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昨天去c市办了点事，今天不去上班，好久没来看你和奶奶，拔腿就来了。”古读向牛秋月笑笑，走向里屋。

“你叔没在家，送你奶奶去你二姑家了。”牛秋月择着菜，对古读道:“正好咱包饺子，你喜欢吃的韭菜馅。”

“谢谢奶奶，您做个小买卖也不容易，哪能让您搭钱。”古读和古老七女人客气了几句，硬把钱塞进了她老而油腻的手中。

骑着自行车，古读进了古玉龙的院子之后，先是快步走到自来水笼头前冲洗着手，觉得古老七的女人好恶心。

“哎哟，你看把我叫的，觉得老了耶。小读，快到店里自己挑，奶奶今天给你免费。”古老七女人嗲声奶气的，让古读听着作呕。

“小读，你怎么来了？”想想今天不是星期礼拜和节假日，牛秋月一脸的问号。

“小读，你来的太巧了，我手中正好有一个五千元的存折到期了，正想去倒下折子呢。既然你有用，你就先拿去用吧。”听说古读工程上需要钱，古玉龙二话不说就翻箱倒柜把他积攒多年的存款拿给古读。

“姨夫，这钱我给你比银行高三倍的利息。”古读知道，如果说再多了，憨厚的古玉龙会受到惊吓，不说给人家利息又觉得对不起人家，于是想了想道。

“我不吃了，单位还有事，看看你们就回去。”古读见奶奶没在叔家，脸上升起了一丝的遗憾。

“姨夫，周日，我一定带二梅来看你和姨。”和古玉龙寒暄了几句，古读推着自行车走向古家远家。

牛秋月正忙着包饺子，抬头看见古读推着自行车走进了院子。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古读刚一转身，牛秋月的儿子古冲迈步走了进来。

“小冲，最近忙什么呢？”古读和古冲虽然是堂兄弟，可跟亲的没什么两样。

“你弟弟每天就是瞎混，哪能和你比，有铁饭碗，还有自己大买卖。”看看自己的儿子，再瞅瞅古读，牛秋月真觉得人与人之间不能相比。

“这孩子，说什么利息。只要你和二梅好好过日子，这钱我不要了都行。要知道，二梅虽然是我外甥女，可从小就跟着我们长大，比亲闺女还亲。”说起马二梅，古玉龙脸上露出了思念之色。

取出古玉龙的五千元到期款，古读轻吁了一口气，走向单位。

下午的时候，古读的心又如扎了乱草一般，坐卧不适。

“总不能现在去s县吧。”强压着内心深处的赌蛊，东转转、西逛逛，总算熬到了夕阳抚照。

“古读，怎么啦？”看着古读干什么事都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马二梅向他笑笑问道。

“没事，最近和二倒叔的工程多了一些，有些棘手夹脚的感觉，慢慢熟悉了就好了。”古读解释着。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最近，我发现你都不喜欢我了。”马二梅伸手一捊额头的碎发，少妇的成熟妩媚却勾不起古读的半点遐想。

“唉，明天还得去一趟c市。”伸手一抚马二梅柔顺的秀发，古读为去s县赌博编织着谎话。

“怎么明天还去呀？”马二梅是一个贤淑、懂事的女人，稍一发牢骚赶紧改口道:“老公，你工作这么忙，又要和二倒叔做买卖，一定要注意身体呀。”

“嗯。”古读点点头，虽然在洗脚房小憩一会儿，可昨夜赌了一宿，今天白天又折腾了一天借钱，心情一放松，古读觉得自己的确很累了。

在床上一靠，和马二梅说话之间打起了呼噜。

“古读，古读，你脱了衣服再睡，这样多累。”马二梅帮古读脱了衣服，看着古读懒懒得翻身睡去，拿着他的衣服走向卫生间。

第二天早晨古读睡醒时，马二梅已经做好了饭。

“妈，二梅。”看着餐桌前的母亲和老婆儿子，古读感觉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温馨。

温馨的感觉只是一瞬间，赌蛊很快又重新布满了古读全身每一个细胞。

“小读，你最近瘦了，别太忙了，咱又不想当官当将的，要注意身体。”贝小西心疼儿子，由衷地嘱托着。

“妈，我知道。”古读不敢正视母亲，只是应了一声低头吃饭。

“奶奶，这是我妹妹的新衣服吗？”古明从沙发上拿起一件漂亮的手缝衣服，左右翻腾着。

“你们现在的日子多幸福呀。住的尖顶红砖瓦房，工作的地方晒不着、冻不着的，家里的事我们还可以帮衬一些。你爷操心受累了一辈子，临死前连口白面都舍不得吃，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短短的二十多年，我们的国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想想过去，看看今天，贝小西满满的幸福感。

“可你和爸还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连做个炸酱面，你也是把锅底擦得都比刷了还干净。”古读的父亲古家深虽然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可他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继承了古祖和古刘氏勤俭节约、醇厚朴实的家风。

“能温饱，平安，快乐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八年内战、八年抗战、抗美援朝，为了华夏子孙的今天，多少烈士付出了他们宝贵的生命。我们现在过着平安幸福的生活，要感谢党，感谢那些为了我们今天而付出的人们，要永远有一颗感恩的心。房子是用来住的，衣服是用来蔽体的。我们现在拥有的，已经太多了。所以，你父亲经常加班，他说得到与付出应该是平等的，他如果不努力工作，就对不起他的工资，他现在幸福的生活。”贝小西从来没有这么话痨过，不知道她是看到了儿最近瘦了，还是看出了什么，苦口婆心地向儿子讲着很少说的大道理。

“妈，我知道。”此时的古读脑海中除了“赌”，根本容不下第二个字，他应付着回了贝小西两句，吃完一抹嘴，骑自行车出了家门。

把自行车在一个熟悉的门面一放，古读走到公用电话亭前拨通了圆滑司机的电话。

圆滑的出租车司机就如给古读配的专职司机一样，很快驾车来到了他的面前。

“给，车费。”

古读怕以后叫人家不好使，提前把回来的出租车费也一起付了。

“用不了这么多。”圆滑司机嘴上说着，却没有给古读找回钱的一点意思。

“就当是多给你的辛苦费吧。哪次都是麻烦你，这次提前给你个喜，我也沾下你的喜气。”手中有了钱，古读很大方。

“谢谢哥们了，你今天一定能赢大钱。”

圆滑司机奉承着古读，脚下用力，出租车很快驶到了s县。

伸手擦了擦脑门的汗，古读抬腿骑上自行车。

回去的路，顺风了，心情也好了，古读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

“我哪有什么大买卖呀，婶子你别笑说我了。”想想这次骑自行车顶风来到古家村，真实的目的是向丈人姨夫古玉龙借钱，古读这脸都臊红了。

“看看，看看，你大哥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腼腆，我一夸他，还脸红了。哪像你，天天就知道玩，这么大了还一事无成，也不知道害臊。”牛秋月夸得古读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避一避。

“奶奶好，我买点礼物。”古读知道古老七和自己的奶奶一个辈分，只好叫他女人一声奶奶。

“娘，你别说我了。等大哥那缺人，我给大哥打工去，这还不行吗？”古冲让牛秋月说得一脸疝气，抬眼向古读笑笑。

“有机会，我一定请小冲给我帮忙的。”古读应和着，拔腿从叔叔古家远家出来时，脸门都是汗水。

推着自行车走了一段路，回首望望渐渐远去的古家村，古读长长出了一口气。

“小读，你什么时候来的？手怎么了？”古玉龙古从院子里的厕所出来，看到古读后有些发愣。

“姨夫，我的手没事，就是脏了洗洗。”古读向古玉龙陪着笑脸，爷俩说了两句之后憨厚的古玉龙把外甥女婿让进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