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过，你可得准备好了，赵家人后台够硬，一般人得罪不起。”小贩大哥提醒着，仔细打量起莫楠来。能抽起软中华的，可都是场面人，看来这回找到发财的机会了。

“行，我就看看他们后台怎么个硬法。”莫楠眯着眼，并不显凶。

千山市市区与玉岩县的通道上，小商贩们打着各种标语顶着深秋初冬的寒冷，站在了路边，‘最后三天，吐血大甩卖，厂家直销羊毛衫，款式多，价格廉，谁买我都哭啊’。类似的广告满街可见。

莫楠开着纪芊的小雪弗兰在路边开着，直奔纪长风的玉石加工厂。据说有些事儿又来了，赵家果然不可能直接消停。莫楠也早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早做好了准备，纪长风人先不去，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天一天天的变冷，大街小巷上的小商小贩也都抓紧时间冲了出来。去年卖剩的棉裤，羊毛衫，又是回本的时候了。

莫楠呵呵一笑，把自己的中华拿了出来，递上一根，“大哥，别找了，我出本钱，你联系一切。然后，把你知道的赵家事儿都告诉我。我就不信我们总得在黑地里做。”。

果然一听莫楠问话，那瘦脸猴腮的中年人一拉皮夹克，亮出了腰间的一把刀来。但随后，却好笑的跑出了摊位，靠近了莫楠才小声道：“别人怕他，我可不怕。老赵家怎么了？还不是丈着在外地包煤矿挣了几个臭钱？我跟你说小兄弟，他们那钱都不干净，全都沾着血呢。他们保管没好报。”。

“哦？这么邪乎，那我这买卖还做不成了？”莫楠故做惊讶的表情，搓着手显得很在乎这事儿，好像他的买卖不成人就吃不上饭了一样。

“我姓钱，叫钱精英，你叫我老钱就行了。走，咱投缘，今天上我家喝一顿，哥给你讲讲，你要真有这心，我们就干。你要觉得不行，咱就当交个朋友，不干也行。”钱精英说着，真心的笑了起来，两眼角的鱼尾纹至少挤出了七条来，跟刚刚做生意打招呼那种皮笑肉不笑完全两个样儿。

听他这么一说，莫楠都动心了，“大哥是明白人哪，失敬了。不如这样，我跟你合作，你看咋样？”。

“这个……，做生意是要本儿的，我，呵呵，我真没多少钱。看你是个实在人，不如我介绍你几个人吧，都还行。”瘦男人说着，在身上翻起了名片来找了几个都不对。

莫楠也不客气，帮他收了摊，装进了汽车后座，开车就在钱精英的指引下回了家。

“你看你，一看就是实在人。你这种性格呀，不适合做小买卖，但你将来要是干大了，肯定能发家。真的，哥看人可准了。来，把东西给我，我让你嫂子给炒两个拿手的。”钱精英嘴里叼着烟，伸手去接莫楠买的东西。

莫楠也真是客气到位了，鸡鸭鱼肉，连鸡蛋都拎了十斤回来。上人家吃饭带这么多菜的，他也是头一个，现在谁请谁还说不准了呢。

“那倒也不一定，主要是，你别在本地开厂就好。偷偷的联系一些有行货的人，很容易挣钱的。我跟我说啊，在边区里做一些小工厂，实际上比注册的更挣。一不用上税，二不用怕赵家知道。找些固定的客源，他们也想挣钱，不会出卖你。一来二去的，熟了，啥钱不来呀。”小本儿生意做多了，小老板显得很精明。

哆嗦了好几次，他才把门打开了。冲进去就骂了起来。莫楠当然站在外面，这种事他一个外人不好说话。至少等里面的人把衣服穿上了才行。

“啊，你还敢动手，嘈你妈的，老子今天，啊！”钱精英惨叫了一声，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莫楠连忙扔了手上的烟，一步冲过去扶住了他。肚子上全是血，皮夹克敞开着，腰上的弹簧刀没了。

“别乱动，会失血过多的。坐好。”莫楠说着，手扶在了他的伤口处，妖刺入体，将伤口快速的挤在一起，弄到了不再出血的状态后停了手。要是让人看到他治一下就全长好了，那还了得？

“牛逼的，别跑啊！你女人就是老子睡了，怎么地吧？我不止要睡她，还要当你面玩儿，我就比你强，就比你有钱，怎么地？你个穷逼，连个左拉的包都买不起，还好意思养这么好看的老婆。呸！”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莫楠蹲在钱精英身边，翻着眼睛看了那男人一眼。

三七分头，长得也就一米七的个子，跟钱精英一比，可能也没胖到哪去。上身穿着一件蓝色报喜鸟的衬衫，扣子都扣差位了，看来是临时穿上的。下边一条真丝内裤，三角的裤边上还有几根丑陋的毛发不甘示弱的挤了出来。中间那小鼓包还没软下来呢。脚上的鞋也是拖拉着，没有穿实。

“你有本事就扎死我，来呀！”钱精英伤处不疼了，急火攻心，竟然又站了起来。

莫楠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不值。”。

“兄弟你别管，别拉我，就让他扎死我。他不就是老赵家的么？不就你表哥的关系硬么？来呀，看你闹出人命怎么收场，我他妈打官司打不赢你，但我拼命肯定要你好看。只要我不死，你以后就别想消停儿的走夜路。”钱精英还是个爆脾气，要平常人被扎这样早晕了。他满心想的都是跟人干，这种不怕死的，已经不多见了。

莫楠心中佩服，再次拉了他一把，“哥，钱哥！你别管了，这事儿我来摆平。”。

“你，兄弟……”钱精英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多年与人为商，他的阅历可不是瞎说的。是骡子是马一眼就能分出来。他这么多年做生意什么人没见过，但就算是混黑道的地痞，也没有一个有这样的眼神。

他只看了莫楠一眼，就说不下去了。似乎莫楠这个大学生打扮的小子，天生有一种邪气，让人看到他的眼后，就唯命是从。

“呵呵，又跑来一个傻逼。你管是吧？我看你怎么管，今天我还就把话撂这了，朴兰，你给我爬出来！妈逼的，今天你跟我好好演，明天我把你包了，一个月给两千，吃喝买全管！”那瘦男子手里拿着刀，大喝起来。

莫楠回头一看，本来有些准备看热闹的邻居，但一听到这小子的喊声，就都把大门紧闭了起来。看来这个小子还真有些来头。是赵家人？那最好，这次莫楠就是冲着你们赵家人来的。打了赵阿宇一个还不老实，看来你们家里的人还真是在这无法无天了。

叫声结束，一个衣服还没穿整齐的妇人走了出来。钱精英看起来像四十好几，这个女人看起来却只有二十三四。莫楠眼尖，看得出并不是两人的年龄差得太多，而是这女人在家养尊处优，而老钱在外面风吹雨淋，所以皮肤外貌才差这么多。也不能怪钱精英生气，他真是为了这个女人付出了。

“老公，走吧，别惹他们。他家的后台硬。”女子哭诉着，像是自己被迫的一样。

“我嘈！还敢装可怜，好我就硬给你们看！喊我是谁？嗯？刚才你不还说我比你老公强么？快喊哪！嘈！”瘦男人抓着那女人的长头发，一下扒了她的裤子，后压式当场就表演，上手还给了那女人两个大耳瓜子。

莫楠也看不下去了，见地上坐着的钱精英脸色发白，他扫视了一下四周，没人在看。于是，他踏进了房内。

咣！门关上了。

“你干什么？老子是叶良！赵家的赵，啊！啊！我的……”自称叶良的男子惨叫不断，比刚刚钱精英被扎时叫得还要惨上好几倍。

随后，屋里的灯一亮，传出了钱嫂的叫声来，那已经不是惨叫了，声都变了。

“妈了个逼，老子跟你拼了。”钱精英跑到了莫楠的车上，工具箱一开，拿出了一个扳手，一脚把门踢开就要去拼命。

外屋地的白炽灯亮着，门内的景像有些意外。钱精英吓得手一松，咣当一声，扳手掉在了地上。他两腿一软，坐在了那里。

钱精英的瞳孔突然放大，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头顶的太阳穴鼓了起来，两眼瞪得都要出眼眶了。

“妈了个逼的，我就知道她没干好事儿。我一个月累死累活的挣三千来块钱，她一个包儿就四千多，问她哪来的也不说。个骚逼娘们儿！”钱精英说着，猛的开起了门。

“不用，哥，我自己拿吧。”莫楠说着，坚持拿着两个大袋子。

钱精英笑着回身就开门，他们家住的是比较稀疏的那种小平房。水泥墙面，深地基，琉璃瓦，看起来还比较阔气，实际上这房子却比住楼便宜得多。一看房子也就猜到他的生活状况了，不怎么太宽裕。

当最后一片树叶在寒风中被扫下，被扫大街的阿姨们送进了路边的火堆中后，整个金色的迷人的秋天，过去了。

拿出钥匙，钱精英刚要开门，莫楠却叫住了他，“哥，等会儿，有情况。”。

“嗯？有啥情况？”钱精英没明白，但看莫楠神神秘秘的，也就停了手等着。

莫楠把东西放在了地上，竖起耳朵在门上扒了一下，随即起身摇了摇头，“里面有人，一男一女，做的事儿不太光彩。”。

开了一小时的车，眼看路边的广告牌上已经变成了玉石之乡，玉岩欢迎您。莫楠笑了，停车到一边，找了个小摊儿买了两件羊毛衫，试了试也不讲价，直接就收了起来。用一次性黑塑料袋装的衣服，能好到哪去，一件三十五元，打死他两件也就挣七十块。莫楠花这七十块，还要打听消息呢，掐指一算，值！

“大哥，我跟你打听个事儿。我想在本地做生意，听说本地有个黑社会的，不好惹是不？”莫楠找的就是这种路边摊，这种人接触的人多，听到的小道消息也多。而且，不像固定有门市房的生意人，不敢与赵家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