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这个城市里懂她的人，只有三个，我，刁灵自己，还有……”

正在此时，钱二倒开着小汽车来到了古月半身前。

“赵莹都告诉你了？”古月半熟练地擦着汪海洋的皮鞋，冷冷地回了句。

“我如果把这件事情公诸于众，让所有的媒体都来为你宣传，你肯定比刚出锅的螃蟹还红。”汪海洋攥着古月半的把柄，步步紧逼。

“想好了吗？”汪海洋俯视着脚下的古月半。

“我永远也不会懂，你懂？”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刁灵，我只是在为她守候，等她需要我的时候，我随时出现在她身边。”古月半不温不火，说出了自己的心理话。

“她需要你？刁灵需要你擦鞋？”说到这里，汪海洋把身子一歪，仔细看着古月半道:“自从你来到这里，刁灵让你擦过一次皮鞋吗？”

“吱。”小汽车一刹，古读开门走了下来。

“没有，那刁灵会需要你什么？”

“刁灵需要我的东西，你永远也不会懂。”

“古经理，你再考虑考虑。”汪海洋把嘴巴贴近古月半的耳朵，小声狠狠地说了句，伸了伸懒腰向椅子上一靠。

古月半根本就不想争这个工程，只是刁灵暗中查访到古月半有自己的建筑公司时，看着他每天把公司的事情料理一下，就跑到这里来擦皮鞋，于是求薛先把这个框架工程给古月半，然后逼古月半放弃在这里擦皮鞋，回到本应属于他的正常生活中去。

对刁灵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古月半和她谈话之后，只得无奈答应去竞标，没想到一竞则中。

“没有。”

怎么就突然之间成了一个建筑公司的大老板了呢？

虽然古月半向古读说得很清楚，可古读觉得古月半更像一个专业擦皮鞋的。

“月半，我求你一件事。”确定了古月半就是中标的人，古读看着他道。

“求我？呵呵，我们两个是发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说。”给古读擦好皮鞋，古月半扭头看看钱二倒。

“我穿的是布鞋，不擦，呵呵。”钱二倒向古月半笑笑，摆着手。

“月半，我认识一对绑钢筋的夫妇，他们干活麻利，人实在，是河南的。”古读不会拐弯，开口直言道。

“河南的？”古月半眉头一皱，继而看着古读笑笑，“你怎么还有河南的朋友？”

“他们不是朋友。月半，你既然是在建筑口上混的，应该知道那对夫妇。男的有残疾，用手拄着板凳绑钢筋，女的现在又怀了孕，古读心软，想帮他们一把。”钱二倒向古月半笑笑，替古读说着。

“是他们夫妇？我这里是按工取酬，规矩不能破。”听古月半的口气，他也听说过这对夫妇，只是古月半是一个原则很强的人。

“人家是身残志坚，而且干活又快又好。只是别的地方觉得人家是个残疾人，给不到人家应得的酬劳。”古读小脸一红，替河南夫妇辩解着。

“真要是比别人干得好，多给他工资是一定的。我们这里不会看人下菜碟，是按工取酬。”古月半知道古读的性格，他边说边向古读笑了笑。

“那说定了，我们那边的活快干完了。一会儿我就去约河南夫妇，请他们到你这里来。”古读不但直爽，而且还是个急脾气。

“现在可不行，我老的工程已经不需要绑钢筋了，新的工程还没有下来活。”古月半摇了摇头，他觉得古读这种脾气性格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在官场混。

“我又不是请他们立即来你这干活。我就是把他们介绍给你，你这里什么时间有活了，就请他们过来干。”古读心里，真的恨不得立刻能帮上河南夫妇的忙。

“他们在别的地方干着活，我这里有活时，他们也不能立即辞掉人家的活吧？好，古读，你看着办吧，我这里随身都欢迎他们。”古月半说了一半，看看古读的脸色急忙改口。

“那好，咱们说定了，我现在就去找那对夫妇。”古读说着，催钱二倒开车，两个人驶向工地。

工地上，并没有那对河南夫妇。

原来，柳奀和艾青夫妻老家有事，告了几天假回河南老家了。

有句话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河南夫妇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古读这边就抓耳挠腮地等不急了，生怕古月半这边又出现什么差错。

其实，古读如果再早来一个小时，河南夫妇听到这么好的事，他们也就不回家河南老家了。

柳奀和艾青在工地上干的并不开心，原因就是不能同工同酬。

工地老板觉得这个男人有残疾，他老婆又怀了孕，给他们夫妻活干就已经是法外开恩，工钱上总是找些借口少给。

柳奀有个老乡也是搞建筑的，他想这次去参加对方的孩子婚礼，也借助这个机会想跳槽。

古读这里等得急，让钱二倒向包钢筋活的工头要了个柳奀的联系方式，回到单位就想方设法地去约人家柳奀。

和柳奀说明情况之后，古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只等柳奀夫妻回到h市，把他们介绍给古月半。

赌博的人与喝酒的人一样。

心情不好的时候上瘾，心情好的时候虫瘾也会窜出来。

古读摸了摸兜子里出门报销后剩下的几百元钱，脑子还没有想呢，腿就到了赌场。

周末单位没事，又约好了柳奀，不用算卦就能保证这种情况下只赢不输的古读却没有几把就输了个净爪。

手插进裤兜，捏着空空如也的四周，古读怎么琢磨今天也不应该输钱。

输了钱的男人才最可爱，钱输光了，只有家才可以有饭吃，有床睡觉。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古读才被bb机吵得从被窝时爬了出来。

“什么？柳奀夫妇出车祸死了？怀孕的女人临死前还手紧紧捂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走到客厅回了钱二倒的电话，听这到这个消息后，古读手一松，呆立在了春秋椅旁。

“原来是真的！你在这里擦皮鞋是在韬光养晦，等着做大事情？”古读看着古月半的样子，知道他没有说谎。

“古读，这事说来话长。你坐下我给你擦擦皮鞋，咱边擦边说。”古月半硬把古读推到椅子上，去尘、打油、抹亮，整个过程让古读感觉到他就是一个擦皮鞋的。

但是，把刁灵苦心积虑的成果拱手让给汪海洋，古月半又觉得对不起刁灵。

“海洋，你也在呀？”看到汪海洋又跑到古月半这里来擦皮鞋，古读知道他在等刁灵。

古月半正忙着给一个人擦皮鞋，那个人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梳着锃亮的小分头。

“嗯。”汪海洋向古读点点头，看了眼古月半，对古读道:“你们聊，我去刁灵的办公室等她。”

看着汪海洋走进了公司大门，古读仔细打量着古月半道:“月半，二倒叔说你中了东亚世纪城的标，我不信。这不是，你还在这里擦皮鞋呢？”

“二倒叔说的对。”古月半咧大嘴一笑，黑黝黝的脸上尽是憨态可掬。

“孩子的确是我和王赵莹的，你一个大男人，拿孩子和女人说事，觉得很厉害吗？”古月半以唇相讥，不想就此把框架结构的东亚世纪城商厦项目拱手让给汪海洋。

“大男人？！你觉得你是个大男人吗？刁灵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你整天在公司的大门口擦皮鞋，公司里打扫卫生的都认识了你，知道你是一个擦鞋匠。退一万步讲，刁灵嫁给你，公司的人会怎么看刁灵？”汪海洋一生气，从椅子上直起了身子，逼视着有条不紊的古月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