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已与你无关(7)
- 作者:亦舒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7-05 14:35:06
- 字数:3140字
之珊说:“我跟他学到很多,曾经一度,关系亲密,但最近有了分歧。”
周元忠静静聆听。
之珊最喜欢他这一点,不应该讲话的时候,一言不发,你不问他的意见,他也绝对不说什么。
他带之珊去吃烧饼油条。
周元忠不出声。
周元忠涨红面孔。
周元忠听得津津有味。
“家父的女友都对我客气,包括年轻的王晶晶在内,是笼络我?不见得,只是不想多一个敌人,像我这样的角色,成事不足,败事绰绰有余。”
“我们之间有利害冲突,见面已无话可说,想深点实在悲哀。”
他忽然轻轻问:“甄座聪呢?”
之珊反应很快,笑嘻嘻反问:“你想知道什么?”
他俩在一起,曾经度过许多好时光。
之珊不便透露详情。
“此刻姐姐回来主持杨子,姐夫一定尾随而来,甄座聪地位受到挑战威胁,两家会成为对敌。”
周元忠越发觉得之珊可爱。
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与外表大不相同。
周元忠咳嗽一声:“他可是想趁这个机会把杨子占为己有?”
之珊静默一会,不得不承认事实:“我想是。”
“一半还不够吗?”
之珊答:“一个人若有野心,世界也不够大。”
周元忠点头。
之珊说:“我想去看看身败名裂的父亲。”
上次他们一起去过,在门外一见父亲外遇,之珊立刻倒足胃口,掉头就走。
今日心情又不一样。
周元忠令她看到杨子以外的世界。
之珊驾车到父亲家门。
杨汝得开门出来。
他看见女儿很高兴,十天八天不见,父女都瘦了,杨汝得穿便服,剪平头,比起从前的他,更为轻松愉快。
对于周元忠,他奇怪道:“星期三上午,不用上班?可别为女朋友荒废事业,我这女儿,最懒最刁钻,你别太迁就她。”
杨汝得根本不记得他是周元忠督察。
他接着同女儿说:“之珊,过来看我新置的鱼缸。”
一派无职一身轻的模样。
看来他适应得比想象中好得多。
周元忠心中啧啧称奇。
杨汝得无意中闯入世外桃源。
只见他在书房一角放了一座硕大鱼缸,里边养着各种热带鱼,品种不算华丽,但足以怡情养性。
之珊大乐:“唉呀,这是我小时养过的红剑、黑摩利及神仙鱼。”
三人坐下来喝咖啡。
“爸,生活可寂寞?”
“我又不是文人雅士,哪有资格动辄诉说孤寂。”
“从前的朋友……”
门铃响了,佣人去开门,一个标致的金发女郎走进来。
杨汝得轻轻地说:“对不起两位,我学习德文的时间到了。”
之珊啼笑皆非:“好端端学什么德文。”
杨汝得眨眨眼。
他与金发女走到邻室去。
之珊悻悻地说:“他们对杨汝得一切评论都是正确的,并无将他描黑。”
元忠说:“不过,他不是坏人。”
之珊有点高兴:“谢谢你。”
之珊答:“他父亲是一名小贩,曾蒙不白之冤,受过两年牢狱之灾,他决定替穷人伸张正义。”
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
“这一切,都是因为谁在杨子掌权?”
“是。”
之珊说下去:“杨子到今日,家父有功劳,可是妒忌的人老不服气,觉得他坐享其成,家父的压力不小。”
“杨子赚大钱?”
“收入固然不错,但是杨子在行内有特殊声誉,杨子以大胆著名,最爱挑战大机构,好打不平,又喜替穷人打官司,招牌无人不知。”
“据说,这些都是甄座聪的主意?”
两个人坐在路边小摊子,卫生条件略差,滋味一流。
她诉说家事:“离婚后母亲到外国居住,她在感情上一生欠点运气,但是生活无忧,对一个中年妇女来说,似乎更加重要。她住山上,有女佣帮手,开一辆欧洲跑车,时时到名字像一种糖果似的岛屿上度假。她有一群朋友,一起聚集开过画展,又往英国参观全国玫瑰园,带返种籽,不愁没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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