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也好，从此再也不用受自己的拖累，受到王家的打击，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张公子走了？”过了好一阵，明月才回到包厢，只看到杨如意正在饶有滋味地品尝着那碗鱼羹。

“不对，你这打岔的水平也太差了，肯定有什么隐情，”张文轩越是掩饰，杨如意越是怀疑，想起他不正常的脸红，脱口道，“不会真的有人看中你，让你当他家的女婿吧？”

张文轩又看了明月一眼，竟是没再辩解，保持沉默。

“没什么，就是随口说说。”张文轩看了明月一眼，岔开话题道，“这道鱼羹做得不错，你们尝尝。”

她知道，两人的情分到此为止，从此各走各路，再无法像今天这样，畅快喝酒，无话不谈。

“等下随你怎么说，”张文轩自顾自倒了酒，一口喝了，如此反复，连喝三杯，才沉声开口，“杨如意，我等下问你的话，希望你冷静思考后再回答，我想去……”

“酒多伤身，还是少喝点吧，”杨如意突然打断了张文轩的话，从他手里抢过酒壶，把两人的酒杯倒满，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你是一个好人，可惜不是我喜欢的，以后还是做朋友吧，希望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嗯，他有事先走了，”杨如意放下勺子，喝了口茶冲淡嘴里的鱼腥味，“让我和你说一声抱歉。”

“我有事先走了，代我向明月说一声抱歉。”他缓慢地站起身，向外走去，手停在门把上顿了顿，才坚定地拉开门，脚步虚浮地扬长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伤心，杨如意的眼角突然一阵酸涩，似有什么想要流出，猛地转过头，看着张文轩越走越远，渐渐消失不见，终于有泪落下。

“他说什么了？”明月看出杨如意的情绪不高，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走了。”

“他快成亲了，自然有好多事情要忙。”杨如意随口道，示意发愣的明月，“快点吃，不要浪费了，很贵。”

几天后，杨如意就听到消息，张文轩和永安侯府的嫡出五小姐订了婚，那座侯府传承自太祖时期，到现在已是家大业大，老侯爷更是个老狐狸，有名的不倒翁，随后就传出他考中了庶吉士，进入翰林院学习。

“我明白了。”张文轩深深地看了她好久，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以后有什么事还可以来找我，能帮的一定尽力。”

对师兄的亏欠，转嫁到了长着相似面孔的袁城身上，让绳索越来越紧，已快要让她窒息，还不敢稍做挣扎，免得功亏一篑。

她的力量也太过弱小，找不到可以借助的地方，权势熏天的秦王，和王相同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大位，他可以毫不犹豫牺牲自己，只为那把椅子。

本想挑拨漕帮，聪明的郑默堵住了这个漏洞，并且发出威胁，如敢伸手，定亲手取其性命，他虽说得轻描淡写，可杨如意绝不会怀疑其真实性。

还有谁可以借用？自己的身手吗？只怕到不了人家面前，就会血溅当场，死不瞑目，到时可没有重活再来的机会。

“兴同镖局”的人吗？人家靠的就是官府赏饭吃，巴结还来不得，怎么会和他们对着干，她甚至怀疑，真有事上门求助，不被出卖，就得谢天谢地了。

“六合居”更是不可靠，别看现在人家好像挺器重自己，不过是有用得着的地方，真到了需要抛弃的时候，只怕会眼都不眨一下。

这么算下来，谁都靠不住，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现在特别理解某位教员说的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没有可以牢牢掌控的力量，什么事也做不成。

不过，他们也太小看自己了，虽然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可我有后世几百年累积的经验，知识可以借用，真要逼急了，也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如意姐，王府快到了。”明月挑起车帘看了外面一眼，提醒道，“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好，没事吧？”

“没事。”杨如意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我们不进去，绕王府转一圈就行。”

明月虽然疑惑，还是很快吩咐下去，在车夫的一头雾水中，杨如意仔细打量着王府，大门还是那么巍峨，色彩鲜艳，值守的士兵仍然兢兢业业，没有丝毫异常，只是上门拜见的人少了很多，不复往日那种门庭若市的热闹。

“走吧，差不多了，回店里。”前后门都转了转，也看不出太多的东西，王府的一切都很正常，该采买的人采买，该护卫的人护卫，这要么是宁王妃管家管得好，要么是问题不大，不值得大惊小怪。

在平静的外表下，是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以往所受的委屈，羞辱，受伤，以及张文轩的遭遇，痛苦的挣扎，出门的停顿，微弯的背影，深深映在脑海里。

可惜她被人绑住了手脚，家人就是绳索，任何轻举妄动，都有可能伤害到他们，这是不能承受的痛苦。

她想了半天才记起，自己似乎是见过这位侯府的五小姐，那是来京城不久的时候，在酒楼碰见王雅楠，起了小小冲突的那一次，可惜实在想不起来对方长什么样。

两人吃完饭，随后离开了“张八家酒楼，”只是结账结得杨如意心疼，发誓暂也不来这里吃饭了。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说？”三人喝了一杯，杨如意回过神来，“我总感觉你还有什么话没说，除非特别情况发生，什么算特别情况？刚才你的脸红得不正常啊。”

“去东华门外的秦王府。”杨如意拦下一辆马车，刚上去坐好就吩咐，不理会愕然的明月。

“好的。”车夫一听，顿时提起了几分小心，赶得又快又稳。

“就是去看看，像我们这样的人，连王府大门都进不去，有什么好担心的。”杨如意按着明月的胳膊自嘲道。

“我有事出去一下，等下回来。”明月也是非常会看眼色，知道张文轩是有什么私密话想和杨如意说，不适合自己在场，主动起身开口道。

“还真有？到底是哪家啊，怎么还吞吞吐吐的，”杨如意见明月避了出去，顿时有点不乐意，“除非你不想说，否则等下我都会告诉她，我们是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