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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 作者:蛇蝎点点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5 17:51:08
  • 字数:8764字

一段东西飞跌出来,在众人脚下滚出老远,停在那里不动了。

是一截手臂。

见是披狼,眼里的惊惧虽然少了些许,但仍是微微地抖着身子。

他的睡眠极不安生,稍有一点光亮响动,就会马上惊醒。虽然两人的关系较之前好上许多,但他仍怕肉体的接触,与谁的都怕,与披狼的更怕。

马车抵达花都的时候是深夜,行过蜷在榻子上睡得很安静。但披狼手一轻碰到他,他就立马醒了,眸子里藏的都是深深的畏惧。

没谁来得及说话,月夜下突然溅出一蓬血!

寒府漆黑大门沉默默立在凄冷月色里,夜里风甚,吹得门上两盏大红灯笼来回晃荡,远望去影影绰绰,透着股阴寒诡谲。

行过往披狼怀里缩了一缩。

披狼不知什么时候已将行过放了下来,左手捂着行过眼睛。右手上扣着的七煞甲爪鲜血淋漓。

披狼回来途中并未刻意隐瞒行踪,帝克斯的首领早早得了消息,算好时间在这里等着清算。

披狼这次出来找行过,并未带多少人手。怀里抱着行过,身后跟着昆仑仑昆,对着那么一大堆人,自然显得势单力薄。但他只沉默地抱了行过继续往前走着,并不看他叔父,走到麒麟面前,才停下来,抬眼看了他一眼。

麒麟身形摇摇欲坠,左肩下空空荡荡,还在往外大量涌着血。这逼疯人的极痛并未让他惨叫出声,只是紧咬的唇渗出缕缕血丝。

周围的人都变了颜色,站在麒麟身侧的几个头目慌忙一左一右扶住麒麟,拦在他身前冲披狼痛声叫道,“狼哥!”

连披解也是神色一凛,眼里盖不住的惊。

门一打开,便是黑压压一群人候在院子里,两边渐次排开,正中道上站着拄杖的披解,身边仍跟着那个披狼陌生的黑衣蒙面的男子。

麒麟哇地咳出一口血,肿着半边脸,偏着头并未回过去,仍是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是又怎样?我报杀父之仇,有什么错?!”

披狼啪地又一掌扇过去,惨声道,“你报仇没错。我说过即便你杀了他,我也不怪你。”

他眼底也充了血丝,“……但你不该骗我,也不该这么对他!”

麒麟咳着血恨恨道,“那又怎样!千刀万剐也只是便宜了他!狼哥!你是被妖物迷昏了头!你看清楚!他是妖怪!!只会害你!!你护着他,日后只会死在他手里!!”

“住嘴!”披狼再一掌过去,麒麟咳在地上的血里便多了两颗白惨惨的牙,虽然仍是转头来生死不畏地瞪着披狼,但满溢着鲜血的嘴已经说不出话来。

行过在披狼怀里一声尖叫,像是见了这血腥场面就回忆起披狼在韬略楼屠楼那日,脸色陡然惨白,一把推开披狼就往一边跑。

昆仑仑昆忙在后头拦他,正推搡间突然一枚白马镖嗖地破风直逼行过而来。仑昆眼疾手快翻身而起,一把将行过按下去,那镖便**入仑昆肩上,逼得他闷哼出一声,脑门上冷汗许许。

麒麟抱的是鱼死网破的心思,一镖不成,全身力气已耗尽,身子一歪半跪在地,重重地喘着,眼睛仍是不甘地看着行过的方向。

披狼万料不到他被伤成这样还能出镖对行过下手,并未来得及拦下他先前动作,此时慌忙回头,见行过被仑昆护着无事,再回头看着麒麟时、眼里烧的全是怒火,抬了右手甲爪就要再废他另一只手——

咔!!

这次拦着他的是披解的拐杖。

快不过眨眼,帝克斯的首领已经闪到他二人之间,抬手挡了披狼攻击。

怒火中烧的披狼哪里还跟他叔父客气,料想这事他叔父不是纵容就是直接唆使,甲爪一抽退出一步。接着便迎头扑上,与披解斗成一团。

他叔侄俩这边打斗,那边其他头目和麒麟的下属连忙将麒麟扶起来,但后者只喷出一口血就晕了过去。

再另一边,行过被吓得完全失了神,没头没脑地挣扎着要乱冲乱跑,昆仑仑昆手忙脚乱地拦他不住,正混乱间,一个黑影一闪挡在他们面前,一掌拍在行过脑后。

昆仑惨叫一声,差点又一个嫂子出口,一剑刺向来人。对方却不慌不忙地侧身翻手扣住昆仑执剑的手腕,一拍,剑啪地落地,再一掌将昆仑打出老远。

剩下仑昆忙着去探行过的气息,却发现后者不过是被拍晕了过去,并无大碍。一时间摸不清楚这来人的意图,只能持剑挡在行过前头,一脸戒备地看着来人,还插着银镖的肩上血流不止。

这拍晕行过、打飞昆仑的人,是之前一直站在披解身后的神秘男子。面上戴的黑铁面具图案狰狞,遮去大半面容,只露出鼻尖以下,看得出轮廓硬朗。唇色是诡异的阴黑,夜色里整个人都透出股阴森森的鬼气。

正这时叔侄俩那边也分出胜负。披狼本就较不过他叔父,加之盛怒之下心神不宁,更要差上一大截,被后者杖尖抵着喉咙立在那里,一双眼睛愤恨地瞪着对方,生生要喷出火似的。

披解不理他,冷冷看了一眼行过那边,对那戴面具的男子令道,“杀了他。”

“你敢!!”披狼咆哮,杖尖在他脖上划拉出一道血痕。

披解当然敢,反正事已至此,不如杀了行过一了百了,冷声又喝道,“杀!”

那戴面具的男子却并未动手,反而退了一步。

披解等了半天没听见动静,回头瞪向那男子,对方却只是沉默地回看向他,摇了摇头。

陡然的变故不仅惊了披解,也困惑了其他所有人。

这神秘男子约莫一年多前出现在披解身边,几乎形影不离,不参与帮里事务,只作贴身的侍卫。帮中旁人从未听见过他开口说话,面具下的面貌也不得而知。此人身份神秘,身手却极为了得,自他出现后,首领的安全护卫工作全在他一人身上。

然而现在……一个侍卫却竟然对首领摇头?

披解脸上似凝了层冰霜,也不再多言,反手一杖击得披狼退出几步,接着闪到行过身前,就要亲自下手。

谁料即便他自己动手那神秘的男子也不依,一侧身挡在前头,按住了他的杖。

披解脸上带了怒,低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不……行。”那男子开了口道。

声音极其的沙哑难听,像被烟熏火烧过一般,连发出的字音也模糊不清。

他接着又开了口,发每个音都极其困难似的,艰难地又挤出几个字,“他……救……杀……不行……”

这样几个字又哪里让人听得懂,披解脸上怒气更甚。这人违抗他的命令,似乎远比他侄子的荒唐行为对他的冲击更大。眼中寒意加深,手里的杖一提——

“叔父!”被他们忽视了的披狼从旁边□来,两手一把抓住他的杖,说的话虽然俗得酸牙,但实在是这个场合必然要说的——“您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披解给气得脸上筋肉抽搐,大喝一声,“荒唐!!”

他一杖刺去,本以为披狼要躲,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侄子迎杖而上,锋利的杖尖瞬间刺入后者胸膛。

旁观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披狼口中哇地一口鲜血喷出,手抓着插在自己胸前的拐杖,整个人歪歪地就要倒下去。

披解放开执杖的手,一脸震惊,眼睛瞪大,脸上血色渐退。

“狼哥!”“老大!!”边上扑上来几个人架住了他们披二头目。

披狼被他们架着,勉强还能跪坐着而不栽倒在地,咬着唇忍着痛,一脸的苍白惨然,吃力地仰脸向着披解道,“叔父……与此人纠缠不清……是侄儿自愿,若是为此死了,也是侄儿活该……您要杀他,侄儿拦不了,只能陪他一起死……但您听侄儿几句,他……杀不得……”

他咳出一口血,喘了口气,接着道,“他是尚其楼背后的主子……”

此事披解早在十六年前就已大致猜到。这并不能阻止他杀行过——尚其楼的情资虽难得,却远不如保持他帝克斯未来首领的头脑清醒重要。再况且杀了行过,得不到的情资大家便都得不到,算起来帝克斯也不曾亏本。

但他现在想的不是这些,他只睁大眼睛看着他侄子,方才执杖的手微微抖着。

他侄子仍坚持着、一句一顿地、继续吃力地与他分析,“……他现在失忆了……又被侄儿封印力量……如今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神智只如三岁幼童……断不会威胁到我们……”

“尚其楼的情资网……还在那个叫其若的女主子手里……倘若您杀了他,其若无力寻仇……很可能与保夕联手……对付我们……倘若留下他……以他和其若的关系……尚其楼日后必然……对帝克斯言听计从……”

他停下来又呕了口血,声音渐低,“到时……不要说一年三次情资……十次……百次……都可以……”

汩汩鲜血随着他的话,从口中不断涌出。

披解的唇抖着,几乎都快听不清他侄子说了什么,想要弯身下去扶对方,离了杖的身体却摇晃着站立不稳。

“不杀他!”他终于能够开口,声音都是抖的,“你别再说了!我答应你,不杀他!”

戴面具的男子挨过去扶他,他却用力挣开对方,急急地冲旁边张望着大喊,“大夫呢?!马上去叫大夫!!快!!”

白惨惨月光下的寒府大院里一片混乱。披狼的神智在这喧闹声中渐渐不清,眼前不断有人影晃动,熟悉的人声响在耳边,但他已分不清谁是谁。

只挣扎着扭转身,回头去寻行过的影子。

他听清楚了,他叔父说了,不杀行过。

周围都是人挡着,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推开那些似乎想要阻止他动作的人们,挣扎着摸到安静地躺在地上、被褥子裹着的那个人。

他想将那人抱进怀里,胸口插着的一根东西却拦在那里,只能摸着对方的脸,拉着对方的手。

他于将要昏睡过去的恍恍惚惚中,将自己的脸贴近行过,却迎上一双波光泛泛的眸子,月光下亮闪闪的。

是行过定定地看着他。

行过一早醒了,他之前对他叔父的那番话,不知道行过听了多少,听懂了多少。

抓着行过的手慕地握紧,披狼嘴张了张,想解释,却只有血溢出来,接着眼前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也无甚情感内容,交代点东西。。写了改改了写。。。OOXX的。。。

下章继续甜吧。。。扭捏。。

发现狼崽身上伤就没好过。

于是完结时偶准备把简介改成[妖孽受,倒霉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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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自然不让,但不过眼前一花,剧痛袭身,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就飞了出去。

披狼一脚踹飞一个,上前一步,却并没有再抬右手甲爪,而是放开捂住行过眼睛的左手,一掌将麒麟的脸扇到一边。

披狼旁若无人一般,只看着麒麟,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冷冷道,“你先前与我说过什么?”

麒麟眼底似被血映红了似的,咳出几口血,颤着声喘着,咬着牙回道,“……是,我骗了你!他没有走。是我挑了他手脚筋脉。是我将他送去南馆。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 32 章 独行者 青豆

他呛着血,哈哈笑了两声,“听说那韬略楼的主子就喜欢新鲜玩意儿,什么折磨人的法子都有……”

披狼脸色陡然阴黑,嘴角抽搐,抬手要上前去,拦在前面的一个头目高叫道,“狼哥!您难道要不顾兄弟情义,为了个外人,就要杀了麒麟哥?!”

“让开。”披狼寒着脸道。

披狼拿一条薄毯将他裹起来,横抱起他,柔声哄着,“没事,到家了。你继续睡。”

家这词对于现在的行过是个新词,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睡是自然睡不着了,睁大了眼睛偷偷往外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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