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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三章 擒郭

  • 作者:司雨客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07-05 10:05:50
  • 字数:12688字

“咯——咯——咯”脚步声越来越近,郭图吓得竟然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呛——”宝剑出鞘,电光一闪,向郭图地脖子砍来。

于是,天色才黑下来,整个军营已经是一片沉寂,再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声音。所有人都沉入了睡梦之中。

就是这种思想害了他们。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所用的军营,是臧霸攻下历城之后曾经使用过的。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就在马棚的后面,大堆的马粪和圈土。圈土很新,那是因为它们是不久前才从地里挖出来的,就在恶臭的马粪堆下面,开了一条缝隙。有双亮晶晶的眼睛向露出来,向外悄悄的望着。见没有动静,一个蒙着黑巾的人头探出来,再观察一番,才悄悄爬上来,他摆了摆手,缝隙被推得越来越大。黑暗中,一个又一个的士兵从那里钻了出来,他们身形矫健,动作敏捷,显然都是精选出来的健儿。他们轻车熟路的就摸到了大营之中,显得对这座历城县永备性大营很是熟悉。他们毫不停留。直接向着主营而去。

敌人?在历城与东平陵之间的某处,张校尉亲自去收拾他们了,眼下这里可是后方。

外面的喊杀之声正烈,火光冲天而起,不知道多少营帐都被点燃,视野里全是红色的光幕。而眼前这个人,只如恶魔般站在眼前。

“杀!”偷袭者大吼着,冲向了主帐。

主帐之中,郭图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一声喊杀,惊得直跳起来,边穿衣服边向外跑。

“啊——”郭图一声大叫,却跟本无法逃开。

郭图顺着那只大脚向上看去,铁青色中衣,铁青色地索子甲,牛皮腰带。狮头的护肩。铁青色的兽头盔。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张同样铁青色地充满威严的脸。野兽般亮闪闪地眸子正瞪着自己。

“你是……”郭图的牙在不由自主的打架,“什么人?”

宝剑擦着郭图的脖子停下了,而郭图只觉得自己已从地狱中走了一个来去,下身一热,居然是尿在了裤子里。

“郭先生,你可认得某家?”

“你,你是什么人?”

还没有出帐门,一大团热乎乎粘乎乎的东西喷了他一脸。郭图一声惊叫,眼前登时什么也看不清。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怀中。郭图连退了几步,摔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把脸,借着帐中的烛光这才看清,那居然是一颗人头。龇牙咧嘴的,满脸都不恐惧和不甘。正是他的一名亲兵。郭图吓得连忙就把手中的人头丢了出去。人头落在地上,的跳动着,接着被一只穿着牛皮战靴的大脚踩住,轻轻用力。

如果这一次,历城丢了,那么自己丢人可就丢得大了,从此只怕要成为天下人地笑柄,在冀州再也抬不起头来。他加快速度,向历城方向狂奔。

这下子却是苦了程昱所部。张所部都是精兵,战力比程昱的人强,装备比程昱的人好,伙食比程昱的强,更有部分骑兵在其中,可以用来代步。

这样一来,程昱就说什么也追不上张了。

程昱觉得自己两条腿都要断了,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一天能休息,虽然他是将领,有马可骑,可他毕竟是文人,连续赶路,两条腿在马腹部都磨出血来。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加快速度,跟上张校尉。”程昱咬着牙,不肯放弃。

“程先生,我们的士兵只怕做不到了。”

“为什么?”

“您知道,我们的士兵自进入青州之后,就没有得到很好的补给,今天大部分士兵只吃了一餐,现在哪里还有力气?求求您,让我们休息一下吧。反正他们人多,也不差我们这些人帮忙。”

程昱恨恨的一咬牙:“你懂什么?眼下我们是客军,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只有跟在张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你怎么知道,历城地敌军就是全部?如果他们突然出现,我们这支残军,会全部死在这里的。”

可是。就算是程昱下了死命令,这些一天才吃一餐的士兵们也无力再跑了。他们好多人跑着跑着就摔倒在地上,更多的坐在地上,任凭长官抽打。也不肯再走一步。而那些长官们也个个累得要死,谁也不想再跑。

程昱恨得想要抽刀砍人。

他向四周望望。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黑暗之中,到处都有伏兵,好象他们随时都会冲上来把他们一口吞掉。

“该死的!真后悔这次到青州来。”这样的话只敢在心里想想,程昱可不敢当着下属们的面说出来。

便在此时。程昱听到远处好象传来一阵雷声。

“是什么动静?”

程昱抬头看天,天上虽然有阴云。但时已入冬,怎会有雷?再凝神细听,却渐渐感到地面在微微发抖。

“骑兵!”程昱大吃一惊,高声叫道:“敌袭,起身迎敌!”

可是,晚了。他们这支不足千人的孤军,辛苦奔波了多半天。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更何况。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以步兵对骑兵。那简直是找死,黑暗之中,也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喊杀声突起还息,黑暗中,曹军士兵被轻易地斩杀于地。铁骑咆啸着,战马挥舞着,有如虎入狼骑一般。曹军的士兵惨叫着,努力重整队形,准备再战,但却根本无法成功的组织起来。曹军连续行军的已成疲惫之师,战力连原来地十分之一都没有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开始恐惧,而黑暗中看不清的对手更让他们加深了这种恐惧,当一个士兵好不容易点起火把,照亮了对面地对手的时候,他却一下子崩溃了。

“妖怪!”

火光照耀下,对面马上,竟是一张狰狞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面孔。而所有敌方的军士,都是冷森森毫无表情地一张怪脸。

随着这声声的惨叫,曹军士兵再无抵抗之心,纷纷逃入了黑暗。

程昱开始还用尽全力想要把军队组织起来,进行防守反击,但是他地努力全部成为泡影。他最后想要加入逃跑的行列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晚了。

一个骑兵发现了他身上的甲胄(曹军普通的军队,只有将领才能着甲),策马而前,一刀横拍在程昱的背上,把程昱从马上打下来,刀头一翻,压上了程昱的脖子。

程昱抬头看是谁擒了自己,隐隐火光之下,却只看到一张青铜地面具。

“好本事。”程昱面无表情地把脖子上的大刀推到一边,把自己地头盔正了一正,“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可以知道擒住我的人是谁么?”

“当然。”面具后是一个年轻的声音,接着面具被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年轻而张扬的脸,“泰山臧艾。”

“泰山郡太守臧霸是你什么人?”

“那是家父。”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里的人数也不多吧?”

“骑兵一百名。”

“难怪没有被我们发现。一百名骑兵就敢这样向我冲来,而且把我的千名士兵全部冲散。好大的胆子,英雄出少年,果然不错。你们的主力在哪里,历城?”

“错,历城也并没有主力。那同样是一支偏军。”

程昱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们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哈哈,再多的话我不会告诉你的,程先生请上马,我们走了!”

骑兵部队开始整队,又消失于黑暗之中。

张跑到历城的时候,看到历城几乎成了火城,满目一片悲凉景象,吕翔哭丧着一张脸正在组织救火,驻军的大营被冲得乱七八糟,死伤遍地。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早就不知去向。

“这是怎么回事?”张怒喝到。

吕翔显然被吓到了。张的怒喝声传来,他身子一抖,这才看到张,嘴巴一偏,竟然是要哭出来的样子,还好他忍住了:“张校尉,我没有用,郭先生,被抓走了。”

“什么?!”张身子一摇。几乎从马上摔下来,“这是怎么回事?郭先生,怎么会被抓走?”

“你们离开后不久,郭先生就安排诸军休息。当然,为了确保安全。我还亲自巡营来着。哪知道一更过后,突然间冲出来数不清地敌人,冲进营盘就乱喊乱杀,我的七个亲卫,就活生生战死在了我的面前……”

“敌人是从哪里冲出来的?”张看吕翔的话不着边际。没有重点,光说他是如何在重重危机中逃生。简直有把这次敌袭说成他独自一个人冲破敌军的包围的势头,不由大怒。

“我们这处大营,是永备性大营。臧霸军曾经住过,我们也检查过,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没想到他们在这里挖了藏兵洞——极其隐密的藏兵洞,洞口是马棚后的马粪堆!我军对挖洞是相当了解地,如果他们在别的地方动口。我们很容易发现。可是为了堆肥,马粪堆旁出现泥土是很正常的。再加上大家都极累了,检查时谁也没有看那马粪堆,结果所以他们从这里冲了出来。然后直入主营,把郭先生抓了起来。他们以郭先生为质,逼着我们不许动手,然后就打开城头,从南城离开了!”

张只觉得胸口发热,血往上涌:“全军集合!追击敌军,把郭先生夺回来!”

“张校尉,敌人会不会在前面伏击我们?”吕翔此刻也不知是不是被吓破了胆子,连忙阻止,下一刻,他被吓住了,他看到,张的眼睛几乎变成了血红色。

若不是你和郭图这样无能地混帐,把事情搞得乱成这个样子,我又何必冒着天大的风险去追击?张恨恨地想着,真想着手起一刀,把吕翔的脑袋也砍下来。可是事情到了这步田地,生气也是没有用的,张飞身上马:“好好看守城池,明天一早,你统领主力前来支援!”

“是。”

“再让人抢了城池,我要你的命!”

“是。”

张一马当前,冲出了历阳,向南而去。

诸葛亮站在伏虎岗前,望着北方,面色淡定。

自然,这几天的行动方案都是他亲自安排地。

他让臧霸军团以最快的速度北进,连下数城,引起青州方面地震动,下令张回军。可是他并没有想以这五千军马把青州打下来,别说是青州,就算是济南国,全部拿下也不可能。东平陵是济南国治所,城池高大,易守难攻。若军队困于城下,却又遇上张,便与曹操眼下情形相同,那此战必败,诸葛亮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诸葛亮要做的,一是围魏救赵,让张急匆匆引兵归来;二是伏兵打援。张也是世之名将,要想打他,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诸葛亮经过仔细的考虑,决定从郭图身上下手。济南国原是青州黄巾横行的重要地区,臧霸一来,便有几支黄巾军前来投靠。诸葛亮让他们假作臧霸主力,大摇大摆前往东平陵,然后在半路上突然散去,让张搞不清臧霸的主力所在。而臧霸地大部由诸葛亮带领,连夜悄悄南返,回到伏虎岗。历城便成一座空城,张到此,见敌人已走,必然松懈,他急行而回,历城是一个很好地休息之所,有现成的大营,他不会不用。诸葛亮却在那大营里面,以一个藏兵洞藏了数百名精锐士卒,只待张一离开,就在城中搞出是非。郭图是个不善于用兵地人,又喜欢摆谱儿,必定住那间大帐,只要冲进去抓住他,冀州军投鼠忌器,便不敢动手。但是郭图又是袁绍的心腹,郭图被抓走,张等人不能不来救他。等他们到来,无论曾经是多强的一支军队,也已经成为一支疲军。诸葛亮以逸待功。此战必胜。

“小先生,主公他们回来了!”一名士兵报道。

诸葛亮向北望去,此时天色渐明,只见一队骑兵如风而来,当先一匹铁青色的巨马,马上乘者,正是臧霸,他纵声高笑着直上山岗:“贤侄,好个诸葛亮。这回我算是服了你啦!昨夜我亲自动手,把郭图给你抓来了。”

诸葛亮吓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以臧霸的身份。居然亲自埋伏在城里,这万一自己计算有一点点失误。可怎么得了。

臧霸还在大笑着:“来人!把郭图带上来。嘿嘿,贤侄,你不知道,这个家伙真没种,我没打他没骂他。他居然就尿了裤子,腥骚恶臭。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说话间,郭图已经被带了上来。诸葛亮看着他一笑:“太守大人,我有几句话,想要对郭先生说,不知道大人肯同意么?”

“自然,请。”

郭图此时,早没了在张面前的锐气。头低着。眼合着,口闭着。身躬着,要多惨有多惨。被诸葛亮带到僻静处,只吓得脸色惨灰,没有一点儿人色。

“郭先生,你想活么?”诸葛亮笑吟吟地。

“想活!想活!当然想活!”郭图急叫道。可是,眼前这个小不点儿不是在寻自己的开心吧,他能放了自己?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小兄弟,不,小哥哥,小叔叔,小太爷,只要您放了我,我必有重谢,要钱不?一万钱怎么样?五万!十万也行!你想当官,我会让我家主公封你个大大的官儿,绝对是你想不到的……”

诸葛亮在郭图向他许以美色之前伸手拦住了他:“郭先生,你是明白人,我也不说废话。这一回,你指挥不力,落到我们手上,对您以后的发展可不利啊。”

“以后……发展……我还有以后?”

“当然了,你看,你这么上路,如果就这样杀了你,我多不好意思,是不是?你们郭家,也是颍川大族,听说还出了郭嘉这种天才——住口,郭嘉是不是天才不用你来评定,他是什么样的旁支也与我无关。我要说的是,我让你活着,是因为你有利用的价值,你将为了自己的性命,成为我们在袁绍那里地一位朋友。”

“你让我背叛主公?”郭图大睁着眼睛。

“怎么,有意见?”诸葛亮向后退了一步,一个士兵狞笑着,提着匕首就走了过来。

“没意见没意见!”郭图大叫了起来。

“没有意见,这就好。眼下,先说说张的事情吧。”

“张?只要您放了我,我立即让他退兵,让他退兵!”

“我的天呐,您要放走我的一条大鱼么?退兵?”

“您地意思是?”

小诸葛亮一笑,转过身来,向着某个方向:“主公,出兵兖州以来,张恃功自傲,独断专行,结果损兵折将。被图痛斥之后,居然生出异心,投向豫州刘琦,害得我军几乎全军覆没,郭图险些为敌所擒。郭图九死一生,这才逃出,幸赖主公天威,将士一心,除张所带两千亲兵,其余人马皆被属下带回……”小诸葛亮说着,也不在意郭图越来越青的脸色,又复向另一个方向,做出傲然地神情:“吕翔,停下,马上收兵,与我回东平陵,发生了大事,张投敌了,我们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什么?现在军中一切由我作主,我是主公派来青州督管军务的,有专断之权!”

看着小诸葛亮的表演,郭图已经明白了。小诸葛亮让自己丢下前来救自己的张,抓过部队指挥权,带着主力逃走,把张一个人留在臧霸的包围圈里。自己回去之后,还要诬陷张投敌。他痛苦地呻吟道:“你让我害死张么?”

“或许是张,或者是你,选一个吧。”

郭图很老实的说:“我选我。”

“那么,”小诸葛亮笑得象头小狐狸:“为了避免日后咱们伤了和气,你先写封投效公子刘琦地信件吧,对,用血写,这样显得诚恳一点。对,这样。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可以彼此信任了。还有,张这样可恶,你写一封揭发他的书表好了,提前练习一下,我帮你参考参考,免得你回去后编得不圆,让你主子看出来。”

“快!快!再快!”张大叫着,摧动战马,带领着士兵向历城冲去。

历城大火,天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历城会不会已经落入敌手?郭图和吕翔又如何了?他们的人马,虽然多达万人,可是论及战力,却是远远不及自己,而且他们带着不少的伤兵。如果说这些还是可以忽略的,那么还有一个重要的漏洞,那就是历城地军队是由郭图掌握地。张对郭图指挥作战的能力,是一点也不放心。

“泰山臧霸!”

郭图完全呆了,臧霸!这个黄巾贼首,泰山太守,怎么会突然间神兵天降,出现在自己大帐里?

作为冀州的一个重要谋士,郭图是很另类的。在争权夺势,坑害他人,背后捅刀子等方面,郭图是极为称职的。可是对军队掌握方面,他简直是一窍不通。张离开之后,他也没有巡营,没有安排哨位,没有部署防线,郭图就早早的休息了。上行下效,下面的军官们连日行军,也早就累的要死要活,谁还有心思布防。更何况这是在历城县内,有城墙防守,是回到自己的领地了。所有冀州军从上到下,全都放松了警惕。

但是臧霸显然无意给他解说,他一手就把郭图提了起来,哈哈大笑:“小亮所料果然不差,随我走吧,以后地饭,我管了。”

郭图胆颤心惊,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被臧霸如小鸡似的夹在腋下。

“都住手!”臧霸一声断喝,有如虎啸,惊动了整个历城。

这时,一个夜出小便的士兵一探头看到了他们,叫了起来:“什么人?”

这一声叫断送了他自己的性命,一把环首刀直飞了过去,钉入了他地脑门儿,那士兵身子一仰,就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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