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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6 章 第 146 章

  • 作者:花下残棋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10-26 17:10:32
  • 字数:7108字

许是心中慌乱,又许是她的沉默所带来的害怕,他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颤着声音问:“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过刚及冠的青年,此刻急切的想要知道她不愿意的缘由。

“你说……什么?”朱少君愣了良久,从桌案上直起身,目光带着迷离之色,眨动着眼眸看向他。

方才说哪句话时,正值心绪激荡,便一鼓作气说了出来。如今再要说一遍,便同先前大有不同,少了先时的豪情万丈,顾维一张脸霎时羞得通红:“我说、我说等过完年后,咱们就定亲。”

分明是句再温和不过的话,但落到她耳中时,却恍若惊雷咋响,整个天地间仿佛都静了下来。

可如今,她却没有给自己回应。

那轮明月是她的。

自小便属于她。

朱少君靠在凭几上揉了揉眉眼,将他的手缓缓拂落:“没有,只是太突然了些,我还没想好呢。”她顿了一下,又道,“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

见她久久没有答话,顾维脸上显露了些许急迫:“阿君,你……不愿意么?”

他罕见的有了些茫然之色。俩人相识多年,在他的认知里,他自然是会娶她的,俩人是要一辈子在一块儿的。

他那样好的一个人,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事,似乎总是他在迁就她。若说有不好的,那也只能是她。

可她是重来一世的人。

数十年的岁月,足以湮灭许多。纵然她始终惦念着他,可被那时光一一磨灭过后,她也只记得他些许模糊的身影。

不同于如今带了几分将她纳入怀中的急切,那时他对她说这话时,脸上写满了郑重和真挚。脸上的神情,仿佛她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几缕风从窗缝里溜了进来,将窗台上插着的一簇腊梅轻轻吹动。

朱少君看了他片刻,缓缓站起了身,摇头道:“顾维,你让我想想吧。”她掐了下自个的指尖,神情逐渐坚定下来,“这太过突兀了,我都来不及考虑,让我好好想想,再回复你好不好?”

那颗心原本是滚烫的,却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冷却。原本的满腔激情霎时被人泼了盆冷水,从头到脚都泛着凉。

顾维也跟着站起了身,温声道:“好,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俩人一路再无话讲。

朱少君是不知该如何开口,顾维则是显而易见的沉默着,低着头闷不做声,从耷拉在脑袋上的头发丝都能瞧出他的失落。

朱少君心不在焉的往前走着,因当初建的时候量错了尺寸,朱府门前的台阶很有些高,被那台阶一绊,她整个人便是往前一个踉跄。

“小心些,注意看路。”顾维及时伸手扶住她,说了从繁云楼出来后的第一句话。

站稳了身子后,朱少君偏过头去看他,半晌方才问他:“你何时去河西啊?”

“明年二月。”顾维微微一笑,抬起手朝她伸过去。朱少君下意识一躲,但那手却是朝着她头上去的,只轻轻拨动了一下,替她将刚才一缕凌乱的碎发拂顺。

只是一瞬,他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朝里面点了点下巴:“外面太阳晒,快进去吧。到时候晒黑了,又该不高兴了。”想起她上次打马球后,非要扯着他埋怨时的模样,顾维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朱少君轻轻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府门。

正值冬日,外面寒风肆虐着,她便也借此机会窝在院子里。偶尔让婢女将窗牖打开,捧着手炉,迎着那漫天的霞光看日落。

好不容易回了自己曾住过十来年的屋子,她便乐得不出门,陆夫人知道她冬日觉多喊不醒,也没让她去正院用朝食,有时还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底下几个妹妹要去京郊道观玩,软磨硬泡了许久,她才终于点了头。

只是这一趟却令她后悔不迭,直喊晦气,恨不得没去过才好。

从京郊回来后,她没回自个院子,而是去了父亲的外书房,问书童父亲可在里面。

那青衣小童笑道:“一娘来得巧,左丞刚从皇城回来呢,此刻用过午饭,想必还没歇息。”说着,他便入内前往通传。

朱少君照旧让朱明德屏退了侍从,同朱明德一块进了密室。

她将自己今日偶遇秦王后的事说了一遍,末了便沉着脸道:“我总觉着不是巧合,有心怀疑他是刻意的,却又没有证据。这几次碰着他,观其言行,我便确信了他是同我一样的人。”

说着说着,朱少君便有些气恼了:“怎么连他这样的人都能重活一世?一点都不公平!”

原本她还当自己特别,现在多了个徐遂,便显得这不算个稀罕事了。

朱明德轻啜了口茶水,淡淡道:“人生重来一次,又焉知是福是祸?”

他将茶盏放在桌案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轻声道:“我这段时日对秦王多有留心,他同从前,确实有所不同。”手腕狠厉而果决,行事不再像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小子。

女儿那日对他说的话,他虽震惊,却没觉得不可能。虽说相信女儿说的话,但朱明德向来多思多虑,任何事都得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他派人盯了徐遂一段时日,自个每回碰到,也会留心观察,这边发现了端倪。

想到这,他看向朱少君的目光又带了几分心疼,忍不住叹息道:“你受委屈了。”

朱少君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算不得什么委屈,反正不就是忍嘛,那么些年,我都忍过来了。”

她觉得自己不算委屈,但这话落在朱明德耳朵里,足以令他又惊又怒。

以自个女儿那样娇蛮的性子,能忍上那么些年,已是将自己给压抑到了极致。

“这辈子,阿耶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这种委屈了。”朱明德面色微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他并不善于和子女相处,最后便也只说出来了这么一句。

朱少君面上笑盈盈的,婉转着嗓音说:“阿耶只要把自个身子照顾好就行啦,我的事儿都不着急呢。”

只要她不嫁给徐遂,就能避去很多灾祸。

她三言两语就将朱明德给哄得眉开眼笑,他轻咳了一声,轻声交代:“暂时先别告诉你阿娘,她受不住这些。”

朱少君点了点头:“我省得的。”现在告诉阿娘了,也只会平白让她替自己操心。

回房后,院中婢女拿着一张纸上前说:“这是那家铁匠铺子送来的,是一娘要的那张弓的图纸,那家铺子还问,可是还照着先前定的时间做?”

朱少君眨了眨眼睛,接过那图纸看了一眼后,才恍然想起她曾让人做的一张弓。

那本是她给顾维的生辰礼,只是还没等到生辰他便去了河西,那张弓也还未做好。后来她便想着倘若他大胜归来,她再送也是一样的。

只是他终究没亲眼见过那张弓,珍藏了多年后,她终是送给了他侄子。

“让他们赶赶工吧。”朱少君将图纸递了回去,抿了抿唇,轻声道,“不按先前的时间了,至少来年正月能做出来,你去问问要加多少钱。”

整整一个冬日,她都窝在家中没怎么出门。

顾维来过许多回,她要么是推脱着不见,要么是匆匆见过一面,说上几句话便又回去了。

转瞬便到了顾维定好前往河西的日子。正当朱少君独自在家中纠结万分,想着要不要去送他时,顾维径直登了门。

人都已经进了家门,她只能去见他一趟。

初春时节,杨柳抽着新芽,枝条生涩的舒展着身姿,顺着阵阵东风在池水上轻轻拂过。

哗啦声响,宛若新雨。

隔着半汪池水,她看到那个青年抱臂倚着树干,眉眼如春日山水般隽永绵长,刚劲的面庞上仿佛覆着一层朦胧雾气,淡化了他的不羁,却又平添了几分深邃。

他肩头上落了许多鹅黄的花瓣,似是察觉到什么,他猛然抬起头望向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眉眼霎时柔和下来,仿若初春冰雪消融时的场景。

数日不见,咋然见到那青年收敛了锋芒的模样时,朱少君忍不住勾起唇角,显现出一丁点笑意。

或许,她不该考虑那么多的。

她既然重新活过一回,只当从前都是场梦,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他面上夹杂了几分怅然,双目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敛了神色,轻声问她:“阿君,你是不愿意吗?”青年的声音中满是慌张,混杂着些许的不知所措。他掌心收拢成拳又松开,垂首低声道,“是不是我将你逼迫得太紧了些。”

西边的轩窗打开了一条缝隙,楼下是一条沟渠,以及几家清净的店铺,很安静。

她还未想好,要不要将这一切告诉他。

告诉父亲时,她说的很坦然,甚至是带了点撒娇的意味,用以祈求父亲的关爱。

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平静的语气下略带着几分试探。

上一世她曾在徐遂榻前发过誓,若有来生,她一定趁着他羽翼未丰时,将其连根减除。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法子对付身为亲王的徐遂,便只能将一切告诉父亲,让他来替自己摆平一切。

可面对顾维,她便又有些踌躇了。或许是重新活过一回的关系,在他面前时,她总是带着几分犹豫不决。

“怎么会。”顾维重新握住她的手,这一次握得极其用力,仿佛害怕她就此逃走一般,“你怎么会有不好的?”

光阴流转,岁月变迁,在记忆的缝隙里,似乎也曾有过一个青年对她说过这句话。

那时他意气风发,是整个长安城中最耀眼的存在,是聚会时无数少女暗中谈论的对象,如同一轮皎皎明月挂在长安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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