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收拾得相当的整齐，除了电视没有一件超过两百块的东西。阳台上，摆着几盆花。原装的铁杠老窗户显得很寒酸。但站在那里的老人，却是把这里的身价抬高了很多。

“来了？进来坐吧。一会儿我量血压，吃药，然后听说你的医术相当的高，给我看看吧。”老人说着，转过了脸来。那张慈祥得像莫村富一样的老脸上，老人斑在黄色皮肤上写着岁月的奖章。皱纹满布，没有一点儿什么保养过的样子。

“你只能自己上京，北平，你要小心一些。他是跟国家领导人一样的存在，你绝对不能对他有任何的不敬，懂么？”老一最后提醒着，大手重重的落在了莫楠的肩膀。

莫楠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转身走向了飞机，老一的话让他想到了另外一层意思。最高，权力。这个才是莫楠注意的。

车辆驶入了军用机场，一驾战斗机早已经等在了那里。莫楠看了看老一，皱起了眉头。上次已经说好了，从今以后，初由他来‘保管’。因为初的项链跟他的臂环应该是一套的。莫楠能控制的妖能大到了一定范围时，他就是无敌的存在。还有谁更适合‘保管’这个国家最高等级的特殊武器呢？也许只有完整的ET战体，才能比莫楠强大吧？

开门进屋后，莫楠更是吃惊了。水泥地，大白墙，墙上挂着几幅没有上表的毛笔字。落款处写着李保家，看来不是什么书法名家的典藏。普通的折叠圆桌，小木头自己打的椅子。家俱真正算得上档次的，就是一个挂壁电视。再没有任何现代化的元素。

超高速之下产生的负荷让人类会有着致命的痛苦。莫楠却是完全不在乎，他闭着眼，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一直到飞机落地，他才睁眼下地。再次转车，完全没有任何的不适应。这让飞行员对他很是敬佩。要知道上天之前，他们都是受过超严格的训练的，相当痛苦。

莫楠很快就到达了传说之中的老干部之家。按军方表现出来的实力，连一个特派员都开着价值千万的跑车，那最高领导应该住在什么地方？超级无敌背山面水的豪宅巨府？事实证明莫楠还是错了。他不了解上层，只知道下层。

莫楠不禁再次仔细打量了这个老人。头发稀疏，已经谢顶，剩下的也全是银白半透明的短发。鸡蛋脑袋，小眼半截儿粗眉，大鼻子里鼻毛向外支出了几根，一张嘴内里全是老烟牙，还有两个最普通的不锈钢假牙。

早八点，上班的人流进入了高峰段，莫楠从只有三米宽的门口处挤了进去，看着一些十分正常化的人脸，怎么也不能想像他们是什么特工之类的。应该就是普通人。最高领导就住在这？跟一群底层老百姓一起过这种苦日子？

当莫楠走到了把大山的大厢楼后，爬了六层楼，到了一个楼道处堆着一个酸菜缸的普通铁皮门前，他才真正明白了什么。莫楠的嘴里出现了一丝淡淡的苦味儿。对即将要见到的人，他也已经有了几分敬佩之心。看来，他还是误会了许多人，曾经的愤青。

白色工人劳动背心儿，军装宽裆裤，系着一条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牛皮腰带，皮子已经发黑变亮了。他全身的皮肤都松驰着，拿着军旅茶缸的手也有此轻抖。看起来真的有些病，却没有一个病人该有的愁苦表情。真正的强者！莫楠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冒出这样的念头。

“不用量了，也不用吃药了。我给您看看吧。”莫楠说着，指了指屋内。那张铁架子硬板儿床上，还是跟新兵一样的薄得要命的床单，老爷子的后背笔直，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那也好，人老了，毛病就都找来了。”说着话，老领导摘下了右手上的手表，他还是个左撇子。左手上的茧子还在，看起来常用左手干些力气活儿或是，用枪。

到了河北地区的一处普通居民楼外，车子靠路边停下了。花园，小河沟，六层小楼群。甚至连个停车场都没有。这里住的人能买起十几万的车，已经算是相当有钱的了。进出小区的还有不少骑着自行车或是干脆用两腿当十一路走。

“你想要什么只管说吧，我能答应你的肯定答应，但你要先想清楚，我要你做的，你仔细想，有没有不对的。”老领导说着，已经坐了起来。人老成精，他用看的就知道莫楠要跟他谈条件了，他也很敞亮，直接跟莫楠挑明，言外之意，不想让莫楠离队。

莫楠点了点头，“我可以为国效力，但有些属于我的，呃，至少我认为在精神上属于我的，您明白么？如果让你最爱的人在别人的监控之下做血手屠夫，你会怎么想？”。

“是她么？那你走吧。我李保家没有这个福气，用不起你。”李保家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什么都答应，这个一出口就变卦了，可见初的重要性已经胜过了他的命。

莫楠一侧头，站了起来，“好吧，那就等到您同意时再说吧。您让我想，我觉得我想得没错，她，不应该在那种地方出现。如果你们非要一个毁灭一切的强大枪炮，那么我愿意。”。

“大哥哥！”哗拉一声，衣柜的门被打开了，里面冲出了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儿。他也长大了，但莫楠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多次出现在军事机密交易场所的小孩儿。

“原来你的身份这么特别么？”莫楠笑了一下，伸手过去，摸了一下他的头。

“求求你，不要扔下二爷爷。他是个好人，他一切都为了全国人民的利益着想的。”小男孩儿说着，拉住了莫楠，卖萌的大眼睛闪呀闪的。

莫楠还是只笑不语，一抽手，脱开了他，转身就走。直到他关上了门，心才稍微向下放了一点儿。面对这个让人肃然起敬的老人，面对连这么小的亲孙子都送去执行任务的狠心人，他不能平静，不能控制自己。再待下去，莫楠就会无法抑制冲动，为他治好身体。

走出了楼道，莫楠看到了等在那的司机，他闭起了眼，不行，不能放松。不能！僵硬着，莫楠还是回去了，推出小男孩道：“出去把门关好，我没开门，你就别进来。”。

老领导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啊，好。还是年轻人好，我就爱跟你们打交道。那些老家伙没有一个敢这么说的。我知道我快死了，但我还不能就这么闭眼。现在格局还乱着，地下战还打着。明面的事，被你们骂的领导们也相当的累。这地下的事，本来能插手的人就不多，我更不能撒手不管。我哥的底子比我好，他已经九十一了，还在一线做呢。我算什么？我不过在这里指手划脚罢了。只求你，让我多划几年。”。

莫楠一听，再也控制不住了，手一抖滑落下来，“老领导，你这病，我能治。只要不出意外，我治好后你用那些补品注意一下，活过百岁不成问题。但是……”。

床塌之上，老领导闭起了眼，慢慢的调整着呼吸。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但他的脸色和皮肤头发还是出卖了他，他已经行将朽木，到了人生最后的阶段了。没有暗能量的他，年轻时应该是个相当有头脑及体力过人的骄傲年轻人，现在却也是这般可怜的模样。

莫楠伸手为他号着脉，甚至有些不忍心提自己的要求了。面前的假相，都是实实在在的，让人无法将他与那个下令用家人威胁自己，用老一管制自己的背后大鱼相联系。

老旧的军用吉普车驶到了莫楠的青梅公寓门前，莫楠带着初一起坐了上去。开车的只有一人，副驾上坐着老一。莫楠他们坐在后排，一共四人，一路上却是一言未发。

“肾气衰竭，脾湿胃弱，肺阴不足，心火过旺，肠道有出血性疾病。别再熬夜了，肝炎熬夜是永远治不好的。”莫楠眯着眼，鼻子一阵阵泛酸。从脉知人，莫楠知道这个老爷子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做为最高层，他不享受，还爱拼命。难怪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

“小李子说得没错啊，你真是个了不得的中医。小小年纪脉术已经与那些老中医差不多了。他们跟你说的一样，还开了些药。但我就是不见好。不知道你能不能治得了我。”老领导说着，轻轻睁开了眼睛，直视着莫楠，此时他的眼神有些不同了。内里充满着生的渴望。

莫楠点了点头，“有时候，该放权就放权，该享受就享受。我说话不好听，但您真的已经到岁数了。今年快要九十了，再不享受没有几年了。”。

“坐飞战斗机么？”飞行员问着，回身看了一下莫楠。看到他坚持不穿航空服，有些纳闷儿，虽然他的级别提高到了知道有特别组这么一回事，但还是不愿意相信，有超人的存在。

莫楠摇了摇头，却坐了进去。熟练的做好一切准备，打了个手势。飞机上跑道，起飞了。与民航不同，他们的航线不受控制，他们有专用的雷达，可以低飞，可以不安全。只求速度。从奉天到北平，就像坐了一次出租车到了市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