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虽然比侏儒高上一截，却只是躲闪。

“小四，小四，我可找到你了。”一个老汉，手中拄着一个要断了的拐杖颤悠悠晃过来。

董二愣被宽五吓得一咧嘴，赶紧把安全帽戴上。

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发泄，并不想惹是非。

“古读，是你呀。他是你的朋友？真变态。”看到是古读，宽五把安全帽一戴，顺手从发泄池边上拿起一个酒瓶子，狠狠地对着董二愣晃了一下，然后用力摔在池壁上。

“还不快叫你老爸拿钱来，还不快叫你老爸拿钱来！”离近了，古读看到一个侏儒正跳起来煽着一个人的耳光。

“我不去。二愣叔，我到外边走走。”古读看了眼发泄池中还在发泄的宽五，知道这小子又输了不少钱。

“那好，我一会儿出去找你。”董二愣提着裤子跑向了厕所。

“爸。”挨打的钱四看到父亲来了，一闪身，第一次躲开了侏儒的攻击。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叫声，声音好像有些熟悉的样子。

眉头一皱，古读顺着声音走去。

“老爷子，你这点钱，连利息都不够呀。”金瑞杰坐在一旁的老板椅上，伸手捏了捏钱四爹带来的钱，随手扔在了地上。

“你们行行好，饶了我儿子吧。我是老来得子，从小疼爱过了，没有教育好他。”钱不够，钱四爹只有说着好话。

“老爷子，没关系，你没有教育好他，我们替你教育他，打！”金瑞杰向侏儒一使眼色，侏儒蹦起来又是一耳光接一耳光地煽着钱四。

古读走屋子，觉得还是外边的空气好。

无论这根稻草能不能救他，都是他人生中最后的唯一希望。

“我答应，我把房子过户给你们！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我。”钱四爹上下嘴唇用力一咬，看到儿子的眼神，很快下了决心。

“老爷子，你说。”目的即将达到，金瑞杰起身几步走到钱四爹身前，伸双手把他一扶。

“爸。”

“啪！”

还没等钱四说话，侏儒蹦起来对他又是狠狠地一巴掌。

“我都答应你们了，你们还打人？”钱四爹拐杖用力对着地面一拄，雪白的胡须颤抖着。

“停！”金瑞杰的把右手的食指对着左掌心一点，歪头看着钱四爹道:“老爷子，快说你的那个条件。”

“我的条件就是，我把房子过户给你们，从此我儿子欠你们的账一笔勾销。以后，我让儿子陪我们老两口渡过风烛残年，他也好好过过日子。”钱四爹伤心而无奈，只希望儿子从此忌赌。

“这个，这个。好！我就冲老爷子你这份爱子的真心，我答应你。”金瑞杰牙一咬，好像吃了大亏。

“谢谢你，谢谢你。我现在可以带儿子走了吧？”钱四爹一心救子，只想把儿子快点带出这罪恶之地。

“现在不行。老爷子，什么时间我们把过户手续办清，什么时候你儿子可以回家。你可以放心，从现在起，我和你儿子之间不在是欠钱的关系，而是一个合作关系，我们不会为难你儿子的。”金瑞杰说着，走到茶桌前倒了一杯水，亲自送到钱四的手中。

“爸？”钱四看着老爹，嘴唇干裂的他既想喝水，又怕金瑞杰在水中下了毒。

“喝吧。我现在就去陪他们办卖咱家房的手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四，只要你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老爹手颤抖着，他知道自己家的房要开发了，到那时，自家的房远远不止一百万。

可是，为了儿子，钱又算什么呢？

钱四“咕咚、咕咚”两口就喝干了杯中的水。

“把四哥请到餐厅里吃点饭，找个地方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我陪钱老爹去去就回。”金瑞杰说着，双手一搀老爹。

“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老爹对金瑞杰这伙人恨之入骨，只是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除了祈祷儿子能平安，还能做什么呢？

金瑞杰冷冷一笑，逼钱四卖将要开发的房子，只是他罪恶的冰山一角。

古读看着钱四和老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一时出神愣愣地站在原地，差点和兴奋而来的金瑞杰撞个满怀。

“是你？！”金瑞杰眉头一皱，扭头看了古读一眼，快步走向门外。

古读也觉得自己好像来错了地方，赶紧撤身离开。

寻了片刻董二愣，古读也没有看到他的踪影。

“喂，古读。”前面，两条又长又白的大长腿“咔、咔”踩着高跟鞋陪汪海洋走了过来。

“海洋。”看到汪海洋和柳成荫，古读是一半高兴一半欠。

“古读，看了看这里怎么样？”汪海洋停驻脚步，向古读笑笑。

“嗯，很好，很好。”古读出于礼貌地回头。

“很好？古读，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这里吗？”汪海洋扭头看看站在他一旁的高媚傲，嘴角旋起一丝苦笑，向柳成荫摇了摇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他自己左右不了，别人也插不上手。海洋，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们去看下一个发泄室吧。”柳成荫根本不用正眼看古读，硕胸一挺，迈着裸露的两条大长腿“咔、咔”走向前方。

“下一个发泄室，比上次那个四级四室的假机器人怎么样？”汪海洋紧跟了柳成荫两步，回头看看古读故意大声道。

“那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了，不可同日而语。”柳成荫的声音冷傲而霸气，让古读突然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如果自己的父亲不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如果金瑞龙没有帮自己处理好柳成荫那边的高利贷，自己会不会也和李爱权一样，甚至比李爱权更惨，已经成了柳成荫赌徒集中营中的一员？

古读心中一个激灵，他觉得自己应该尽快还清柳成荫的高利贷，以后不能再赌博了。

“你的命，你的命连条野狗都不如。既然没得商量，我们就送你回家。至于你儿子，什么时间还清我们的钱，什么时候我们再放他回去。”金瑞杰一摆手，过来两个大汉就要扯钱四爹。

“爸。”钱四看老爹的眼神，就如一个掉进大海里的人去抓一根稻草。

“你们，你们饶了我儿子吧，我给你们跪下了。”老汉拐棍一扔，“噗通”一声伏在了地上。

“喂，喂，喂，你这是耍无赖啊，想讹我们怎么着，再不滚起来，我现在就把你儿子弄到河里喂鱼去！”金瑞杰眼一瞪，放高利贷的人从来就没有一滴的人性，对任何人都不会例外。

“宽五哥！”见对方真的是宽五，在一旁观察了半天的古读摘下帽子用脚划着碎片走向宽五。

钱四爹一听，吓得哆嗦着摸起拐棍，晃晃悠悠爬了起来，“我要怎么样，你们才肯放过我儿子？”

“咳，咳。你知道你儿子欠我们多少钱吗？一百万，一百万，我们知道你家在市里有一处房产，不过也不值一百万。这样吧，只要你把房过户给我们，就先放了你儿子。剩下的钱，以后再说。”早有预谋的金瑞杰一摆手，一脸大度地看着钱四爹。

“那处房可是给我儿子娶媳妇用的。除了那处房，你们要什么都行，就算是要我的老命都行。”房，是钱四爹留给儿子的唯一财产，老人家又哪里舍得出手。

劲头一过，董二愣也觉得这里没有什么意思了。

从发泄池里走出来，换好衣服，董二愣看看古读，“我到趟厕所，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