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刚刚那一刻，他忽然有些怜悯这个女人。

贱民在天魔大陆没有人权，生死全随别人心意。

沈默点点头，跟随伊玉回到昔日破旧的小屋。

还是那只地烟兽，之前还剩下半只没有吃完，沈默离开之后，伊玉也没舍得拿出来吃，原模原样的带到了沈默跟前。

等到窟长和城主也离开，伊玉低下头，轻声道：“我……我去给你做吃的。”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如果在这之前沈默还一度认为，这个天魔女人的死活跟自己没有关系。

不过他也的确饿了，抓住一块肉狼吞虎咽起来。

伊玉在一旁静静看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本来，以他如今的冷血，不应该再对某个单独的个体产生恻隐之心。

说完，温柔的替他擦拭嘴角的油渍。

沈默动作一顿，内心的某处好像淌过一股热流，融化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冰川。

就像他之前下令轰杀寒枫城前那个村落的所有人，那儿同样有许多无辜者。

可他当时没有半点负罪感。

他本以为面对伊玉也是一样，哪怕自己离开后会害死她，也不会有任何愧疚。

“都贵族的人了，还这么没吃相，以后也不怕叫人笑话。”

一天时间，飞快而逝。

次日一早，沈默带着伊玉，带着些许忧伤跟随魔骨城城主上路了。

只剩下十一天了，再不抓紧时间，还不完债了。

以至于他在看向身旁的魔骨城城主时，都忍不住两眼放光。

好几次，魔骨城城主忍不住回头询问。

“伊兄，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我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贵族。”

“噗嗤……”

伊玉忍不住笑出了声，旋即很快又意识到不妥，连忙捂住嘴巴。

沈默和伊玉是两个弱鸡，需要魔骨城城主带着才能御空。

等到了寒枫城附近时，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大军正在城外驻扎。

一眼看去，让人头皮发麻。

一百多个红甲魔将，十几位银甲魔尊，簇拥着寒枫这位至高无上的魔王。

前方，是早已塌陷的城池，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还有数不清的天魔尸体。

自从城破之后，根本没人来过这里收拾过。

尸体有平民，有镇守的天魔军。

近百万天魔一片肃穆，脸上无不带着悲伤之色。

这座城池里死去的平民，大多都是他们的妻儿老小。

如今，都死光了。

包括寒枫的家人，也有一部分被乱炮轰死，剩下逃去了其他城池。

“竟如此惨烈。”

魔骨城城主呢喃一声，和沈默待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而伊玉则是满眼惆怅，悠然叹息。

“战争，实在是太残酷了。”

沈默站在一处高地，俯视着下方沦陷的寒枫城。

那心境，颇有一股在俯瞰自己杰作的感觉。

那一日离开的太聪明，天色又昏暗，他着实没看清楚寒枫城的具体情况。

现在一看，那几个狗东西出手还真狠啊。

当然，心中的得意，是不能说出来的。

简单的一个字，却说的极不平静。

……

但现在，望着伊玉那张天生温柔的脸，他承认自己还是心软了。

至少，这个女人值得他费心思搭救一下。

以前被他们欺负的伊氏姐弟，以后千万不能招惹。

至于结果如何，他就不清楚了。

伊玉沉默了下，眼眶微微泛红。

“好！”

沈默见状，心中微微有些感动。

作为普通人，显然瘦弱的伊玉更需要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