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四人脸色俱是一变，青龙回头扫了眼其他人，几步走到门边，“谁？”

“是我，刚刚去拿了条抹布。”

卓珊随手一挥就将马鱼摔到了墙上，“放心~他现在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我看你还是先好好想想你自己比较好，看你是选择那些假大空的东西，还是实实在在摸得着看得见的亲人和爱人。”

嘭！

马鱼猛地往前一扑：“你把齐全怎么样了？”

笃笃笃。

玄武淡淡望着溅到自己膝旁的鲜血，默然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马鱼直直盯着卓珊，满不在乎地伸手将嘴边血渍擦去，“卓珊，你想清楚了，现在能帮你完成十三人阵的只有我，你确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么？”

青龙松了口气：“进来吧。”

卓珊面目狰狞，神色张狂，在空中飞舞的十指根根尖利如刀刃，有紫黑经络在卓珊红涨的脖颈上暴起，配着她那一身暗黑色长裙，显得整个人更加阴森可怖。

恍惚间，马鱼好像从卓珊身上看到了青河的影子，一样的执着到疯狂，一样的不顾一切。

玄武拿着一条泛着点黄色的抹布走到刚刚被马鱼吐了血的地方，俯下身子认真地擦了起来。

“小玄，没事儿，回头叫其他人过来擦就是了。”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绝？”，卓珊蓦的放声大笑，“你说我做得绝？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现在做的比起当年我们全族所承受的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我们一族自诞生以来一直安安静静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谁也没招谁也没惹，但就是他们的一句话，我们突然就变成了天生的奴才！自生来就要为他们做牛做马，事情做好了是理所应当，一旦出了错，罪责就要全由我们来承担。凭什么！”

卓珊皱着眉头：“我劝你还是好好待着，别老想动什么歪心思，现在你没有任何巫力，只要我想，捏死你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我知道，现在我妈妈和齐全都在你手里，我怎么可能会不顾他们的安危去和你对抗？既然咱们现在站到一条线了，那我想着，干脆把我得到的重要消息和你共享，咱们合作共赢。这样你也不愿意么？”

卓珊怀疑地看着马鱼，锋利的长指甲在微微翘起的下巴上来回画圈，“你那儿还有重要消息？”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叫齐全去问妈妈过去的事儿呢？”

卓珊怔住，有些不可置信地向着马鱼急速靠近，“难道你——”

话头刚起，卓珊又猛地顿住，她回头看了眼青龙他们，“不好意思，能麻烦你们先回避一下么？”

青龙晃了晃脑袋，轻声说好，接着一手拉一个带着另外两人出了房间。

马鱼伸手将脸上的血腥抹干净，又用力扯下被血腥染红的衣袖放到自己口袋。她一把拽住卓珊的手臂，借着卓珊的力量一点点站起身。

卓珊瞪大的眼眶里满是惊慌与不可置信，甚至，还带了那么一点喜悦。她紧张又期待的望着马鱼，“你那有他的消息了？”

马鱼扯开嘴，眉眼飞扬，笑得一脸狡黠笃定。她倾身靠向卓珊右耳，“我告诉你，他就在——”

“马鱼！”

卓珊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愤怒大喊，“不可能，这凝魂浆是我照着从前的配方调制出来的，绝不可能没有效果！”

门被大力退开，朱雀一脸惶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卓珊一脸迷茫地看向朱雀，身形踉跄，嘴里喃喃念叨着不可能一类的话。

玄武刚准备进门就被青龙用力往后一推，只好乖乖垂着手站在青龙的阴影中，静静看着卓珊歪歪斜斜地离去。

三人回到办公室，玄武又开始削起了脆柿。

“小玄，刚刚是你对不对？”

玄武的手在空中突地一顿，绵延了很久的橙红色柿皮断裂开来，啪嗒一声掉到桌面上。

“对，你要将我交出去么？”

青龙双手环抱，身子后沉，“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玄武没出声，又默默削脆柿。

弯弯绕绕的韧皮盘旋着落下，剩一颗完完整整圆润可爱的小脆柿立在玄武手心。他起身走到青龙面前，抬手一递，“大龙，吃么？”

青龙看着玄武，眼光闪烁，默然了许久。

接着，皮椅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吱呀，青龙伸手接过脆柿，张嘴咬了一口，“挺甜的。”

玄武笑了，如同被寒冰冻了数千年的百合花，突然间发现冰雪消融，四周一片温暖，于是怦然盛放，清丽美艳之至。

眼睁睁看着玄武的身影渐行渐远，朱雀呆滞着走向青龙，“不是，你们刚刚那一来一回都说的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青龙笑得欢畅，将手中的脆柿一口咬完，转身大力抱住朱雀，“阿雀啊~咱们三个一定要好好的！”

等到玄武终于稳好了身子，马鱼僵硬着从他怀里爬出来，一脸的鲜红，看起来比卓珊还要更加凶悍几分，一脸地狱索命凶兽的模样。

“唉……”，马鱼叹了口气，看了看场中其他人脸上的神色，默默抬起袖子擦脸，擦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卓珊，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玄武一路擦到马鱼身边：“麻烦让让。”

马鱼刚一起身就被玄武的胳膊绊了一跤，整个人以一种青蛙入水的姿势扑向广阔坚硬的木地板，玄武赶紧丢掉抹布，右腿向后大跨一步，伸手接住马鱼。

完了，忘了这茬儿！

飞扬的抹布在空中铺散开来，刚刚好笼住了马鱼凶猛的大脑袋，就这么被马鱼带着压在了玄武怀里。

马鱼一身的痛还没缓过来又立马被自己的血给糊了一脸，顿时心态有些崩，她奋力挣扎着想从玄武怀里出来，但玄武因为马鱼的一扑，自己身形不稳，连着向后滚了好几下。

这样一来，抹布之前在地上吸取到的所有精华全都落回到马鱼脸上。

瘦小的身体跌到光亮的实木地板上，发出震人心魄的一声巨响。

马鱼面无表情地甩头啐出一口血，大概是光照的缘故，马鱼的血比起正常人来看起来更加浓烈一些，颜色透着乌黑，味道带了一丝咸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