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球刚一挨到古读的球拍，横着就飞了出去。

“你这样接，球就不会飞了。”郝立军向古读比划着，耐心地指导着，“最笨的方法就是搓球，一般情况下，这么一搓就过去了。”

郑保国家的院墙与古家深家的院墙是共用的，约一米三左右高，两家关系很好。

有时候，古家深切一个西瓜，给郑保国家递过去半个；也有时候，郑保国家做了什么好吃的，从院墙上递一大碗给古家深他们家尝尝。

虽然和煤建家属院都叫做“家属院”，那环境和居住的人群却是大相径庭了。古家深住在安居里家属院的南五条一号，南边的一家是一位退休的老干部，北面是一条很宽的柏油路，东面是县检察院副检察长郑保国。

“看着啊，这样侧着球拍把球发过去，是侧旋球。”郝立军用的是直握拍，他做好动作，对着古读发了一个。

县医院就在安居里家属的南边，建县医院时在东南角挖了一个很深的大坑。时间一久，水坑了蓄满了水。每到夏季，古读他们就光着身子跑到大水坑中游泳嬉戏。

古读家住的南条共有六排房子，房子的最西面是h县第二实验小学。

“嗯！”古读学着郝立军的样子，居然连着接了他三个球。

“喂，古读，我们俩来一局吧。”杨勇的表哥郝立军是体育队的，打乒乓球有一套，经常教给古读他们正确的打球要领。

“好呀。”听到郝立军要和自己打，古读兴奋得卷起袖子，弯腰做好准备。

“看，这样就可以了。”郝立军正夸奖着古读，门一开，又进来了几个人。

“哟，长败将军教徒弟呢。”一个二十多岁，留着小分头的潮男向古读晃晃脑袋，“兄弟，直握拍早就过时了，你要想学，我教你横握拍。”

古读看了看这个并不相识的陌生人，没有理会他，继续和郝立军对打着。

学校里有个乒乓球案子，每到放假写完作业，古读就第一时间跑到这里。

“啪！”就在乒乓球落下来，高度和球桌面高度相差无几的时候，郝立军一侧身，抖腕把球狠狠发了出去。

“好！”金瑞龙一甩小分头，探身抬右臂横握着“大刀”轻松把快速旋转的乒乓球“砍”回了郝立军的桌面。

郝立军也不含糊，只是身体向前一倾，伸右手用球拍把球微微一磕，球又回到了金瑞龙那边。

如此反复，十几个回合之后，双方的球离桌面越打越远，围观的人也叫起好来。

“啪！”看准备机会，郝立军轮起手臂就是一记大力扣杀。

“好！”金瑞龙大喝一声，横握球拍用力一抖，球快速旋转着飞向对方球桌面。

“喝！”郝立军蹦起身子，轮圆了手臂加大力度把球打了回去。

金瑞龙双眼紧紧盯着乒乓球，身子退得远远的，待球在桌面落下弹向自己判断的方向时，伸退一抬，斜着膀子挥“大刀”划着弯度再次把球砍向郝立军的区域。

“好！好！”

听着熟悉的叫好声，古读扭头一看。“哇！孙学举，怎么又是你们？”

原来金瑞龙他们几个人进来时，古读正在全心和郝立军打球，并没有注意到进来的是谁。

这会儿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好，才看清楚跟金瑞龙进来的原来有孙学举和他那个小坯子表哥。

“嘻嘻。古读，你也在呀。”不知道孙学举是刚才真没有看到古读，还是装傻，见古读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向他一指身边的小坯子解释道:“这是我的小表哥，打球的那个是我的大表哥。”

看看正在和郝立军打乒乓球的金瑞龙，再瞅瞅孙学举身边的小坯子金瑞杰，古读心想，他们两个不是亲兄弟才怪呢。

“孙学举，你也是来打乒乓球的吧？”进什么门，说什么话，既然来到打乒乓球的地方，古读就和孙学举说乒乓球。

“我，我可不爱好这个，我是陪表哥来玩的。大表哥答应我，我来看他打乒乓球，他就请人教我几招围棋。”孙学举向古读摆摆手，看着正酣的乒乓球大战，向后边退了两步。

“你也会下围棋？”古读的围棋虽然不是很厉害，可基本的手筋他还懂一点。

“会一点。古读，抽时间咱俩杀一盘。”初学围棋的孙学举瘾很大，否则他才不会陪大表哥来这看打乒乓球。

“我们这会儿就去我家吧，我家有棋。”有了共同语言，古读向孙学举发出了邀请。

“嗯，我得问问大表哥。他不高兴了，就不找人来教我下围棋了。”孙学举刚想答应古读，看看刚打完一盘球的金瑞龙，犹豫起来。

“怎么样？我的乒乓球厉害吧？”赢了一旁的金瑞龙用手帕擦着汗，走到古读和孙学举面前显摆着。

“表哥，我要和古读去下盘棋。”看金瑞龙走过来，孙学举试探着说道。

“下棋哪有打球好呀。你看表哥多厉害，把咱县里乒乓球冠军的儿子都赢了。”说到最后，金瑞龙声音压低了一些。

“可是，下棋一样可以开动脑筋呀。表哥，我知道你的理想，你不但要当县的乒乓球冠军，还要让下一届打乒乓球好的苗子全是你徒弟。可我，真不是打乒乓球的料，我只喜欢下棋。”孙学举看金瑞龙刚赢了球正高兴，壮着胆道。

“下棋，也得有高手教呀。要不然，下一辈子棋也是臭棋篓子。”金瑞龙正和孙学举说着，迫不及待的郝立军开始催促他开战第二局。

“表哥，古读家就在学校的东面，很近，你们打不完比赛我就回来还不行吗？”孙学举向金瑞龙几近央求着。

“好，好，你们去吧，快点回来啊。”金瑞龙向孙学举摆了摆手，走到乒乓球案子前又开始的新一轮的厮杀。

孙学举跟着古读来到家中，两个人摆好棋盘，古读把盛黑子的纸盒子向孙学举那边一递，“你是客人，你执黑先行。”

“星。”

“挂角。”

“振。”

“扳。”

“退。”

“长。”

“跳。”

“断。”

两个人很快在黑白的世界中驰骋遨游起来。

“看，左手没有球啊。”古读把两只手向上一伸，张开左手向金瑞龙晃了晃，然后把右手中的球扔给郝立军。

“咳。”郝立军轻咳了声，弯着腰，踮起脚，手把乒乓球在地面上扔得蹦跳了几下，瞄眼看看金瑞龙准备好了，左手把乒乓球用力向上一抛，若没有屋顶，乒乓球恐怕要飞到天上去了。

“金瑞龙，来我们俩打一局。”郝立军和古读结束了一盘，向在一旁看着的潮男摆了摆球拍。

“不服气是吧？来。”金瑞龙走到郝立军的对面，抬球拍对着郝立军抛过来的乒乓球打了回去，“你先发。”

安居里家属院是h县科级以上干部集居的一个地方，位于h县的中心区域，按照级别的高低，古家深分了三间红砖尖顶瓦房，杨威分了处四间的，和古家深是对门。

“老规矩，猜球。”郝立军看了金瑞龙一眼，把乒乓球扔给古读。

古读向郝立军点点头，双手向球案下面一伸，乒乓球在左右手互相换了几个，然后抬着头问金瑞龙，“你猜哪个手？”

“左手。”金瑞龙嘴角微微一跷，看都没有看古读一眼。

郑保国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郑涛比古读小一岁。对门的杨威有一个儿子，叫杨勇，和郑涛同岁。

再加上胡同里的几个年龄相仿的男生，每到放假的时候，古读和他们不是打篮球、羽毛球、乒乓球，就是下象棋、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