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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4 章 第 144 章

  • 作者:花下残棋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10-26 17:10:32
  • 字数:6944字

“我没生气啊?”朱少君仰起头,一脸迷茫地看他。

她缓缓眨动了几下眼睛,有些纳闷他怎么总是担心她会生气,她从前真有这么爱生气么?

冬日闲暇,西市正是人多的时候,嘈杂鼎沸的人语声不断传来,混杂着摊贩的叫卖声,是不是还得注意身侧,以免被旁人给撞到。

“好累啊。”走过了几个路口,朱少君顺带踢了一脚旁边的小石子,低声抱怨着,而后开始控诉,“你怎么偏要走这条路,人也太多了些。”

西市热闹喧嚣,为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再凛冽的风打这走过,也仿若沾染上了这人间烟火气一般,一下子变得温柔缱绻。

他戳了戳她的肩膀,轻声说:“你别生气啦,下次肯定不会走错的。”想了想,他又说,“待会中午带你去繁云楼,你前几日不是说想吃它家的梅花汤饼么?”

朱少君抬眼望过去,不经意间撞进了他那如瀚海般深邃的眸子,她向后退了半步,心跳也下意识的漏了半拍。

“要不要换一条路?去翠雨楼看首饰?”见她不说话,一双凤眸睁圆了,瞧上去呆呆傻傻的样子,顾维便又耐心问了一遍。

顾维凝神看着她,心跳不自觉地加快,放柔了声音问她:“真没生气?”

京中如今时兴的东西,都是她早就已经见过的,如今重来一回,倒不像从前少年时那么喜欢了。顾维说的去看首饰,对她的吸引力也不算大。

顾维偏头看了眼她的神色,一脸严肃的承认自己的过失:“我说错了,换一条路还得多受累一会,是该接着走的。”

朱少君忍耐了片刻,终是觉着自己忍不下去了,便没好气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气量小?”

两弯远山眉轻轻蹙起,榴红色的唇瓣紧抿,明明是在生气,但因着那双睇眄流光的凤目,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流转着的万千光辉,让人的一整颗心都跟着陷了进去。

顾维的眼眸更温和了几分,语气也愈发的柔:“没有,只是我担心是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回过神来后,朱少君没好气道:“都走到一半了,还换什么换?”

梨木雕海棠春景屏风后面传来声音,似乎是有人订了东西,掌柜正在核实:“郎君是要一张杉木制的琴,蕉叶式的?那琴轸和琴徽呢,郎君可有何要求?”

那客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兼之俩人又走远了,便渐渐听不大清楚。

琴馆的墙上挂满了琴,都是掌柜新斫出来的样式,顾维瞧了一圈后,指着一张蕉叶式的说:“阿君,我送你一张琴吧?现在订了,待来年我从河西回来的时候,便正好斫出来。”

他笑吟吟地说着,熟悉的话语传入耳中,几乎是一瞬间,鼻尖就传来了一阵酸涩感,眼眶也跟着发酸,带着些许的胀痛感。

泪珠一下子就在眼中聚集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形成了摇摇欲坠之势。

看着她眼眶里突然出现的一汪泪花,茫然无措之间,顾维立马就慌了神,紧张地拉着她问:“阿君,你不想要么?倘若你不喜欢那就算了,咱们走吧,我再选别的送你。”

朱少君抽回手,拿帕子轻轻按了下眼角,哽咽道:“我想要。”似是怕他没听清,她顿了片刻后,又说了一遍,“顾维,我是想要的。”

兜兜转转数十载,她竟是又一次来了这家琴馆,亲耳听到他再一次说,要送她一张琴。

斫一张琴的时间少则一年多,慢则需两三年。

他告诉她,等他从河西回来的时候,那张琴就可斫好了。

只是上一世,他终究没能从河西回来,永远的埋骨在了异乡。

一想到这,她那泪水便流得愈加汹涌,似乎是要将那些年都未曾宣泄的情感,在这时全部吐露出来一般。

顾维慌了神,拿了帕子去替她擦泪,但却怎么也擦不干。看着她微微抽动的肩膀,他的心尖也跟着揪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替她一点点抹着泪。

没多大会,他的手就被一直软嫩柔夷推开了,朱少君抹着泪抽空看了他一眼,嗔怪道:“你用那么大力气做什么,疼死了。”

见她还肯搭理自己,且神色间也并无厌恶或烦躁,顾维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而后试探着问道:“阿君,可是谁欺负你了?”

想起上次顾维猜测谢六欺负她、便打算去揍谢六的事儿,她便摆了摆手,轻声说:“没人欺负我,就是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沙子进了眼睛里面,先前没反应过来,现在进来一暖和,便觉得眼睛疼了。”

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却止不住自个不断往下掉的泪珠。

数十年的时光,回首看时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有多难捱,痛楚无法宣泄的锥心之感,若非亲身经历,谁也没法子去感同身受。

被沙子进眼睛后隔了这么久才发作,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任是谁都听得出来,不过是一句推托之词。

顾维没拆穿她,只低了头轻声哄:“那要不要坐着歇一会,喝两口水?”看着她一抽一噎的模样,他忍不住说,“待会整个人都要哭干了,还是喝点水补补吧?”

朱少君抬头瞪了他一眼,伸手掐了他一下,虽是冬日,但他穿得单薄,很容易的就触及到了皮肤。只是却并不怎么能掐得动,他那一身皮子,仿佛是铜墙铁壁铸成的。

“好啦,别哭了好不好?”顾维怕她再哭下去伤了身子,何况琴馆里头人又多,她最好面子的一个人,待会回过神了肯定要羞恼的。

朱少君勉强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方才止住了泪意,她淡声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顾维假作没听出来,轻声回道:“我说斫一张琴送你,待我从河西回来的时候,估摸着就能斫好了。你想要什么样式的?”

“就这个吧。”朱少君看着面前那张蕉叶式的琴,缠着声音说了句。

还是同样的琴,只是她确信,这一世不会再是那个结果了。

他抬手招了个伙计过来,吩咐道:“我订一张琴,用百年生的老杉木斫,制成蕉叶式的。”

伙计在心里记下,点了头应好,又问可还有别的要求。

顾维想了片刻,又一样样的吩咐起来。都是自小习操缦之道的人,对琴身构造自然了解,便事无巨细的说着自个的要求,连琴徽所用的材质都交代清楚了。

那扇梨木雕海棠春景屏风后的声音早已停下,从屏风后缓缓转出来一人,同掌柜道了声别后正要离去,却在看到站在蕉叶式桐木琴旁的人时,生生顿住了脚步。

他轻喃了一声:“阿君。”

耳边传来一人对所订的琴的要求,一句句轻声吩咐着,一张琴便在他面前拼凑了起来,待到全貌展现在他面前后,虽不愿相信,可那声音却令他瞬间如坠冰窟。

早在他去朱家的那一日,他就已经让人查过这人身份,是顾审战死的那个小儿子。仔细想来,他其实也是见过对方的,只是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早就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起初他没当回事,顾朱两家都是吴郡世家,俩人认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或许是从小就在一块玩的缘故,俩人之间也没那么多忌讳。他想着,这不算什么,虽说顾维显然是喜欢她的,但只要将来他和少君成婚后,她别再和顾维走那么近就行了。

徐遂清楚记得,上一世朱少君并不怎么善于操缦,却有一张当成宝贝的琴,珍藏在私库里头,时不时拿出来擦拭和调音,偶尔还会换弦。

记挂着这个事,他便想着今日来这家琴馆,替她将那张琴给订下来。

他唇边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带着几分惨然,脸色一片灰败。

看着那边言笑晏晏、正讨论着琴身部件的俩人,他竟是头一回觉得,那两道身影站在一块儿,刺眼极了。

似是要将他的眼睛给灼伤,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仿佛有人扼住了他的脖颈,这一刻,便是连呼吸都是痛的。

侍从在一旁唤了他两声,他未做回应,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那,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俩人说笑,半点都动弹不得。

数十年的时光,直到今日他才知晓。

她并非有多宝贝那张琴,所在意的,不过是送她琴的人。

倒还有几分眼熟。

新开的店铺,店里显然不止他们两个客人,掌柜和伙计便抽不出身来接待,只让他们自个瞧会,若有需要再喊人。朱少君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随意的在里头看了起来。

那一瞬间,朱少君心中闪过了几分茫然无措。在她的记忆中,顾维实则并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反倒是个固执且桀骜的性子。

只是她却很少见过他那一面,俩人自幼相识,他从未在她面前有过不耐之色。

俩人沿着沟渠,一路往西走。

怔神间,脚步也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随后她便感觉自己的胳膊猛地被人抓住,往旁边一拽,便进了街边的一家店铺。

这么一拉一扯之间,让她从迷茫中回过了神,抬起眼去打量这间店铺。

只那么随意的瞧了一眼,她便怔住了。

她用过饭起身后便径直朝着这边走,顾维怔愣了一瞬,下意识先认了个错:“是我不好,不该走这条路的。那……要不要换一条路?”

他微微侧首,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女,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很轻易的便能蛊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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