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

“啊？”，马鱼赶紧鼓掌，“妙！太妙了！”

马鱼抬头，明亮眼湖里满是细碎的波光，粼粼闪烁，“起，外，号！”

枯瘦的手指僵在白净的瓷杯上，盘旋的热气透过温润的杯壁，侵染到单薄透亮的皮肤上，瞬间染出了一幅冬日赏丹图，精致白皙的瓷杯衬得粉红纤长的手指越发明媚起来。

春丘啜了口茶，懒洋洋问道，“什么方法？”

马鱼沉默了，笑容凝滞在嘴角，心里默默感慨，他们巫族这是惨得有目共睹众所周知啊……

“春丘？”

马鱼沉着脑袋眨巴着眼睛努力从密密麻麻的发帘中探寻春丘的表情，正当马鱼心里头开始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事的时候，春丘动了。

春丘犹疑地盯了一眼，但又很快移开。只是，这回指的时候好像犯了难，他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代表可以被指了。

马鱼愣住，很快反应过来，拍手叫好，“起得好起得好！哇，这外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哈哈哈~”

春丘没理马鱼的尬笑，紧接着手指一弯，指向马鱼，“小白菜。”

马鱼心里一急，一把抓住春丘的手指向门外，“这样，您看看他们起什么外号好？”

春丘像是被什么毒虫蛰到了一样，猛地将手一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眼神闪烁不定，“就叫鲤鱼吧，从生到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马鱼表面上还是大声附和，但心下一片骇然。春丘的手，冷得像是北辰洞外绵延不绝的寒冰。就算是天生体寒也不应该冷成这样。

骨节分明，笔直细长的食指坚定有力地指着屋顶，“垃圾！”

马鱼呆呆点头：“嗯，而且，蝙蝠他们，应该也想分上一碗。”

“哈哈！”，春丘眼里像是有水光闪过，“真是可笑，怎么谁都想折腾鲤鱼呢？”

马鱼默然，这问题她哪知道？虽然继承的记忆中是有提过那么一笔，人族乃女娲亲手所造，但现在看来，这只能是误传了。

否则，自己造出来的生灵，自己亲手坑。

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好啦~话也问完了，如果巫主大人没有别的事就——”

“你是不是想让钱洲四参加众讨会？”

哐当，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洁白的瓷杯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地满天星。

春丘抬首，手指因为紧张攥得死紧，“能行么？”

马鱼微笑：“当然，咱们本来就不想这会能好好进行下去，既然如此，那肯定是越乱越好，不是么？”

春丘笔挺的身子蓦的放松下来，卷曲浓密的睫毛耷拉下来，零碎的哀伤散乱地跑到外头，“看来，当这巫主也还是有点用处。”

“那可不~”，马鱼微笑，然而话锋一转，“只是，你就那么确定钱洲四比钱雨好么？”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对于我来说，能用的人，只有钱洲四。”

马鱼恍然：“那如果，钱雨那边我能帮你搞定呢？”

“为什么你这么推钱雨？”

马鱼不答，只冲着春丘笑。

春丘反应过来：“也对，我了解洲四，正如你了解钱雨，行吧，毕竟各族大会是你说了算，那这些就都由你定吧。”

马鱼颔首。

“但，有一条，会议开始之前，我必须见一面钱雨，有些话，我想借着他的嘴说给某些耳朵听。”

“没问题，那——”，马鱼顿住，想了想，又继续开口问道，“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住？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这样做自有我的原因。”

“行吧~回头你把你联系方式给我，我跟钱雨说好后，他会主动联系你的，然后，这个。”

马鱼手一挥，一个五颜六色的超大蛇皮袋摔在地上，“这里头都是菩提果，还有一些其他的补气血的东西，本来是怕万一出了什么紧急事件提前准备的，现在先送你了，你也别跟我推辞，反正这东西对于我来说就是时间上的事。”

“行，你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辞倒还显得我矫情了。”

没想到黄尘国的事情能进行得这么顺利，看来张叔叔和赵姐姐很快就能回去了。

既然这样，自己还是不要到处展示巫力的好。

“马鱼大佬！您不是说随时联系么？为啥我一天到晚传音您完全不理啊！”

马鱼乘风漫游在蓝天上，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腹诽，“理你干嘛，你这完全是把传音功能当做是一个二十四小时无休止的大型树洞在用！”

要不是怕赤鱬那边真的出什么大问题，马鱼早在听到赤鱬第一句直播的时候就直接把他传音给掐断了。

“齐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去看过赤鱬么？”

“我现在就在你家，情况倒还好，就是……你……唉，算了，你慢慢来，我这边挺好。”

三个大问号在马鱼头顶抖动。

什么情况？

马鱼身子一晃，直接闪到家里。

她含糊不清地问道：“什么叫，他们最开始根本不需要鲤鱼的血液？”

春丘淡雅一笑：“再问下去，我也答不出来了。目前为止，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你呢？这么急着跑过来，我看，是垃圾又想喝鲤鱼汤了吧？”

难道，春丘中了毒？

“咳”，春丘右手掩唇，“剩下的那些，就先一并叫做蝙蝠吧。”

“那我就直说啦？”，马鱼将茶杯一放，径直出击，“我觉得咱们俩的立场应该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我过来主要还是想请您将之前那件事说说清楚，如果您怕说的过程中出什么问题的话，我这里有一个方法可以搞定您的担心。”

“行！”，马鱼爽快应下，接着声音一转，“那，现在您能好好说说那件事了么？”

“呵，当然~”，春丘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圆形灯罩，声音淡漠，“垃圾想借小白菜的手榨干鲤鱼的最后一点血，蝙蝠之前因为垃圾地计谋意外失去了自己生存能力，只能靠着鲤鱼的血续命，千万年演变下来，大概连他们自己都忘了，最开始，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鲤鱼的血液。”

马鱼震惊得无声尖叫，咧开的嘴里像是能塞进去五六个大鸡蛋。

春丘低头，将瓷杯放到木桌上，纷乱的发丝遮掩住眉眼，成功的掩盖住了主人内心的尴尬。

有那么一瞬间，春丘甚至恍惚起来，有些想不通自己这么多年把自己折腾成这幅鬼样子到底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