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静静的飘逝，在这幽静的冰凉里，凤凌的唇缓缓地开合，吐出了在姚国公癫狂后的第一句话，

“你不怀疑吗？”

阴沉沉的房间，凉冰冰的天气，加上刚才还死了人，站在这里面，谈不上什么好的感受。

“凤凌，我们出去吧。”宣玉嬛走过去，望着凤凌，看他静静不动，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触碰到的是冰凉的肌肤，像是撞到了冷风中凛冽已久的石头。

驿站里人本就不多，他们一走，屋子连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安静。

她只能站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等着他从情绪里走出来，再变成她平时看到的凤凌。

她抿了抿唇，唤道:

“这里太冷了，到房里去烤火吧。”

宣玉嬛心紧了一紧，她抬头望着他，他的眉眼已经转过来，朝着望来，就算此时这般，锦袍玉簪，依旧是充满了魅力。

宣玉嬛抬头望着他，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能让他从这种情绪里走出来。

因为她一无所知。

但是听他优雅的声音压的暗沉低哑，像是被压迫的琴弦，虽然动听，却让人心莫名难受。

宣玉嬛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她看他的模样，宁愿不知道那些过去的事情，压下了心中的疑问，扬起一抹笑容，拉紧他的手，

“有什么好怀疑的，既然已经抓到了幕后主使人，我父王和哥哥被放出来，那就好了啊！”

音落，凤凌依旧没有回答，他就真的好像化身成宣玉嬛眼中的树，不动不摇，不言不语。

正因如此，姚国公一蹶不振，成了别人眼底每日酗酒无用的废物。

这两个人，她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又或者说，凤凌所说的娘，和她所理解的那个，不是一个人？

凤凌定定的望着她，她拉他，他也不动，宣玉嬛只好随着他又站着，可被他的视线看着，笑容便有些不自在。

“他说的没错，我是孽种。”凤凌声音轻轻地在室内响起，“我娘，是他的妻子。可我的父亲，不是他。”

听到这句话，公公也就放心了，喊了衙役将姚国公的尸首抬出去，便和其他人都退出了屋子。

宣玉嬛愣了一愣，抓着凤凌的手不自觉的一紧。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宣王爷和她说过，凤凌的母亲是德王府的侧妃，他的父亲是德王，他虽然不是嫡子，但是王爷侧妃，不同于一般的妾室，是在皇家登记在册，明媒正娶的良家女。

而姚国公的妻子，所有人都知道在新婚一年后，得病去世了。

她抬起头，望着他久久没有变过的姿势的表情，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凤凌会挂上如此表情，可她也不想去问，也许这一问，就会问到他心底的伤。

宣玉嬛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觉得是伤，她只觉得这个时候的凤凌看起来，像是一棵在寂寥无草的沙漠中，纤长又脆弱的树，虽然腰背挺直，可让人一看，从心内生出一种孤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