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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年糕

  • 作者:秋姬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7-05 13:00:32
  • 字数:5086字

我顾自玩了会儿,想着时候不早了便起身叫年糕回家。

可是却迟迟听不到回应。

想着药婆婆毫无保留的谆谆教导,想起每天和她一起研习药材的日子…又一位关爱我的亲人离去了啊。

她留给我的是技艺高超的医术,让我终生受益无穷。

药婆婆已经走了三天了,我虽厚葬了她,却总是感觉亏欠了她什么。

我伸出自己小小的右手,张开双指,便有阳光从缝隙中透射过来。

年糕是我失明的日子里九皇子送给我解闷的小白兔,因为有“玉兔捣年糕”的说法,便给它起名叫为年糕。

我想也许它是憋闷坏了,于是抱着它去宫中的一片猎场草原去透透风。

年糕早就被训导得通了人性,一般我召唤它时它都会跑到我身边的呀。

春风袭袭吹来,我身边两寸高的草儿便顺着风向弯低了腰。

我深吸了一口气,身体顿时感觉舒爽了许多。

我只有四处寻找,边察看四周边呼唤它的名字。

后来我终于发现了它。

可是它已经死了。

我把它放下来,任它自己去跑,自己就势枕着手躺在绿地上看天空。

“那是我的兔子!现在又不是狩猎时节,是不可以到这打猎的!你懂不懂,狄戎人?!”他杀了我的兔子,还一副不知何错的样子使我怒从心起,所以说起话来也颇激愤。

他似乎被我的话刺伤了,眼神有些愤怒,“反正打死已经打死了,难道你还要本王子赔你不成?”

我上前,一把夺走他手里的弓箭,狠狠的扔了出去,然后拿挑衅的眼神看着他。

他可能从没想到传说中温柔似水的中原女子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一时呆在那里。

他吼道:“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我冷笑,其实我早已猜出他便可能是三年之前质于京城的回纥王子巫朗哈穆,可是他一个身在异乡的人质竟说出这样威胁我的话,真是盲目自大。

“那巫朗哈穆王子要怎么处死我呢?”

他听了更怒,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真的上前一把掐住了我细嫩的脖子。

我从来没想到,他真的敢这么做。

就在我们僵制时,后面的奴仆听到我竟能叫出王子的名字,知道我也是有来历的,便上前在他耳边劝道:“王子,在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王子愤怒的眸子听了这句话竟慢慢变得平静下来,他的手渐渐松开我。

我捂着被勒的生疼的脖子,使劲地咳着。

我回头,恶狠狠的说:“我会报这一箭之仇的。”

他嗤之以鼻,“好傲慢的女子。若是我真的要杀你,你还有反抗的能力吗?”

我无话,虽然不甘心,可是依我的力量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愤愤扭头就要离去,可是他不依不饶带有嘲弄的话语从后面传来,“既然心疼兔子,为什么连尸都不收就要走了?不总是说中原女子皆娇柔善怜吗?”

“中原女子也要分很多种的。”我咬牙切齿的回道。

***

晚上趁着宫人不注意时,我揭衣发现我本来粉白的脖颈上已有一圈红纹。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不是那男仆上前劝阻,我说不定真的要被他勒死了!

我虽愤恨,可是依旧穿上了高围领的衣服,打算不动声色。

那个王子在这宫中的身份极其特殊,既高贵又卑微。

他乃回纥可汗的长子,日后说不定是继承大统之人,所以说他是高贵的;但是他却是以臣国质子的身份来到这里,那么也可以说他现在是寄人篱下,身份卑微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听了男仆的劝告放了手的原因。

又想起娜木朵儿利用我就是为了此人时,对他的感觉又恶劣了许多。

***

我和九皇子坐着下棋。

九皇子下了一颗白子,说:“和你下棋总是要耗费一番脑汁的…”

我笑,从容的拿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可是我每每总是输给你的。”

他又思忖半晌,下定决心般把白子放在刚刚下的黑子下面,“你志不在此。”

我抬头看着九皇子,看他微微皱眉沉思的清秀模样。

十七岁的九皇子偏好穿精致的五龙绣团云青白衣,熏香也是香樨木清淡的味道,举止投足都透露出一种皇室典致优雅的贵气,已然是个清秀飘然的美男子。

想到两年前当我把一碗浓黑的药汁放在桌上,玉昭容犹豫不决,可是九皇子却毫不迟疑的饮了下去,而现在他虽然身体还略有清瘦,但是病已经大好了。

他发现我在看他,也抬起了头盯着我的眸子。

他的眼睛清澈炯炯,“奴兮,只是最近的一些日子你就好似长大了许多…快要举行及笄礼了吧?”

“嗯,已经请了卜师筮问了吉日,定在两个月后的十五日行礼。”

“执事都为何人?”

“请了礼部卿的正室崇国夫人当正宾梳头,大姬为有司,姊为赞者…”(1)

九皇子惊叹,“父皇对你果然不一般。大姬和崇国夫人皆是国中数一数二的尊贵女性。”

我笑了笑,皇上对及笄此事的确十分重视,很早便开始一丝不苟的准备了,他说这次及笄礼一定要做到隆重至极,独一无二。

九皇子深深的望着我,轻轻地说:“奴兮你要快些长大啊。”

(1)正宾一般请有德才的女性长辈为其梳头加笄;有司一人,为笄者托盘的人;赞者一人,来协助正宾行礼,一般为笄者的好友、姊妹;观礼者若干。

我上前找他理论,“你杀了我的兔子!”

他年少气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是猎场,打死一只兔子怎么了?我倒是想到这儿猎杀熊狼的,可惜没有什么收获,最后只有拿这只兔子练练手了。”

它身上插着一箭,可见是被人射杀而死。

我悲愤不已,正要找杀死年糕的凶手,便有人声传来,“王子,在这边!”

年糕

然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两个身着外藩异装的年轻少年。

只是站在前面的男子衣饰更加华丽,只见他头带栖鹰帽,头发披散着但前面的几绺编成小辫,穿着右开襟的赤色宽袍绣着狼蛇等凶猛动物图案,足蹬黑色压花纹单马靴,腰缠于衣服相匹颜色腰带,右侧悬挂着小利刀和墨青色荷包。他的嘴上长了一层细细的茸毛胡须,可见不过十八十九岁左右光景,但是他的身格却比同龄中原人高挺,显得英气豪爽许多。

我看见他的手里正拿着弓箭,便知刚才一定是他射杀了我的年糕。

我每每想到那个和蔼可亲的婆婆已经不在人世都不免产生一种悲哀与留恋,可是我表现出的只是一种沉默,我不知何时起已经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情感了。

年糕最近也不太精神,整天病怏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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