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说道：“炮我见了，是日军97式81mm曲射步兵炮，www.youxs.org，能用榴弹，纵火弹，烟雾弹，化学弹，照明弹，火炮俯仰角：45度到85度，www.youxs.org，最远射程能达到两千八百五十米，但如果用它精确打中目标的话，还得计算风速，弹道偏差这些元素，最远两千米，我们就能精确射中目标。”

刘山在一边说道：“那这样说，夜里的行动，还得看老天帮不帮忙了？”

徐梦归停下手里的活计，回道：“参观的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

孔德一竖拇指说道：“这山体防御，没得说了，以后徐长官要是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

孔德对徐梦归有了一个新的认识，那就是，这个徐长官比德国人还变态，此时见到徐梦归正带着战士们在扎风筝，急忙上前献媚道：“徐长官，忙着呢？”

徐梦归又问道：“那要你们把炮弹都打在同一个位置，你们最远需要多远的距离？”

徐梦归笑道：“今天夜里你就知道了，这可是我们八路里的老战士想出来的法子，抓紧时间，夜里就得用。”

孔德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此时紫阳走过来说道：“这个贫道可以给你们算上一算。”

徐梦归摇头说道：“放风筝用不到他们，孔连长，我这里有两门鬼子81mm迫击炮，你们会用吗？”

孔德笑道：“徐长官，不是我跟您吹，只要是炮，我们就能用，您下命令吧。”

“呃”

几人同时看向紫阳，这里都是军人，尤其是八路军都是无神论者，现在突然跑出个道士给你算明天的天气，谁都受不了，但远来是客，又是淳然的好友，徐梦归还是说道：“那就烦劳真人给算上一算了。”

紫阳抬头望月，右手双指置于胸前，左手掐指，嘴里念念有词，神神叨叨嘀咕了半天，忽然笑道：“明天正是吉日，艳阳高照，风不大，偏向东南，徐施主如要放风筝，再合适不过了。”

一旁的褚秀才笑道：“你们徐长官带你们去放风筝。”

“我”

周围的众人闷头发笑，徐梦归闷声道：“愿喊什么喊什么吧，淳然，紫阳真人那话真的假的？”

“喊师兄！”

淳然坚持道：“紫阳不是凡人。”

“那是神仙？”

淳然摆首说道：“为道者，皆可夜观星象，懂天文，识地理，古有忠武侯（诸葛亮）可借东风，就是这个道理。”

徐梦归悟道：“原来是这样，我还真以为他会掐指一算呢。”

“非也，非也！”

淳然起身仍旧摆首道：“懂天文，识地理，通晓五行八卦皆是修行，谁能说他不是识破了天机呢？”

淳然的身影随着话音隐入了人群，徐梦归莫名地浑身哆嗦了下，转头向孔德说道：“你去找些风筝线，越细越好。”不大一会鸽子和李容走了过来，身边跟着孔德，鸽子将一轴线放到徐梦归面前，说道：“头，你要的线，是晋绥军的弟兄给的。”

徐梦归问道：“这不是缝衣服的线吗？怎么在你手上？”

鸽子尴尬道：“早知道我就不摘这么多扣子了，还得一个个给缝上去。”

李容也笑道：“我不会针线活，还是何兄弟手巧。长官别瞧不上这线，韧性大着呢，别说风筝，放人都成。”

徐梦归问道：“这线你们带来多少？”

孔德回道：“一人一轴，随身带着的。”

徐梦归惊道：“你们这是搬家呐，怎么都么都带着，这个启龙，唉那成，这线我借用用，为了保险起见，三股合一股，每个风筝三条线，应该够用。”

除了褚秀才和刘山，大家都被说的糊里糊涂的，忙乎到了半夜，所有准备工作全部就绪，徐梦归下令道：“孔连长，那两门炮就拜托你的人的，尚文。”

“到！”

“所有神枪组战士全部集合，一个不留，由你带队，随一连出发。”

“是！”

“二狗子！”

“有！”

“孔连长带来的那些冲锋枪手跟着你的三连，一个背一个风筝，带三枚加料的炮弹。”

“是！”

“二连由刘副营长带队留守。炊事班做饭，二十分钟后开饭，半小时后准时出发，现在对时，凌晨一点二十二分，三，二。一。”

众人齐声喝道：“是！”

……吃饭期间，尚文来求情了，不是有人不愿意去打鬼子，而是淳然和紫阳带来的那帮出家人想去看看打仗时个什么样子，徐梦归也打算想让这帮刚出尘世的和尚道士们先经历下战争的残酷，让那些意志不坚定的早生退意，自然应了下来，不过前提是，必须服从命令。

一连和三连加上随着队伍出发的晋绥军炮兵，人数不下二百余人，这还不算远在九牛，由宁老爷子带着轮换值守的百十人，现在十营的人马已经达到四百多人，当然，这是徐梦归将冯启龙派过来那一百名士兵也算在内了，他本来就没打算让群兵回去。队伍不断壮大，可牛金山区就那么大点地方，除去九牛那百十口子人，三百多口子人窝在牛金，睡觉都成问题，十几个女同志住一个山洞，其余的地道口窝的全是人。

徐梦归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搂过林婷睡个安稳觉了，尚文如此，尚武也是如此，这几个终于体验到了马大炮他们的痛苦，也明白褚秀才为什么讲起课拉那么起劲了，那是一种发泄，如果现在把夏雪从宣传队拉过来，徐梦归敢保证，这秀才至少三天起不来床，看着排着一条长龙的队伍，徐梦归感叹道，该分流了。

紫阳那老道算的挺准，夜里微微刮起了东南风，大概有三四级的样子，正适合方他们手中的这种大风筝，伪军的巡逻队前一阵子被战士们打静了心，白天巡逻都提心吊胆的，夜里更是不敢出巡，都窝在避风的地方打起了瞌睡，只留下一两个新兵蛋子在外边放风，熊熊的火堆早已告诉战士们，哪里有巡逻队，哪里没有，战士们默契地没有去品尝这些送到嘴边的美味，大家心里都清楚，能让无利不起早的营长亲自兴师动众带队出来，目标肯定不是这些小鱼小虾，既然有大餐吃，谁愿意啃这种烂骨头？

两个钟头的急行军道一尺开阔地，坐惯了运送火炮汽车的孔德等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自认为训练比其他队伍要强出许多，可当看到以往根本没瞧上的土八路一个个脸不红心不跳的神态，不免心生自卑。领路的鸽子一指远处几盏灯光，轻声说道：“头，就是那。”

徐梦归顺着鸽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黑暗中只有几处光点闪耀着自己的光芒，也没有探照灯四处乱闪，不用说也清楚，这是鬼子实施了灯火管制，徐梦归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种情况对自己十分有利。

徐梦归低喝道：“二狗子！”

“有！”

“让同志们把风筝撑起来，一个风筝套三根线，一根放风筝，另外两根挂在风筝上，下边挂上两枚加料的炮弹，等候命令。”

“是！”

“尚文！”

“有！”

“带神枪组潜到兵站东南位置三百米处，只要探照灯标出位置，先给我打掉探照灯。”

“是！”

“孔连长！”

“有！”

“你看这个距离，你有把握打到那个位置吗？”

孔德将右手竖起拇指，平放在右眼前比划了下，回道：“距离大概有一千四百米，没问题。”

徐梦归满意地点头道：“自行寻找合适的射击阵地，等待命令。”

“是！”

二狗子带领三连的战士此时将三十多个风筝撑了起来，徐梦归一声令下，三十多个风筝随风而起，一个战士迎风跑起没来及松手，差点被巨型风筝给带上天，已经有二十多个风筝飞了起来，剩下几个则因重心不稳而没有飞起来，徐梦归命令将没飞起来的风筝重新收起来，其余的风筝则两三人一个，风筝越飞越高，在昏暗的天空中，如果不仔细看，丝毫看不出有东西在飞，徐梦归见风筝已经飞到远处，命令拉着另外两根线的战士，将加过料的迫击炮弹拔下保险挂在线上，因为刚才看到有战士差点被带起来，这回徐梦归下的命令是，每个风筝下带三枚炮弹，等所有炮弹全部挂好，牵拉风筝的战士开始收线，炮击炮弹随着风筝徐徐升起，直飘向鬼子临时兵站的东南方的上空。

孔德看出其中的玄机，欣然笑道：“徐长官，你这是打算进行空中轰炸啊！”

徐梦归笑道：“看出来了？飞机太贵，俺们八路穷，不像鬼子有钱，可风筝便宜啊，我就是让鬼子找不着袭击方向，这样咱们才好浑水摸鱼嘛！”

孔德奇怪道：“那你让我带迫击炮来是什么意思？这炮只要一响，鬼子一样知道咱们的位置啊。”

徐梦归回道：“你看咱们这是在鬼子兵站什么位置？”

孔德辨别了下方向，说道：“东南。”

徐梦归循循善诱道：“那再往东是什么地方？往远的地方想。”

孔德恍然悟道：“是你们八路的地盘，也就是鬼子这次扫荡的冀中军区的正南方。”

徐梦归满意地说道：“我就是要给鬼子一个错觉，让他们认为冀中军区的八路已经有人从包围圈突围出来了，而且主动攻击了他们的后勤补给，你说鬼子会怎么做？”

孔德分析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鬼子再次增兵，寻找并填补包围圈空缺位置；第二种，从包围冀中军区的部队抽出一部分兵力，配合驻军，对逃脱出来的八路追击，不论哪种可能，鬼子都不会放过从包围圈里逃出来的这群八路。”

“报告！风筝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徐梦归的脸顿时红了一下，转头说道：“淳然大师，以后别再喊我师弟了，好歹我也是八路营长，传出去不好。”

淳然盘膝而坐，说道：“你既是从师叔，既是我佛门中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莫以为师叔在你这里只是个连长，可这辈分可乱不得。”

几人同时惊道：“真的假的？”

紫阳稽首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千真万确。”

接近六点，尚文所带的一连二排的战士已经带回来不少木条，牛金山二百多口子一起开始制作巨型风筝，用的风筝面正是从岭头缴获回来的被服面，孔德所带的那群晋绥军士兵打从被战士们带着参观完牛金的整体防御体系后，服的不能再服了，环形防御工事能被玩到这种程度，不敢说后无来者，前无古人已经是肯定的了，孔德早就听说八路喜欢挖地道以躲避鬼子的大规模扫荡，可一个小小的牛金山，挖出的地道纵横交错，还是用水泥打的墙面，孔德粗略计算了下山体厚度和水泥墙的最大承受力后得出这样一个结果，想从外部攻击，低于300MM口径的攻击型炮弹，休想让这个工事受到任何一丝破坏。问题是现在这个时期，除了战列舰上和轨道炮上能有超过300mm口径的火炮外，只有德国那个变态拥有600mm的自行迫击炮，也就是说，现在的牛金山区，就是铜墙铁壁，除非小鬼子为专门对付土八路这一个营的兵力，在正太铁路调来轨道炮，可能吗？

说罢，紫阳甩袖而去，看得徐梦归不敢置信道：“神神叨叨的，行不行的？”

淳然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师弟，背后说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呐。”

徐梦归笑道：“不用以后了，现在我的用你们。”说着，徐梦归一指林家宝搬过来的迫击炮弹说道：“你们都是懂技术的，现在我需要你们把这些炮弹引信卸下来，倒出点火药，厨子那边有辣椒面，往炮弹里装一些，不要很多，三四十颗就行。”孔德不明就里，作为军人，他从进军营第一个学到的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作为冯启龙的兵，这个命令更是得到了彻底的贯彻，百十名晋绥军三人一组，一组从林家宝那里领一枚进攻性迫击炮弹进行拆装，仅用几分钟的，全部完成。

孔德看着手里的迫击炮弹，还是忍不住疑惑道：“这是鬼子的81mm迫击炮炮弹，可您往这里边装辣椒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