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椒椒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将这个故事讲给她听，是要说明道理的。原来他有那么惨淡的童年、那么痛苦的经历，可是他却那样聪明而豁达，就像他的笑容一样，明净而温暖。

何椒椒觉得心脏有些微微发涨，里面充满了异样的感情，却一时说不清道不明。突然很感谢他，他们不过是素昧平生的两个人，没想到他竟会用这种看似简单的方式来抚慰她愤怒失衡的心理。

这是一个舍不得多花一元的人吗？何椒椒刚想反抗，却已经被他不由分说地拉进了片场，摸索着找了个双人位子坐了下来。

何椒椒有几分不自在，突然离一个男人这么近，连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草木香气都能闻到，心有些怦怦跳。

“这样可以省一元呢。”林臻温柔一笑，有些认真地说道。

林臻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的我已经忘了当年的痛苦了，反而每看一次都会有一种优越感，发现自己比小时候强大了很多。”他顿了一下又说，“其实苦难是可以忘记的，当心还不满足时，可以用回忆来告诉自己，其实现在很快乐。”

“我最喜欢这种感觉了，从小就喜欢。”林臻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无数个少儿不宜的场面包围的感觉？还从小就喜欢？难道他小时候是不良少年？何椒椒下意识地往外移了移身子，局促不安的感觉如海浪般在她心中此起彼伏。

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微微侧过头来，淡淡地笑着说：“所以后来我会经常找一些破败的老式电影院，仿佛要弥补当年的缺憾一样，要把我所受过的痛苦弥补回来。这家电影院还是我回中国后不久前才找到的呢！”

何椒椒呆了很久，半天才喃喃地问：“能弥补吗？”

“我刚刚到巴黎的时候只有五六岁，口袋里没有法郎，就拿着妈妈给的人民币去看电影，结果被人说成是废纸，被打得很惨，我妈妈就跪在地上求人家放过我……那个时候真的很想看电影……”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是微笑的，银幕上的光照在他脸上，折射出若有若无的忧伤。

何椒椒觉得自己就快晕倒了，立刻小声问他：“你干吗，我们又不是情侣。”

电影放的仿佛是林青霞和秦汉的老片，老得让何椒椒怀疑现在的年轻人是否都能看懂，恐怕现在的80后、90后连林青霞和秦汉是何许人都不太清楚吧，所以才会出现前后左右都抱在一起啃来啃去的壮观景色。偏偏林臻还能一脸悠然地坐着看，卖爆米花的小哥经过，他还掏了钱买了一大桶递给何椒椒。

何椒椒无比拘束地跟他坐在一起，就连刚才爆米花小哥的眼神也透着一股暧昧，仿佛在奇怪他们既然都坐在情侣座里了，为什么不抓紧时间抱在一起啃，还吃什么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