扬起的嘴角带着肆意张扬，她举着钉子，刺进了自己被腐蚀出斑斑痕迹的手臂：

“别想要瞬移喔？不管多少次我都阻止你的。”

脓烂懵懵懂懂的『摸』着自己胸口的伤和内部传来的、由钉崎野蔷薇的术式作用下产生的可怕刺痛。

没有了瞬移，本身防御就不算多么强大的脓烂暴走了。

范围『性』的术式作用开始加速，空气中隐隐约约开始弥漫出血『色』的雾气。

血雾和三人身上的伤口融合，血『液』与血『液』交杂在一起，产生了更加糟糕的效果。

虎杖悠仁神情一凛，身开始大面积出现腐蚀的痕迹，双手甚至隐隐能够看到筋腱和骨骼。

伏黑惠神情也冷了下来，当机立断的将双手相靠在一起，手势准备，就在他打算开启领域、『操』控影流将两位同伴拉回来的时候——

那个咒物受肉忽就顿住了。

周围的因为暴走而弥漫的血『色』雾气忽就淡去，甚至连三人身上的腐蚀速度都彻底停了下来。

脓烂歪着头，用漆黑的眼眶看了虎杖悠仁很久很久。

甚至被钉崎再度用术式攻击了一回，也只痛苦的闷哼了一声，没有再度发起攻击。

下一秒，他似乎确认了什么，直接丧失了全部敌意，乖乖巧巧的站在原地，温顺的有些诡异。对方看着虎杖悠仁的脸，嘴一张一合，用沙哑难听的声音勉强说出了两个音节。

那——

“弟……弟。”

三人组“……？”

咒胎九相图虽咒物，但实际上非常特殊的存在。

九相图只有前三位特级咒物，剩下的六位实力阶梯型下降，到了最后一位，其堪堪四级的实力，弱到让人不由震惊的质疑它为什么成为咒物、甚至至今都没有被破坏。

理由很简单。

因为九相图的兄们……在一个接着一个的保护着自己的弟弟。

只有特级咒物无法被破坏的，他们以终止生命、不加害他人的[束缚]来保障自己的存在。

而不特级的咒物，就没有定下这种程度[束缚]的交易资本。

因此九相图后六个的存在，被前三位的兄以[咒胎九相图]这一整概念所庇护，而后面六位，又再一个接着一个的庇护自己后面更加弱的弟弟。

[束缚]的代价由兄们支付，也因为如此，剩余那些实力并不算多强的咒胎能够存活至今。

九相图人类和咒灵的混血产物。

他们实际上并没有一般咒灵对人类的敌意，但同时，也完全没有丝毫归属感。

不完整的咒灵，也不完整的人类，他们在两边都异类。

在这种情况下，九相图所执着的，只有兄弟彼此而。

不管人类还咒灵，他们都无所谓，他们只需要拥有一个可以包容他们兄弟存在的容身之所而——而九相图的大哥、外表可以完美融入人类社的胀相之所以选择站在咒灵那一方，也只因为他其他兄弟的外表异于常人，注定不被人类所接受，因此选择咒灵方所描述的更有利于他们存在的未来罢了。

这样的身世，让每一个咒胎九相图都无比信赖兄弟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不对兄弟出手。

脓烂没有什么理『性』，智商也不足以思考什么，但纯粹的本能，反而能够让他避开思维局限『性』，更快的察觉到一些异常。

例如——

除了他们咒胎九相图以外，还存在着一个的兄弟。

并非死胎，而完完整整的以人类模样诞生、大，和他们有着血脉联系的兄弟。

脓烂不去思考为什么九相图当中多出十个兄弟，能『操』控血雾的他在融合到虎杖的血、感受到那属于兄弟之间的联系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停下了所有的攻击。

哪怕弟弟的同伴们攻击了他也一样不还手。

只有点委屈不解的歪着头，安静的注视着。

虎杖悠仁早就在听到对方所称呼的“弟弟”之后缓缓睁大了眼睛，脑子卡壳了一，后盯着眼前的咒物受肉，表情顿住。

等一等，咒物受肉……

难道说——

虎杖悠仁没见过眼前的咒物受肉，也理所当不道对方的身份。

毕竟就算胀相也不道自己的弟弟们受肉后的模样——毕竟九相图死胎，在出生后就一直以咒物的形式存在着，只能够以血脉为联系，感彼此之间的存在和气息，未真诞生过。

前世的胀相大哥自没办法和虎杖说其他兄弟的能力和模样。

所以，直到这个时候，虎杖悠仁缓缓的反应过来。

称呼自己为“弟弟”的咒物受肉……

只有“咒胎九相图”了。

这里经不那个将他们『逼』到筋疲力尽的末世了。

“你还好吗？悠仁。”惠担忧的询问。

这死亡的气息。

[今天惠守夜，他没有休息，经很累了。]

被睡着的虎杖翻了个身抛弃掉的那只充当枕头和被子玉犬抬起头, 看了看自己的主人，随后站了起来, 前肢压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后甩了甩『毛』，迈着无声的步伐走到伏黑惠身后，重趴下。

睡梦中鼻尖弥漫的熟悉气息和久违的膝枕，让刚睡醒昏昏沉沉的虎杖悠仁一时间错『乱』了时空，本能的冒出这样的想法。

保护欲占据了上风，直到他被柔软纤细的手轻轻抓住了手腕，下意识回头看见了脸上还带着稚嫩、尚未完全开的十五岁的伏黑惠，后后觉回过神来。

啊啊，对了。

伏黑惠耳根微红, 『摸』着玉犬舒缓情绪，半晌之后终于没再管自己大腿上躺着的粉发少年, 而重将注意力放在了外面。

因为有提前打过招呼，因此辅助监督经将这边这条隧道封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