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看到古立春，古少芬的小脸一红，转身快步走向路北。

“立春，我帮你们一起下坡吧。”古读说着，上前帮古立春扶着小拉车侧面。

古读吃完饭后就溜达出了院子，昔日的儿时玩伴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早已不见了几个。

“还是到古安爷的家里看看吧。”古读心里想着，脚步一转，走向古安家。

“哥，你说什么呢？咱一家人还客气，你为家里做的贡献比我可大多了。”古家远手一扬，哥俩畅饮起来。

“古读！”两人正说话间，古立春和他爸拉着一拉车玉米走了过来。

“古读，听说你考上县重点中学了，恭喜你。”古少芬大方地向古读一笑，眼神之中充满了不甘与嫉妒。

“上学时，你学习也挺好的，就算考不上县重点中学，考上乡里的中学应该没有问题。”想起上小学的时候，自己有不会的问题还去问古少芬，古读对她没有考上中学表示很意外。

“嗯，谢谢你啦。”古立春向古读点点头，来到下坡前，古立春和古读在小拉车左右两边用力拽着，古立春爸爸慢慢拉着一车玉米走到坡下。

“王雪勤和古忠都考上了乡中学，你没有考上我总得有些遗憾。”看看有了些女人模样的古少芬，古读真为她就此辍学而不平。

“虽然中考时我很紧张，发挥的不是很好，可我考上乡中学的成绩比王雪勤和古忠分数还要高。可是，可是我爸就不让学了，他说女娃子上学没用，认识几个字就行了。”古少芬说着说着，眼睛都湿润了。

“哟，立春他爹，你家的地还没有和家远家的地换过来呢？这每年过麦收、过秋收的都拉着一大车东西上下坡，多不方便。”马二梅的姨妈古仙芝正好出门向猪圈里倒泔水，看到立春爹满头大汗地把玉米拉到大门口，向他扯着嚷子喊道。

“唉，仙芝呀，我家那块地是盐碱地，家远家那块地是水浇地，就算我多给人家两倍的地，我也张不开口要人家那好地呀。”立春爹把玉米倒在自家大门口旁边，擦了把汗水向用木棍敲打着老母猪的古仙芝回应着。

“哟，立春他爹，这换地的事，可是人家远自愿提出来的。他觉得你家每年都拉着一大车麦子、玉米的从那么陡的大坡上下，说你体格不太好，怕万了出了事伤到你。这秋月、家远两口子可真是个好人呢。”古仙芝喂好老母猪，提着个盆子就走向立春爹。

“呵呵，我学习好有什么用？一个女娃子，早晚要嫁人的。上不上学的，没有关系，不上学还能给家里省下钱，再帮父母多干几年农活，这里外差不少钱呢。”古少芬苦苦一笑，伸手捋了下有丝杂乱的头发。

“嗯。”古读向古立春点了点头，刚才听古立春说到其他几个小伙伴的情况，古读决定去王雪勤家看看，他就不明白，王雪勤家那么个破环境，她是怎么能每次都考到全乡第一名的。

王雪勤家的大门和院子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古读路过疯牙子家门前的那条小胡同时，觉得疯牙子去世后，他住的方向有股阴森森的感觉。

“喂，你找谁？！”古读贴着王雪勤家的大门缝向院子望了半天也没有看到王勤的半点影子，索性转过身子看向疯牙子家的方向。

王雪勤这一问话，吓了正在思索的古读一哆嗦。“雪勤，你吓死我了。”

“古读呀，你跑我家来干什么来了？”看到了很久没有见面的古读，王雪勤也是愣了一愣。

“我听立春说你每次考试都是乡中学第一，想和你学学经验，可在你家门口望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你。这刚一转过身去，你就出来了。”古读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向王雪勤笑笑。

“和我学学习经验？你开什么玩笑呀？你可是县重点中学的人。”王雪勤嘴角微微向上一跷，清纯小脸上的眉宇之间蓦然之间增添了丝丝的妩媚。

“立春说，你不但学习第一，歌还唱得最好，他经常在河滩拾柴的时候听到你在那里对着河水唱歌。”古读心无芥蒂，有啥说啥。

“我说他不上学怎么知道我学习好，原来他经常偷偷跟踪我。”王雪勤嫩脸一红，显得可爱至极。

“他是喜欢你吧。”说了一半，古读又嘎然而止，古立春不是喜欢古少芬吗？

“喜欢我？我只喜欢爱学习的人。”王雪勤正眼看着古读，她清纯的黑眸就如一谭清澈纯净的泉水，让人一眼赏去，爽爽地渗入深深的水底。

“你真漂亮。”古读傻傻地看着王雪勤笑着，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想着什么。

“是吗？我漂亮，还是你二梅姐和刁灵漂亮？”王雪勤在问古读的时候，眼神之中都是那么的纯净。

只是她说话时蠕动的s形锁骨，再也掩饰不住即将成熟的美人儿坯子。

“嗯，你们三个人的漂亮不是一样的漂亮，你们三个人都是天下最漂亮的，我虽然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来，可你们真的一点都不一样。”古读琢磨了下，向王雪勤回道。

“是吗？”王雪勤笑笑，看着古读道:“你不是找我来问学习经验了吗？走，到我家里坐坐吧。”

“你真的让我进去呀？”王雪勤因为家里很穷，一直抵触同学到她家里去玩。

王雪勤的家一直是古读他们心中的一个迷，破败而充满温馨，古读还真想进去看一看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庭。

“走哇。”看着还杵在大门的古读，王雪勤把两扇大门“吱呀呀”向两边一推。

“呀，雪勤，你的手怎么了？”看到王雪勤推大门的两只小手一块一块的冻伤，古读惊讶地问道。

“怎么了？没事呀？”看看自己的手并没有被到处是窟窿的大门弄伤，王雪勤一脸疑问地看着古读。

“你手上一块一块的，是冬天冻的？”古读把自己的一双手翻动着看了看，截然和王雪勤不同。

“行，这个包我身上了。”古仙芝向立春爹打着保票，见立春爹急着要去拉玉米，又说了两句转身迈向家门口。

“古读，我们有时间再说吧，我还得去地里拉玉米。”古立春见爹收拾妥当，向古读道别。

“这，是家远他娘的意思吧？如果不是家远自己的意思，我和人家换了地，邻里邻居，见了面以后也不好说话了呀。”立春爹体格不太好，脑子还是能用过来的。

正常的人家，谁会用自家的水浇地去主动换别人家的盐碱地？

“有时候，能认识几个字就管用。一个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签字时怎么办呀？”古家深说着，向古家远笑了笑，“来，家远，我们俩喝杯，这每年麦收、秋收的，都辛苦你和秋月了。”

古刘氏心眼好，又信佛，也只有她会替立春家这样考虑，可如果逼着家远这样做了，这对门识户的，结上仇可咋办？

“这样吧，我抽时间再去探探家远两口子的心里话，如果人家两口子确实想照顾你，你就和人家换，古祖婶子你是了解的，她和过世的古祖老书记一样，处处为咱们村的人着想，你可别辜负了古祖婶子的一片心。”古仙芝小嘴不大，说起来还真像个媒婆。

“对了，仙芝，你可把少芬那丫头给我盯紧了，我家立春可是非少芬不娶。”立春爹看了眼和古读在一边说话的古立春，小声对古仙芝道。

“喂，古读。”刚走到古安家的大门口，对门的古少芬从家里走了出来。

“少芬？”两年没见过的古少芬如脱了个影子似的，人长得不仅高了，还漂亮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