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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者和哀者一同行走 1

  • 作者:柏邦妮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5 18:27:13
  • 字数:9216字

我因此感激你。

有一个傍晚,在学校不远处散步。你在马路另一边停住,等车水马龙。两两相望,还是两两相忘?有种错觉,我们中间隔着一条莽莽苍苍的银河。

有一次清楚地梦见你坐在我窗外的草坪上,一身白衣。醒来我推开窗,那一夜,外头有很好的月亮。却不见你。

后来我知道,你已有了女友了。

从来不以为年龄真的很重要,直到我要走了,而你还留在这里,我认真地想着要复读的时候。于是开始想,如果和你同龄,该有多好。

韩彻说:“爱情是没有选择的,快乐或痛苦,都要承受。因为爱或被爱,都是上帝的祝福。”

而我,将永不再穿上长裙了。

见不到你,我难受。

我下意识握住身边的一只手,不是你的。

你的脸侧向我,四十五度角,笑得很灿烂,是为她。而我,几乎已忘了你笑的样子了。人是很奇怪的,有时想要生生世世长长久久,有时却想,能常常见到你的笑就可以了。

原来,你笑起来可以这么好看。

我也有了男友了。

心田虽小,长满相思草。

如果只可以问你一句,我想问你一个在心头千百回转的问题:

见到了你,我难过。

我已放弃了自己,回忆却不肯放弃我。

有个男孩子,六点半起,在门口等我上学去。常常还以为,你还在那里等我,一边急切地向来处张望。

还记得那架好大的木香吗?长在谁家的庭院里,从春天到夏天,甜甜地白着,细细碎碎的小花,雨后便铺散一地。有的时候,我踮起脚尖,采摘探出头来的花儿,在你微笑的注视里。

后来的春天,也曾去摘花,却发觉细嫩的花瓣下藏着的尖刺,划破了我贪念的手指。

怎么原来我便没发觉呢。

《诗经》上有个千百年前的女人说:“岂不尔思,子不我即。”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是一种充实饱满的安宁,不是枯槁的晦涩。

都说恋和爱是不同的。

恋是可以为一个人去死,爱却是为他活着,并且活得快乐。

我可以为你而死,但更愿意在大悲后生存,在大哭后微笑。

我想,我是恋并爱着你。

去考南艺的那几天,待在南京,心很静。白天漫步在大学校园里,或者趴在图书馆里睡觉。想起原来的事像一束阳光照在陈旧的黑白照片上,淡淡的。于是我对自己说,就是这儿吧。

可是现在我发觉,这个地方还不够远得让我忘掉你。

将不会有人记得你,像我记得那么多那么好。

也将不会有人爱着你,像我爱得那么深那么痛。

你让我快乐,也让我忧伤。

如果没有你的允许,不能说爱。

至少我可以说,喜欢。

我喜欢你。

这一回,不请求你的原谅。

于是准备去见你了。我想,人总是要坦然面对自己。不能打扰你的功课,于是打算高考发榜后去找你。

那时,不知木香花是不是已开过。

你快要忘记我,而我就来了。

四月的一个下午在玄武湖

在你面前,我是一个不会撒娇和赌气的女孩。我有什么资格做一个娇姑娘呢?一个女孩只有在一个满心宠爱她的人面前才会撒娇,那是一种有恃无恐的笃定。我小心翼翼的,我羡慕那些在大街上甩手不理男朋友的蛮横女孩。

有时我非常恨自己没用,你身边明明没什么人,而我竟还不能吸引你全部的目光。

在玄武湖的卫生间里,有个很干净标致的女孩。我向她借梳子,她夸张地做手势,才发现她是个哑巴。我很惊讶,因为她围着手绣的丝巾,穿格纹的裙子,是不是我们潜意识里总觉得残废的人应该潦倒而不快乐呢?我还给她,谢她,她因为帮了我而显出比我还快乐的样子。出了门,一个男孩在等她。他脸上有一种忍也忍不住的微笑。我想,如果你那样笑着等我,我宁可变成哑巴。

我的手出汗了,你的手也出汗了,却舍不得松开擦一擦。我喜欢你的手整个儿把我的手包在手里,那样子,我会觉得,是你牵着我,而不仅仅是我牵着你。

在湖边的长椅上,听甲壳虫的歌,你看《轻音乐》,我看陈丹燕,吃锅巴和话梅。我枕在你腿上,脚翘在椅背上,一只红色一只蓝色的鞋子吸引了很多行人的侧目,很没有女孩的样子。我看见春天里那种非常非常绿的叶子,好像释放出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绿色。能看见鸟巢。我说:“鸟窝。”你更正说:“雀巢。”大部分时候我咕哝,你哼着,大概没听进去。我透过头发看见你后颈上那颗痣。我突然想起那首诗: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天枕在树下睡着了

风在林梢鸟在叫

梦里花落知多少

你是个很会讨女孩子喜欢的男孩。手指那么灵巧,会编出那么美丽的花环,青色柔软的柳条上,插满紫色和白色的花。紫色的花像蝴蝶,白色的小小的,像甩在上面的白颜料。真的非常,非常,美丽。

或许你会和另一个女孩一起来玄武湖。会替她编花环。或许你会更加开心。但是,那个花环已经留在我这里,永远消灭不掉。

有时我觉得自己是自私的。我想让你快乐,想只有我让你快乐。可是,那你岂不是四处碰壁?不是这样的,我还是希望你幸福,不管是不是我给的。

我穿球鞋也会打脚。脚跟磨破了,我们走了那么多的路。我没有抱怨,我不想让你以为我是个娇气的女孩而下次不再带我一起玩。

在黑暗中我们寻找那紫色的花。慢慢看不见了。我们手牵着手在巨大的公园里走。有一点点害怕迷路,有一点点沉默。但其实我一点都不怕迷路的,如果找不到出口,一整晚待在公园有多好,我甚至还有一条床单。

我说有失恋的室友向我借烟。你说,你还有烟啊,丢掉!我微笑看着你说,哦,你现在能管我了啊?

其实,我是非常喜欢你管着我的啊。

湖南路上人真多。原来我们赶上了一个什么狂欢节。拦住了车,街道上全是凑热闹的人们。那些土气的花车真难看。你说你的同学在广场等你。人潮汹涌,就要看见你的同学了,我轻轻放开你的手,让你同学看见多不好,要你解释怎么办?我不想到时候是你尴尬地先松开我。可是人群冲散了我们,几秒钟内我焦急地寻找你。重新会合了,你重新牵我的手。知道吗,你第一次牵我的手,仅仅因为不会失散。

我把花环放在脸盆里,盛了清水。

全世界我只要你来爱我

小亚:

你嘱咐我出去时不能再把外套敞开,因为外面冷而下雨。

我只说:“知道了。”

并没告诉你,我心中暖意融融且满怀感动。

我将外套拉链拉合,并且撑开了伞,今天的伞是透明的蓝,水珠滑过伞面,滴落。

谢谢,谢谢你的关怀。

今天心情不算好,只一点鸡毛蒜皮,我不真的往心里去,但确实或多或少影响了我心情,本来打算给好友晓微一封快乐的信。

原来你说的是对的,写信的感觉极易被打断,而很难连缀。

我说你“不是理由的理由是借口”无端了,对不起。

我想,你亦可敷衍三言两语或客套话,但你不肯。

谢谢,谢谢你的不肯敷衍。

晚上发了诗给我,任洪渊的。手机的短信多半是用来告知一点讯息,或互致一点问候。你是第一个发送诗句给我的人。

我们每天用简单的文字交谈。

我问你是否想听我喜欢的诗,又中途打消了这个念头。

次日打开手机,收到的信息,只一个字:“听!”

那是一个无名诗人的诗,靳晓静的组诗。第一首,第一次读时心里轻微的抽痛。

谢谢,那个晚上让我收到了一首诗。

2001年12月9日

小亚:

哪怕因与你的交往而让周遭的人看不惯又有什么了不起,泥沙俱下如何与流星的撞击相比!

我的错误是,一切都说尽了,不余一点回味的留白。之后,也许慢慢注意。

如果成功需要世故,那我拒绝成功;如果成熟代表冷漠,那我拒绝成熟。

我也会将这个下午封存在记忆中,绿叶红花的土布沙发上,我细细依偎着。鸟笼里的灯光晕染在你脸庞上,你一粒一粒剥瓜子给我吃,我拈两枚喂进你嘴里。时间如流沙,无人在意,外面下着小雨,一壶黄山毛尖凉了,你的手是暖的,要紧的不要紧的话都拿来说,偶尔听我唤一句:“小亚子!”

不管你缺了什么酶,反正你拿东西会抖,这个症状蛮吓人的。我有点儿担心,能吃药赶紧吃药,像阿里拿圣火一样就不好玩了!

撤回前言!什么你有一种长者的气度!我终于明白,你看似深沉,只是因为脸皮长得老,肌肉组合的问题。你就是那种看着沉思其实在发呆的人。第N次拿头撞豆腐,我为自己叫屈——我的五十封信啊!比不上人家的小小手段……不好说你品位低,只好说自己眼光差!

今天在学校看见一个人,非常像你,从衣服到包,从头发到鞋子,从脸型到表情,我愕然凝视半晌,几次三番以为是你,怎奈那人看我表情如看白痴。

我发现经济危机的加剧导致我们交流方式回归古典。首先是上网,后来是发短信,再后来只打得起电话,最后是写信……可能最终是雪夜徒步清谈。

近半年来日益发觉自己浅薄,最近尤其是。手头功课不多,但想看的书不少,并且我决心效仿钱钟书记笔记的精神。在心灵上,我有我想去的地方。很多精力浪费在一些小情小爱,流点眼泪上,是有点不值得。

我将你暂时放下了,小亚。

其实土狗很可爱的,比有血统证明书的什么蝴蝶犬,博美犬,秋田犬都可爱。憨憨的,会让人忍不住的怜爱,抚摸它的皮毛。(摸你的毛,本质上和摸小狗差不多!)

因为第一次见面迟到了十五分钟,第二天我也是搭Taxi来见你呢,只是从那次开始,换你开始迟到了。

之前脑海中你的脸忽远忽近,总之看不明白,最近我能看得清晰了,在印象中你有了一个固定熟悉的形象。无须照片。

我真怀疑体育老师定期去鸡鸣寺烧香,否则怎会一到星期五天就奇迹般的放晴。今天考跳远,一米六及格,我居然及格了。只是许久不运动,下午膝盖如针刺般痛。我想开始过些较规律的生活,包括早起、运动、吃三餐和戒烟。至于何时能达到……天知道呢!

2001年12月12日

小亚:

正在用干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随手接了你的电话,你说你在家。

哇!闪电侠!

以为我礼拜五翘课回家已很离谱,原来还有人窜得比我快!(后来才知道第二天又返回来,不够酷的!)虽然隔着一根电话线,湖南路和淮阴听起来没什么区别,但相距二百公里,这种空间概念让我觉得和往日有些不同,想念也变得理直气壮。

在电话里,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其实很想趁电话杂音太吵时,说:“我想念你。”自从星期日起,才三天不见,大概你听了会觉得矫情。但是真的,我,想念你,而且一想到星期五返家我们会有十五天不能见面,我更加想念你。

记得那个夏天,你长胖了,没有忧郁的气象。当然,忧郁的我也不曾消瘦,只是更多话。

就是那时起唤你“墙”了,不是说你厚实,而是说你已无法给我回音。

“你,悔不悔?”

你说要把信还给我,没有下一回了。那是第一次有了寻死的念头(之前都是唬人的)。那天中午的太阳光像滚烫的铁浆淋得我满头满脸。我绝望并且断念,心境像临终的老者。

记忆总是比爱长

我明白,从此若你爱上我,除非红海在我面前分开。

哀莫大于心死。

我死了,尸体沉溺漆黑无声的海底,没有钢琴陪我。

月是冰过的砒霜,落在谁的伤口上?

看到你和那女孩时,已是冬天了。下过几场雨,叶子落尽了,偏偏学校里的幸福花还开得乱糟糟的。你说过,喜欢一个女孩高矮不重要。我相信,因为她很高。你说过,女孩子还是穿长裙子好看。这次,你该欣喜了,因为她穿长裙一定比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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