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一些，能照见半身的，甚至高达百贯。

价格之高昂，让李世民记忆深刻。

“观音婢，非神迹，也可以说是神迹，这是何意？”

其他人大抵因为绚丽烟花，导致心中震惊，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

李世民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计较太多，他现在更关心长孙皇后的后半句。

真他娘的贵啊，一面镜子竟要数十贯。

李世民镇定下来，顺着长孙皇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些不确定道：“那处好像是楚国太妃的寝宫。”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正是楚国太妃的寝宫，今日是太妃寿辰，每年宽儿都会给太妃祝寿，且每年都有很多稀奇玩意，陛下知道如今长安城中那些纤毫毕现的镜子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有些感慨道：“如果我没有记错，那镜子好像是四姐家的产业，最近几年四姐可是挣了不少，听说比国库都有钱。”

为此，他特意去买了一面镜子送给长孙皇后。

那时贵为秦王的他，都忍不住骂娘。

“不错正是四姐家的产业，不过据妾身所知，四姐家的产业有十之八九都与宽儿有关，那镜子也是当年宽儿献给太妃的寿礼，之后才在长安城中售卖。”

“你是说四姐府上的产业其实是与人合伙？”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

李世民当然记得，前年长孙皇后生辰，那会儿镜子刚出现在长安城不久，一举成为了各家贵妇的心头爱。

即便长孙皇后被誉为千古贤后，也是希望她们母子独得李世民偏爱的。

李世民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李宽这么一个儿子，有些内疚的笑道：“倒是忘了他了，不过我记得宽儿与恪儿同年，你说他与四姐合作经商，怕是你打听错了？”

长孙皇后摇头道：“不会有假，此事妾身曾问过常内侍，近些年长安城中出现的各种稀奇玩意，近乎出自于宽儿之手。”

常内侍，也就是李渊身边的太监常宝，很多隐秘的消息，都会经由常宝之手，他确定过的消息，几乎不会有假。

李世民一惊，“你是说那些东西都是宽儿弄出来的？”

“或许是宽儿背后有高人指点。”长孙皇后不确定道，毕竟李宽的年纪实在太小了，要说长安城里的白糖、镜子等等，是李宽自己弄出来的，长孙皇后自己都有些不信。

“所以今日的神迹，是人为？”

“恐怕是如此了，若是陛下不信，可去太妃娘娘处瞧瞧。”

“那便去瞧瞧，朕倒要看看何人有如此神技。”

·······

太极宫。

太极殿中。

一个小黄门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大殿。

“陛·····太上皇，宫中惊现神迹。”

“滚！”李渊喝骂一声，理都没理他，看着对面的裴寂道：“你也认为那是什么神迹？”

对于这位老臣兼好友，李渊的态度并不友善。

因为裴寂就是李世民找来劝说李渊搬离太极宫的人。

今日下午。

裴寂到太极殿，看见李渊的第一句话便是，“太上皇，是时候该搬走了，皇位都已经让出去了，现在也不差着一座宫殿了。”

李渊披头散发，干了一口酒，提溜手中酒瓶晃荡，看着裴寂愤慨道：“裴玄真，朕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来替那逆子说项。”

“太上皇，陛下如今已登基称帝，事已成定局，您又何必占着这太极宫又有何用？为大唐社稷计，老臣恳请太上皇搬离太极宫，为陛下留一份面子，也是为您自己留一份尊严。”

闻听此言，李渊哈哈大笑，言语中说不出的伤心与悲愤，“朕败了，竟败在了自己儿子手里，想来真是可笑，不过朕就是不搬，想让朕让出太极宫，让那逆子亲自前来跪着求朕，滚！”

显然，因为一座太极宫便让李世民来跪求李渊，这是不可能的。

裴寂还打算说点什么，李渊半躺在龙椅上睡了过去，裴寂便一直留在太极殿没有走。

一直等到筵喜殿那边烟火升起，惊醒了睡梦中李渊，然后跟着李渊出殿门瞧了瞧，看见了所谓的神迹。

这会儿李渊问起他，他也没说信不信，只是叹道：“太上皇，不管老臣信不信，只要今夜见到此等景象的人相信，那陛下便是真命天子，不管您有什么打算，恐怕都会落空了。”

作为李渊的好友，裴寂多少能猜到李渊的一点心思，虽然不知道李渊到底在谋划什么，但肯定不会如此轻易甘心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他猜测的一般。

朝中的大臣都以为李渊是因为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事，故意留在太极宫，借此给李世民难看。

不否认的说，的确有这一部分原因。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还是李渊不甘心就此让出皇位给李世民。

他在等待，就像当年在晋阳等到杨广一步一步走向灭亡一样，暗地里他的势力积极联络世家门阀和军中的势力，企图借用世家门阀的力量，借用女儿平阳公主在军中的号召力，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

今天的这出所谓的神迹，李渊知道是李宽搞出来的，他远比其他人更了解李宽。

没人比他更了解李宽的神奇之处，也没人知道他有多喜欢这个孙子，就连他身边的内侍常宝也不清楚。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他最喜欢的这个孙儿，今天会弄出来一个所谓的神迹，将他的所有谋划全盘打乱了。

就像裴寂说的，他信不信其实根本不重要，只要看见了今夜景象的普通人相信就足够了。

今夜的景象实在太过喜庆，如果他不敢确定是孙儿李宽弄出来的，他都会觉得这便是神迹，是上天给的启示，预示李世民将是一位明君。

所以，看到今夜景象的人自然会相信今夜的景象是上天给与的预示，预示李世民将会是一位明君，因为今日的景象是发生在宫里的。

一传十，十传百，再经过有心人引导，李世民得了民心，皇位便坐稳了，便是世家门阀，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李世民发难。

因为最喜欢的孙儿，他败了，败得一败涂地······不，他还没有败，他还有机会。

李渊猛地喊道：“常宝，召楚王来见朕。”

“老奴遵命。”

常宝匆匆而去，甚至没敢支使小黄门去叫，而是亲自去了筵喜殿。

常宝一走，裴寂叹道：“太上皇，楚王不是过世······”

说到这里，裴寂猛然想起楚王有继子，而且还是当今陛下的亲子。

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李渊，“您不会是想扶持楚王······”

话没有说完，李渊挥了挥手，打断道：“朕乏了，你走吧，告诉那逆子，若要朕搬离太极宫，让那逆子亲自前来。”

“老臣望陛下三思，玄武门之事，发生一次便足够了。”裴寂长叹了一口气，退出了太极殿。

显然，裴寂是以为李渊扶持李宽，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

你李世民不是杀了兄弟，囚禁生父，夺得皇位吗，老子就扶持你儿子，让你的儿子跟你看好儿子抢皇位。

作为李渊多年的老友，裴寂深知李渊的性格，他相信李渊干得出这种事来。

关键，李渊是真有可能扶持起李宽，与将来的太子争皇位。

别看李渊表面上被李世民逼得无可奈何，可他到底是坐了九年江山的皇帝。

李渊隐藏的实力，裴寂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若非李世民这次太过果决，一下便解决掉了李建成和李元吉，打了李渊一个措手不及，且别无选择，李世民真不一定能坐上皇位。

·······

筵喜殿。

燃放了两桶烟花，李宽便叫停了。

因为他肚子饿了，他对自己，向来时什么都能亏待，唯独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小时候饿怕了。

再说了，烟花这种东西，随时都能看，看过无数次烟花的他，又没有什么新鲜劲儿，完全没必要因为看烟花，亏待自己的肚子。

吩咐李进财领着宫女去准备晚饭，李宽一边吃着糕点，一边与高密公主等人闲聊时，常宝带着一众小黄门走了进来。

常宝领着小黄门先是给万贵妃等人行礼问安，然后将目光锁定在李宽身上，“楚王殿下，太上皇召见。”

只是李世民居然忘记了，长孙皇后觉得有些不该，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李世民现在是皇帝，一些个指责的话，以前能说，现在却不能说。

何况，李世民重视嫡子，也是重视她，作为女人，谁不希望自己是老公独宠的一个？

“是你口中的宽儿？”

长孙皇后再次点头。

“宽儿？”

“你说的那宽儿，是何人？”

长孙皇后愣了，无奈一笑，“是您二子，早年过继给了五弟的宽儿。”

对于李世民重嫡轻庶的思想，长孙皇后其实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个时代，大家都是如此。

但是心细的长孙皇后在震惊过后，便一眼看出了其中的关键。

“陛下，你看那‘神迹’显现的地方在何处？”长孙皇后指着烟花绽放的地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