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雨艰难点了点头，眼眶那抹淡红也浓郁起来，“对。”

沈清秋眼睛也红了起来，她先是笑着，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却又忍不住落了出来，“我就知道，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明明知道是任务，我不应该违背我的原则，可我就是忍不住，不想你受伤，不想你难过，轻而易举就喜欢上你了。”

萧暮雨闻言沉默了下来, 脸上表情也开始变得低沉。沈清秋眼神放柔, 也不再催促萧暮雨，只是温和看着她。

萧暮雨一直在平复着心情, 但是看到眼前不同于往日温柔的沈清秋, 和回忆一起汹涌而来的, 是那绵绵不绝的痛苦，让她眼睛瞬间就发红了。

喝完汤, 沈清秋想着之前副本里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的事。她莫名觉得那件事和她有关系, 忍不住开口问道:“暮雨, 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当时你解锁记忆后, 是不是想起了其他什么, 所以才那么难受？”

沈清秋脸色一变再变，到最后露出一丝苦笑和无奈，“所以我们是真的曾经见过，只是我们不记得了对吗？”

萧暮雨忍耐了下, 摇了摇头，再开口声音也有些凝滞，“那些虽然很痛苦，但是总是要说的，毕竟那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很重要。”

她抬眸看着沈清秋，眼里神色十分压抑，似乎是就这么简单的注视沈清秋就已经让她很痛苦了。

说完她哽咽了下，勉强笑道:“那你想起我什么了，我们之前就在一起过，对不对？所以我觉得……觉得昨晚明明是我和你的第一次，可我却觉得我们好像这样很多次了。”

半晌她把手搭在萧暮雨手背上，然后缓缓握紧，开口道:“那些记忆和我有关对吗？”

萧暮雨点了点头，“当时解锁记忆时，不仅仅是我的角色信息涌了进来，其中还夹杂着许多其他的画面，无一例外的，都是你。”

萧暮雨不知怎么的，很难受的情绪突然被她这最后一句话弄得有些想笑，她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但是想到记忆里那些片段，萧暮雨笑意又收了起来。她并没有隐瞒沈清秋，看着她，眼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我在那些记忆里看到了你，听到了你对我说的话，我虽然还不知道我们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清秋，我能感觉到，我对你不好。”

说到这，萧暮雨有些说不下去了，她脸上表情痛苦又有些悔恨，低下头闷声道:“你的样子很难过，我好像伤了你的心。”

沈清秋怎么不明白那些记忆是和什么有关，她心里同样不好受。她们两个人的事，不仅是萧暮雨，她自己也隐约有感觉。

萧暮雨脸颊微红着，点了点头，莫名觉得不好意思。之前她就觉得自己和沈清秋默契又熟悉，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她们有过过往，只是有过往也不代表着是恋人。

所以的确是昨晚她们做了后，她才确认的。身体是有记忆的，尤其是这深入骨子里的感觉。

甚至昨晚借着灯光看到沈清秋汗湿的后背时，她蓦然想起002号副本里她给沈清秋包扎伤口时，她看着沈清秋的后背时，就突兀地想到了一个画面，分明就是此刻眼前她看到的景象。

沈清

秋忍不住弯了弯唇，伸手把萧暮雨的手捉过来捧在手心里，这才笑意缱绻地看着萧暮雨道:“所以啊，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无论你是不是让之前的沈清秋难过了，你都弥补她了。那时候的她肯定会和现在的我一样，很开心，很幸福。”

萧暮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里的那一点笑意漾起来，又被满腔的感动压下去，最后眼睛又红了起来，眸子里都有雾气了。

沈清秋最怕萧暮雨这样，连忙伸手在她眼角揉了揉，“别哭啊，如果你是因为这些难过，那真的不用的，你这样看得我也跟着心疼。”

萧暮雨往后退了下，低声否认道:“我没有要哭，我才不会听你说几句话就要哭了。”

沈清秋看她强撑又嘴硬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开了。没办法啊，谁让她就喜欢这个傲娇呢。

只是说完后萧暮雨又有些凝重道:“我回忆起来的都是零碎的片段，并不完整，所以我基本上判断不出来这些事情完整的背景。我之前没和你说太多，事实上，我不仅是对你熟悉，对天网，尤其是那些副本我都很熟悉，总觉得我隐隐约约在哪里曾经看过这样的设定。这种熟悉感有时候强烈，有时候只是隐约一点，但是最强烈的，是在《囍》里面。”

“你对副本熟悉？”沈清秋有些怔愣。

“对，那些设定那些情节，总觉得似曾相识。只是我很在意的是，《囍》里面让我觉得熟悉的，其实不是那些诡异的情节设定，而是你和我的角色设定，以及角色的背景设定。”

说到这萧暮雨越发觉得奇怪，这个副本里沈清秋反差是最大的，她应该会觉得有些奇怪。可就像她之前疑惑的那样，最开始她只是好笑沈清秋被系统设定成这个样子，但是后来沈清秋在副本里的胆小，娇纵，活泼灵动，分明是和她喜欢的沈清秋截然不同，但是她没有觉得丝毫违和感，甚至觉得熟悉。就好像是，她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沈清秋。

听萧暮雨说完后，沈清秋都有些茫然了，她皱了下鼻子，一脸不情愿道:“我才不是那么娇娇的大小姐，胆小，又柔软，还喊……”她没说完，迅速把嘴闭上了。

萧暮雨反应过来她说什么，笑得难以抑制，“还介意那件事呢？我都说了，只有我知道的，而且很可爱。”

沈清秋撅了撅嘴，一脸不情愿。

不过此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按照萧暮雨的意思，“你是说，我的记忆可能也靠不住，我所谓的现实世界也是假的。我所以为的性格也不是我记忆中的，可能我曾经就是沈大小姐那样子的？”

沈清秋吸了口气，艰难道。

萧暮雨点了点头，她眼神略微低沉，继续道:“我对你很熟悉，是因为我们不是第一次认识了，那我对副本很熟悉意味着什么呢？”

萧暮雨说着，一直看着沈清秋，两人彼此沉默着，但是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想的那个让人有些难以置信的答案。

“这太匪夷所思了，真是疯了。”沈清秋双手抹了下脸，喃喃道。

萧暮雨有些事并没有挑太明，因为她能得到的信息太有限了，她急需要，急需要一个确切存在的证据，才能证明这让她恐慌的一切，是真是假，太早下结论只会误导她们。

即使这段时间承受的精神压力很大，她也善于调节自己的情绪，无论过去如何，未来如何，她需要把握珍惜的是现在，同样她更不希望沈清秋跟着沉沦。

原本就前途未卜，如果两个人还一起沉浸在痛苦中，未免也太不值得了了。

所以她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事，而是突然开口把话题一转，“对了清秋，你抽的那张卡片，到底是什么？”

沈清秋始料未及，明明之前还这么严肃沉重分析事情，怎么就突然拐到卡片上了？以至于她没能控制住表情，顿时变了，眼神也在一瞬间躲闪。

“没什么，就是一般的卡片，很无聊，没什么用。”

萧暮雨看她故作平静和无所谓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她就这么看着沈清秋，眼里带着丝少有的狡黠，“你觉得我信吗？”

沈清秋:……

萧暮雨伸手把她的碗收过来，不紧不慢道:“苏瑾他们待会儿会来吃午饭，你是准备到时候满足我们所有人的好奇心吗？”

沈清秋:……

沈清秋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暮雨，然后又十分熟练地委屈下表情，撅着嘴撒娇:“你欺负我。”

萧暮雨憋着笑，晃了晃手指，“我可不承认，疼你还来不及，舍不得欺负你。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总行吧？”

沈清秋一脸狐疑，她总觉得萧暮雨有些蔫坏，不会这么好心。

果不其然她又正经道:“那我猜一猜，肯定是因为它有损我们副队威严，太丢人了才不肯说的。那我想想，什么地方让我们副队觉得最丢人。”

萧暮雨眸子转着，脸上带着笑，沈清秋忙摆正表情，“不是，你猜错了。”

“难道是和叫救命有关？”

萧暮雨说完，沈清秋表情就僵住了，她抿了抿唇最后索性放弃挣扎，一脸的生无可恋。

萧暮雨很想笑，但是还是尽量照顾

之前她还是笑着，到后面就越发认真专注，那双灰色眸子里的神色让你无比信服她说的每一句话。

“我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我们曾经在一起过的这个事实，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对吗？”她问萧暮雨，隐约有些求证。

这个认知并不让人愉快，当时她想起那些片段，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和窒息袭上心头，以至于让她那么崩溃失态。

沈清秋怔了下，她没想到是因为这个，顿时有一瞬间的无措。不过她心思玲珑剔透，嘴巴更是会说，当下温柔看着萧暮雨轻笑出来。

“不过一切都只是猜测, 但是这个猜想可以保留，根据眼下我们的经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萧暮雨觉得这个猜测虽然疯狂, 但是却很符合逻辑。

等到萧暮雨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她时，才眨了眨眼睛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你那么闷，又爱口是心非，我刚见你可不还是被你伤透了心。而且，明明我都感觉到了你对我有好感了，你还是对我不冷不热的。”

萧暮雨有些委屈地看着她，这人真的是在安慰她吗。

看她这个样子，沈清秋再次噗嗤笑出了声，眉眼都弯起来了，“但是即使是那段时间，我也能感受到你对我默默的在意，虽然总要我去猜去想，有些折磨人，可是一旦想到了，品到的那些开心快乐，就越发满足了。更重要的是，一旦你真的认了我，那我得到的快乐，让我根本就想不起，也不在意当初那点酸涩。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肯定还是要你。”

沈清秋脸上原本温和的表情也僵住了，肉眼可见地慌张了，“怎么了，我……你，你别难过, 我不问了。你要是不想说, 或者你想再缓缓，我们过段时间再说，好不好？”

沈清秋有些后悔在这时候提这事，她有些忍受不了让萧暮雨难过。她不知道什么样的事能让内心那么强大的萧暮雨瞬间这么脆弱，只要看着就让自己跟着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